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富豪的专属“记忆清洁工”,专门处理他们移植记忆后的副作用。>某天,
我意外发现一个富豪客户的记忆碎片里藏着一起谋杀案。>为自保,我偷偷植入了这段记忆,
想找出真相。>可当不同人的记忆在我脑中争吵时,我才明白:>移植记忆的同时,
也移植了他们的欲望与执念。>现在,那些富豪要取回“赃物”,
而受害者的记忆在我脑中尖叫复仇。---雨,是城市永恒的叹息。
冰冷的雨滴敲打着锈迹斑斑的金属广告牌,发出沉闷的嗒嗒声,
汇入脚下油腻湿滑的污水坑里。空气中弥漫着旧塑料、腐烂食物和劣质燃油混合的刺鼻气味,
这是下城区永不消散的体味。我拉高了廉价合成纤维雨衣的领口,布料粗糙地摩擦着下巴,
试图隔绝一点那无孔不入的寒意和气味。
脚下的积水映着上方巨大全息广告牌变幻的霓虹——一个年轻女人抱着虚拟婴儿,
笑得虚假而幸福,旁边是闪烁的“完美家庭,完美记忆,尽在诺瓦生命科技”字样。
那光芒冰冷而遥远,像是来自另一个星球。我缩了耸肩膀,把身体更深地埋进雨衣里,
加快脚步。目的地就在眼前:一栋鹤立鸡群般矗立在低矮贫民窟中的建筑。
它通体覆盖着光滑的、自我清洁的纳米玻璃幕墙,在阴雨天也流转着珍珠般柔润的光泽,
像一颗精心打磨的钻石,硬生生镶嵌在污秽的淤泥里。那是“翠庭”,
下城区少数几个能闻到金钱味道的地方。
它与我刚刚离开的那个弥漫着消毒水和呕吐物气味的豪华套房,属于同一个主人——秦岳。
我是李维,一个“记忆清洁工”。干这行五年了,
专为那些在诺瓦生命科技体验过“记忆移植”服务的富豪们处理后续的“小麻烦”。
花天文数字买一段别人的巅峰体验、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或者仅仅是某种稀有的感官***,
塞进自己的脑袋里。但大脑不是硬盘,不同的人生轨迹硬生生碰撞,总会产生排斥,
留下混乱的碎片、顽固的闪回,甚至诱发精神崩溃。我的工作,
就是潜入他们混乱的意识丛林,用特定的神经调制设备,
小心翼翼地清理掉那些不该存在的“记忆杂草”和“情感炎症”。技术含量不高,
但需要极度精确的神经触觉和一种近乎冷酷的抽离感。毕竟,在别人的记忆里迷路,
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推开翠庭沉重冰冷的合金门,里面是另一个世界。
恒温恒湿的空气带着淡淡的、昂贵的植物精油芬芳,瞬间驱散了门外的湿冷和臭味。
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映出天花板上垂下的巨大水晶吊灯。
穿着笔挺制服、表情完美得如同AI的侍者无声地穿行。一切都井然有序,纤尘不染。
巨大的落地窗外,下城区的破败被扭曲成一片模糊而遥远的背景板。“李先生,
秦先生已恭候多时。”一个面容姣好的仿生人接待员迎上来,声音柔和得像丝绸。
她微微躬身,引着我走向那部需要极高权限才能启动的私人电梯。电梯无声地上升,
数字飞速跳动。透过光洁的轿厢壁,
我能看到自己模糊的倒影——一个苍白、疲惫、穿着不合时宜旧外套的年轻人,
与这个金碧辉煌的空间格格不入。秦岳是诺瓦生命科技的重要客户,
也是我服务名单上最挑剔、报酬也最高的一位。他热衷于收集各种“***”的记忆片段,
尤其是那些涉及极限运动、感官过载甚至濒死体验的。每一次为他服务,
都像在拆解一颗结构异常复杂的神经炸弹。电梯门滑开,
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道混合着高级香薰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
顶层的专属套房依旧奢华得令人眩晕,但此刻却弥漫着一种紧绷的、令人不安的气氛。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像铁塔般守在客厅入口,眼神锐利如鹰。秦岳穿着丝质睡袍,
背对着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视着脚下如同巨大伤口般的下城区。他的背影绷得很紧,
像一张拉满的弓。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穿着白大褂、神色紧张的医生,
正低声和秦岳说着什么;一个穿着考究灰色西装、眼神像手术刀一样冰冷的男人,我认得他,
是秦岳的私人律师,姓周,圈内都叫他“周剃刀”。“……必须尽快处理掉这些残留物!
”周律师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其中的冷厉和焦灼清晰可闻,“太不稳定了!
