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把我俩的影子拉得好长。我，林砚，

正和我那漂亮得不像话的未婚妻苏晴，窝在沙发里核对婚礼的最终宾客名单。

空气里都是幸福的味道，真的，甜得发齁。纸页翻动的沙沙声，

苏晴偶尔轻声念出某个名字征求我的意见，一切都完美得像是爱情电影的宣传海报。

高中班主任王老师肯定要请的，对吧？苏晴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那必须请，当年要不是他老盯着我，我可能就跑去搞艺术了，

现在哪能安安分分当个画图……呃，建筑设计师。我笑着回应，

顺手把她额前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就这动作，哥们儿我练了八年，熟练得能去拍偶像剧。

苏晴嗔怪地拍了下我的手背，眼神里却全是笑意：没个正形。一切都那么对，

对得不能再对了。我们俩，从大学走到现在，八年抗战都打赢了，眼看就要胜利会师，

修成正果。就在我看着她专注侧脸的这一刻，怪事来了。毫无预兆，

一个清晰无比、但又绝对不属于我自己的念头，像根冰锥子，

猛地扎進我脑子里——他永远不知道，这份完美的清单里，唯独漏了他自己真正的幸福。

我靠！我整个人猛地一激灵，手里的名单差点飞出去。后背瞬间爬上一层白毛汗。

这什么鬼？幻听？婚前焦虑具象化了？林砚？你怎么了？苏晴立刻察觉到我的不对劲，

放下名单，关切地摸上我的额头，脸色一下子这么白，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我就说别把所有事都挤在一起处理……她温软的手心贴着我皮肤，声音里是真切的担心。

