然而,盛极而衰,天命无常。
三百年前那个撕裂天穹的血色之夜,成了王朝乃至整个九州命运的分水岭。
皇城之上,苍穹毫无征兆地崩裂!
蛛网般的暗红裂痕布满天空,浓稠如血的雾气自裂隙中狂涌而出,瞬间吞噬日月星辰,大地陷入令人窒息的猩红黑暗!
皇宫深处,大周的顶级强者们如璀璨灵光冲天而起,试图抗衡这灭世灾厄。
光芒与血雾激烈碰撞,恐怖的轰鸣震碎了琉璃瓦,天地为之哀鸣!
这惊世异象,来得狂暴,去得诡秘。
仅仅两个时辰,天空复归平静,只留下几抹暗红残云,如同天穹泣血的伤疤。
而那些曾经威压九州的顶级强者,连同大周王朝核心秘密,就在这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狼藉与无尽的谜团。
大厦倾颓,只在顷刻!
大周朝廷仓惶发出最紧急的勤王诏令,传檄西方精锐火速回援王城。
然而,当王城巨变的消息如同瘟疫般传遍九州时,潜藏己久的野心如同野火般燎原!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的怒吼响彻云霄。
天下诸侯,闻风而动,拥兵自立,开始了惨烈的鲸吞蚕食。
经过数百年血战,九州格局渐定。
北苍王朝,占据苦寒北域三州(朔州、燕州、云州)。
因盛产玄铁、寒玉,锻造之术冠绝天下,民风剽悍,弓马娴熟。
百年间整合力量,如狼牙利刃悬于九州之北。
楼兰王朝,占据西域两州(沙州、漠州)。
依托荒漠绿洲,扼守通商要道,富甲天下,奇珍汇聚,更有独步天下的汗血宝马。
轻骑来去如风,稳坐第二把交椅。
大曌王朝,占据南域岭州。
由传奇女诸侯平定,依托险峻地形、致命瘴气与无边丛林,如荆棘之花雄踞南方。
大乾王朝,占据昔日除王畿外最富饶的东域,乾州以及半壁瀛洲。
由当今乾帝与其结义兄弟萧天岳带领众多袍泽,在尸山血海中拼杀而出,扫平东域群雄所建。
大理王朝与南疆王朝,联手占据半壁瀛洲。
而大周王朝,占据仅余最后的中心王城——宸州,即便遭受重创,大周数百年积累的恐怖底蕴,依旧深不可测!
曾有数位野心勃勃的诸侯,见大周仅余中心一州——宸州,以为有机可乘,悍然联手,集结重兵攻入王畿。
结果,这支看似强大的联军,竟在短短数日之内,于宸州境内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消灭得干干净净,尸骨无存,仿佛从未存在过!
此役之后,大周虽再无向外扩张之举,只是龟缩于宸州一隅,但那份深不见底的底蕴所带来的绝对威慑,己如烙印般刻在所有诸侯心头。
无人知晓那力量是残存的秘宝、幸存的守护者,还是那场灾厄留下的某种“遗毒”?
只知触碰者,必死无疑!
从此,再无人敢打大周宸州的主意,任其成为这乱世烽烟中一片诡异的宁静之地。
其中,北苍王朝因地处苦寒,连年对大乾富庶的北境发动侵袭。
而作为大乾北境屏障的,雁门关外,辽阔的草原与戈壁,正是大乾与北苍血腥拉锯的前线。
大乾北境,雁门关外,广袤的草原与连绵的山丘接壤处,零星散布着一些村庄。
这里是大乾的门户,也是北苍铁蹄最常光顾的劫掠之地。
此刻,一个名叫“灰石堡”的小村庄正陷入地狱般的哭嚎。
马蹄践踏着刚抽芽的庄稼,浓烟从燃烧的茅屋升起,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焦糊和北苍士兵粗野的狂笑。
“哈哈哈!
动作快点!
粮食、布匹、值钱的玩意儿,统统搬走!”
一个身着华丽铠甲、面容带着骄纵之气的少年——北苍图门小王爷,骑在高头大马上,不耐烦地挥舞着马鞭。
他身后是黑压压一片如狼似虎的北苍骑兵,足有数万之众。
他们己经连续洗劫了数个村庄,满载着抢来的物资和哭哭啼啼的妇女。
“女人!
年轻的女人都带走!
老的没用的,杀!”
图门身旁一名千夫长狞笑着下令。
北苍士兵粗暴地将哭喊的年轻女子拖上马背,对试图阻拦的老人和孩子挥起了屠刀。
惨叫声不绝于耳,小小的村庄瞬间化作人间炼狱。
图门看着这一次的收获,露出一抹残忍笑容。
他此行收获颇丰,但此地距离大乾北境重镇雁门关不算太远,令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只想尽快带着战利品返回北苍境内。
“动作快点!
收拾完这个村子,立刻撤!”
图门厉声催促,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西周。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个冰冷、淡漠的声音,突兀地在喧嚣与惨叫中响起,清晰地传入众人的耳中:“北苍蛮子?”