我猛地回过神，对上她清澈带着忧虑的眼睛，心里那点刚冒头的惊悚瞬间被压了下去。

瞎想什么呢林砚！眼前这人是你追了三年，爱了八年，马上就要娶回家的姑娘。

幸福怎么会漏了你？你可是男主角！没、没事儿！我赶紧抓住她的手，

扯出一个自认为帅裂苍穹的笑容，虽然可能有点僵，可能就是有点低血糖，饿的。

你一说名单，我脑子里光闪过红烧肉和酱肘子了。苏晴被我逗笑了，

轻轻推了我一下：德性！晚上给你做。先把正事做完，就差最后几个了。

她重新拿起名单，低下头继续勾画。阳光依旧温暖，房间依旧温馨，

未婚妻依旧美得让人心醉。但我心里那点儿不对劲，就像滴进清水里的墨汁，

怎么都散不掉了。那个诡异的声音，到底是他妈的怎么回事？2那诡异的声音没再出现，

像从来没存在过。但我心里那点别扭劲儿，可没那么容易散。接下来两天，

我对着苏晴都有点心神不宁，她摸我额头的频率直线上升，

差点怀疑我是不是婚前突发性神经衰弱。这感觉太憋屈了。我得找人聊聊，

不然非得自个儿把自个儿逼成哲学家，天天思考“我是谁幸福在哪”这种终极问题。找谁？

首选当然是我那穿开裆裤就认识的发小，陈默。这家伙，别的本事没有，

插科打诨、陪我喝酒是一流。晚上，我就把他薅到了常去的那家小酒馆。几杯啤酒下肚，

气氛到位了。我咂摸了一下嘴，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默子，

跟你说个离谱的事。前两天我跟苏晴对名单呢，脑子里突然蹦出个声音，

说什么我这幸福清单里漏了我自己。操，跟拍电影似的，吓我一跳。陈默正啃着鸡翅，

闻言差点噎着，捶了两下胸口，笑得见牙不见眼：哈哈哈哈！砚哥，可以啊！

你这婚前焦虑症挺别致啊，都产生幻听了！是不是怕以后不能跟我们哥几个出来浪了？

看他这没心没肺的样儿，我那点疑虑显得特别可笑。也是，跟这货说这个，纯属对牛弹琴。

滚蛋！老子这是幸福的眩晕，懂个屁。我笑骂着给了他一拳。懂懂懂，

陈默挤眉弄眼地凑过来，要我说，你就是太紧张了。苏大美女对你那可是死心塌地，

八年抗战都扛过来了，你还有啥不放心的？赶紧结了这一婚，哥们儿我还等着当干爹呢！

他说得特别真诚，胳膊习惯性地搭在我肩膀上，用力搂了搂。这是我们兄弟间常有的动作。

可就在他搂紧我，笑得最大声的那一刻，那个该死的“旁白”又他妈来了！最信任的手臂，

早已为别人搭起了桥梁。***！我浑身一僵，啤酒杯差点从手里滑下去。

这次的感觉比上次还清晰，还冰冷。陈默似乎感觉到我的僵硬，松开手，

疑惑地看我：咋了？真喝多了？我看着他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那关切的表情看不出半点虚假。脑子里却反复回荡着那句挑拨离间的话。信任的手臂？桥梁？

桥他大爷！我猛地灌了一大口啤酒，冰凉的液体勉强压下了心里的翻江倒海。没，

我努力挤出个笑，感觉脸上的肌肉有点硬，可能真有点上头了。陈默信以为真，

又开始嘻嘻哈哈地讲起别的段子。但我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却第一次，

感觉我们之间好像隔了点什么。那感觉轻飘飘的，抓不住，却实实在在地卡在了那里。

3自打从陈默那儿回来，我心里那点疙瘩就没消停过。看谁都像戴着面具，尤其对着苏晴，

我总忍不住琢磨她哪个笑是真的，哪个笑是排练过的。周末，

苏晴拉我去陪她和闺蜜们喝下午茶。

美其名曰让我提前感受一下“已婚男士的必修课”——聆听。行吧，聆听。

我坐在一群莺莺燕燕中间，感觉自己像个误入女寝的保安，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她们聊护肤品，聊明星八卦，聊最近谁又结婚了，

finally 话题还是绕回到了我和苏晴的婚礼上。

我们家晴晴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林砚，你以后可要好好对她哦。

一个叫莉莉的闺蜜笑着打趣，眼神在我和苏晴之间来回瞟。苏晴抿嘴笑，脸颊微红，

悄悄在桌下握住我的手，力道温柔又坚定。她侧过头看我，

眼睛里的期待和幸福满得快要溢出来：能等到这一天，我觉得特别值。这画面，

任谁看了不得说一句神仙爱情？我差点又被这糖衣炮弹给糊弄过去，

心想自己是不是***焦虑出毛病了，居然怀疑这？但就在苏晴说完那句话，

转回头去跟莉莉交换眼神的瞬间——就那么零点几秒，快得几乎捕捉不到——我清楚地看到，

莉莉极轻地挑了一下眉毛，而苏晴嘴角的笑意有那么一丝微不可查的停顿。紧接着，

那阴魂不散的“旁白”准时打卡上班：默契的沉默，是最好的掩护。

我端着咖啡杯的手顿在了半空。奶泡糊在上唇，估计有点滑稽，但我完全顾不上。掩护？

掩护什么？她们在默契什么？又沉默了什么？一股凉气顺着我的脊椎骨慢慢爬上来。

我开始像个蹩脚的侦探，疯狂扫描在场的每一个人。苏晴说话时的语气，

她闺蜜们捧场附和的表情，那些看似寻常的互动……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苏晴夸我体贴时，

莉莉点头点得有点过于用力；另一个闺蜜小雅递纸巾时，

避开了我的视线；她们说起大学时光，总有几个片段含糊地带过，彼此用眼神确认。

以前我只当是女生间的小心思，没多想。但现在，每一个细微的不自然，

都被那句该死的“旁白”无限放大。这下午茶喝得我如坐针毡，满脑子都是阴谋论。

她们笑的越开心，我心里就越发毛。苏晴似乎终于发现我的心不在焉，

凑过来低声问：是不是很无聊？要不我们早点回去？我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

清澈的眼睛里映出我有点僵硬的倒影。我扯出个笑：没事，听你们聊天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个屁。我感觉自己像个站在悬崖边上看风景的傻子，脚下的石头可能早就松了。