“刚好,用你们的血,喂我的劫天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村口那株被烧焦了一半的老槐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那人身披一件墨金大氅,身形修长,倚着焦黑的树干,大半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庞被树影和兜帽的阴影遮掩,唯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左眼灿若熔金,右眼幽如深潭,沉淀着令人心悸的血芒。
神魔同眸,冷漠地注视着眼前的屠杀与混乱。
他手中随意提着一柄长剑,剑身三尺九寸,隐隐有诡异的红芒在剑脊上流转。
“嗯?
哪来的杂碎,找死!”
一名北苍什长狞笑着策马冲去,雪亮的弯刀兜头劈下!
萧龙渊甚至没有抬头。
“锵——!”
一道暗红剑光如毒蛇吐信,后发先至!
那什长只觉得脖颈一凉,视野骤然拔高、旋转。
他最后看到的,是自己无头的身体依旧保持着冲锋的姿态,然后脖颈断口处喷涌的鲜血,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化作缕缕血丝,疯狂涌向萧龙渊手中那柄名为“劫天”的暗红长剑。
剑身上的诡异血光,似乎更盛了一分。
“敌袭!!”
附近的北苍兵惊骇大叫,瞬间有数十骑调转马头,杀气腾腾地围向萧龙渊。
萧龙渊动了。
他身形如烟,在刀光马影中穿梭,每一次停顿,手中“劫天”必带起一蓬凄艳的血花。
剑锋所过,无论是坚固的皮甲还是坚韧的躯体,都如同朽木般被轻易切开。
更诡异的是,每一个倒下的北苍兵,其血液精华都在瞬间被“劫天”抽离,尸体迅速干瘪,如同风干了数月。
惨叫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战马的嘶鸣和尸体坠地的闷响。
他像一位在麦田中漫步的死神,优雅而高效地收割着生命,所过之处,只留下一具具迅速枯萎的干尸。
“混账!
哪来的妖人!”
远处的图门看得心惊肉跳,又惊又怒。
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恐怖的杀人手段。
对方只有一人,但展现出的实力深不可测,尤其是那把吸血的妖剑,令人胆寒。
“小王爷!
此人邪门,恐是北境高手!
不宜纠缠,北境大军随时会到!”
副将巴根急忙提醒。
图门看着萧龙渊如同砍瓜切菜般屠戮着自己的精锐亲兵,眼皮狂跳。
他虽骄横,却不蠢,眼前这异瞳青年给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为了这点“战利品”和一个妖人死磕,太不划算!
“留下一个千人队!
给本王宰了他!
其他人,带上抢到的东西,跟我撤!
快!”
图门当机立断,对着身边一名千夫长吼了一声,自己则狠狠一夹马腹,带着主力部队和大部分抢来的粮食、妇女,仓皇向草原深处撤离,不再看那恐怖的杀戮场一眼。
那名被点名的千夫长脸色煞白,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嘶吼着集结手下骑兵:“勇士们,围杀此獠!
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上千名北苍骑兵,带着恐惧与疯狂,如同铁桶般层层围向萧龙渊,试图以人数优势淹没这可怕的敌人。
萧龙渊看着汹涌而来的骑兵洪流,兜帽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他手腕轻转,“劫天”发出一声低鸣。
身影再次融入刀光剑影之中,如同投入沸水的一块坚冰,所到之处,人仰马翻,血雾弥漫,干尸堆积……当最后一名千夫长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表情,被“劫天”贯穿胸膛,迅速吸干生命精华变成一具枯槁的干尸倒下时,整个村庄只剩下燃烧的噼啪声、残余村民压抑的啜泣,以及一地触目惊心的干瘪尸体。
萧龙渊甩了甩“劫天”剑身上并不存在的血迹,异瞳望向图门逃窜的方向,那里烟尘尚未散尽。
“呵,跑得倒快。”
就在这时,大地开始震动!
沉闷如雷的铁蹄声由远及近,一面绣着狰狞“屠”字的猩红大旗,率先刺破地平线!
沉闷而整齐的马蹄声如同滚雷,由远及近,震得人心头发慌。
一股肃杀、铁血的气息瞬间席卷了整个血腥的战场。
南方地平线上,一道血红色洪流撕裂烟尘,以惊人的速度狂飙而来!
为首一将,一双诡异的重瞳格外摄人,身披暗金饕餮纹重甲,猩红披风在身后翻卷如怒涛,手持一柄沉重的暗金长戟,座下神骏黑马昂首长嘶,铁蹄踏碎大地!
正是大乾北境赫赫有名的大将——屠九渊!
身后率领着三千身披赤鳞轻甲的骑兵,煞气冲天!
目光扫过被焚毁的村庄、倒在血泊中的百姓尸体,眼中怒火瞬间点燃。
“赤焰突骑!”
屠九渊声如洪钟,“目标——北苍蛮子!
一个不留!
杀——!”
“得令!
杀!!!”
三千赤焰突骑发出震天的怒吼如同血色洪流,向着图门的方向狂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