4从那个令人坐立难安的下午茶回来，我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似的。

苏晴大概以为我是真累着了，也没多问，只是催我早点休息。可我怎么睡得着？

脑子里跟跑马灯一样，循环播放那些诡异的“旁白”和苏晴跟她闺蜜之间那些微妙的互动。

我越想越觉得邪门，越想越觉得自己像个被蒙在鼓里的冤大头。不行，我得找点事做，

分散一下注意力，不然非得疯。鬼使神差地，我溜达到了书房，开始翻箱倒柜。

美其名曰整理旧物，其实就是想找点能让我安心下来的东西，

比如……证明我这八年没白瞎的物证。翻着翻着，从一本厚得能防身的建筑图册里，

掉出来一本旧相册。封面都积了层薄灰。我吹了吹，翻开。里面大多是大学时的照片，

一群毛头小子笑得没心没肺。然后，我就看到了那张。一张在毕业旅行时拍的照片。

背景是某个海边，夕阳把天空染得跟调色盘打翻了一样。照片里，

我左边胳膊大大咧咧地搭在陈默肩上，笑得牙龈都快晒到了，右边站着苏晴，她也笑着，

微微靠向我这边。看起来，标准的“铁三角”，友谊万岁。以前每次看到这张照片，

我想到的都是青春、热血、最好的朋友和最喜欢的姑娘都在身边。可今天，

看着照片里陈默同样灿烂的笑容，看着苏晴温婉的侧脸，

那句关于“信任手臂”和“桥梁”的旁白又开始在我耳边嗡嗡作响。我盯着照片，

眼睛都快瞅成对眼了。阳光有点刺眼，陈默搭着我肩膀的手握成拳，显得特别用力。

苏晴的目光……她的目光好像并没有看镜头，而是微微向下，

落在了……落在了我和陈默紧挨着的胳膊上？就在我试图解读这模糊不清的旧照时，

一股强烈的既视感猛地击中了我，根本不是什么声音，而是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领悟，

直接砸进我脑海里：定格的笑容背后，是三颗早已偏离轨道的心。我猛地合上相册，

心脏咚咚直跳，好像刚才跑完了八百米。偏离轨道？谁偏离？偏离去了哪儿？

一些原本被遗忘的细节碎片，突然自己跳了出来。那次旅行，陈默好像中途消失过半天，

说是去给家里买特产。苏晴那会儿也说自己有点晕船，在旅馆休息。还有晚上喝酒，

他俩好像总是默契地避开给对方倒酒……这些碎片单个拿出来屁都不是，

可一旦被那句“领悟”串起来，就他妈显得特别可疑！我拿着那本突然变得烫手的相册，

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混乱。这到底是我被那破“旁白”逼出了妄想症，开始胡乱臆想？

还是……我真的忽略了什么早就摆在眼前的东西？5那本旧相册被我塞回了书架最底层，

眼不见为净。但心里那根刺，算是彻底扎下了。我不能光自己瞎琢磨，得想点办法，

迂回地探探口风。机会来得挺快。晚上和苏晴一起吃她做的红烧肉对，她真做了，

味道还跟以前一样好，我状似无意地提起来：哎，晴晴，

你还记得咱大学毕业旅行那次不？就海边那次，玩得真嗨。苏晴夹菜的手都没停，

特别自然地接话：当然记得啊，那会儿大家多开心。你还差点被一个浪卷走，吓死我了。

她说着还嗔怪地看我一眼。看，滴水不漏。我扒了口饭，继续扔炸弹：是啊，

幸好陈默那小子手快，一把给我捞回来了。啧，说起来，那天下午你俩是不是都没怎么玩？

一个说去买特产，一个说晕船，留我孤家寡人沙滩上看美女。

我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像开玩笑。苏晴吃饭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她抬起头，笑容依旧温柔：那么久的事了谁还记得清？

我就记得那天太阳特别大，我好像确实有点不舒服。

陈默……他好像是去给他妈买珍珠粉了吧？就你光知道玩，什么都不操心。

她回答得太流畅了，流畅得像是早就准备好的说辞。甚至连陈默的借口都帮他想好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过了两天，我又约陈默出来喝酒。这次没去小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