任何一点碎片泄露出去,后果你我都清楚!”“我知道!”秦岳猛地转过身,
他的脸在窗外灰暗天光的映衬下显得异常憔悴,眼袋浮肿,眼球布满血丝,
嘴角神经质地抽搐着,完全没有了平日里那种掌控一切的从容。他烦躁地挥了挥手,
像要驱赶无形的苍蝇。“所以我才叫了李维过来!让他弄干净!彻底弄干净!
”他的目光扫过我,带着一种野兽般的凶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李维,快!去我书房!
立刻开始!这次要确保一根毛刺都不剩!”他的状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糟糕。
记忆移植后的排斥反应从未在他身上表现得如此剧烈。这不仅仅是生理上的不适,
更像是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激烈地反抗、尖叫。“明白,秦先生。”我垂下眼睑,
避开他那令人不适的目光,拎起我的工具箱——一个不起眼的黑色金属手提箱,
里面装着我的神经调制设备、药物和一些辅助工具。在保镖无声的“护送”下,我走向书房。
书房厚重的隔音门在身后合拢,瞬间隔绝了客厅里的紧张气氛。
这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巨大的红木书桌,顶到天花板的书架,
陈列着价值连城的古董和艺术品。空气里残留着昂贵的雪茄烟味。
我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那些冰冷的摆设,
最后落在那张宽大的真皮座椅上——秦岳进行记忆移植时固定用的位置。旁边的桌子上,
放着一个特制的金属托盘,里面静静躺着几片指甲盖大小的、近乎透明的淡蓝色晶片。
这就是“赃物”——刚从秦岳脑中取出的、需要清理的“记忆碎片”。它们看起来脆弱无害,
像几片薄冰。我戴上特制的、布满细微传感器的操作手套,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小心地取出一片晶片,放入神经调制器顶端的读取槽。设备发出轻微的嗡鸣,
幽蓝的光线在晶片内部流转。我深吸一口气,戴上脑波耦合头环,闭上了眼睛。黑暗褪去。
意识瞬间被拽入一个陌生的感官旋涡。冰冷刺骨的水!四面八方挤压过来,
带着令人作呕的腥咸味!身体在不受控制地下沉,肺里的空气被狂暴地挤压出去。
视野被浑浊的、翻滚着气泡的黑暗吞噬。绝对的黑暗,绝对的窒息,绝对的绝望!
求生的本能疯狂挣扎,四肢胡乱拍打着粘稠的水体,徒劳无功。恐慌像冰冷的毒蛇,
瞬间缠紧心脏,勒得它无法跳动。意识在极致的寒冷和窒息中迅速模糊……不是游泳池,
不是浴缸,是更深、更广阔、更黑暗的水体……海?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没的临界点,
视野猛地向上晃动了一下!浑浊的水面似乎短暂地裂开一道缝隙,透下一点微弱得可怜的光。
一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在那道水面的裂缝边缘,轮廓扭曲变形,像隔着剧烈晃动的厚玻璃。
只能看清一个大概的头部轮廓,还有……还有他手里紧紧攥着的东西!
那东西的形状……那东西的形状……金属的冷光一闪而逝!“呃!” 我猛地睁开眼,
像溺水者被强行拖出水面,剧烈地呛咳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碎肋骨。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衬衫,冰凉的贴在皮肤上。刚才那濒死的绝望和彻骨的冰冷如此真实,
几乎将我冻结在原地。那是什么?恐惧攫住了我。那不是秦岳惯常购买的极限体验!
、黑暗、绝望……还有水面上那个模糊的、拿着某种金属物体的影子……这感觉太不对劲了!
记忆碎片本身也带着一种极其强烈的“异物感”和“痛苦标记”,
像是被强行撕裂、又粗暴塞入的。秦岳的剧烈排斥反应,律师的紧张,
保镖的警戒……所有的碎片瞬间被一种可怕的直觉串联起来。谋杀!
这个词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意识表层。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
每一次搏动都带来一阵冰冷的麻痹感,沿着脊椎向上蔓延。
秦岳那张因排斥反应而扭曲、夹杂着恐慌的脸,周律师那句“任何一点碎片泄露出去,
后果你我都清楚”的低吼,
保镖们鹰隼般警惕的眼神……所有的细节都在这个恐怖的词汇下找到了位置,
拼凑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轮廓。怎么办?报警?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自己掐灭了。
证据?就凭一个“记忆清洁工”在客户脑子里看到的模糊片段?下城区每天消失的人还少吗?
谁会相信一个底层清洁工的一面之词?更大的可能是,警察还没到,
秦岳的人就已经让我“意外”消失在某个下水道里。诺瓦生命科技的能量,秦岳的财富,
足以让任何不利于他们的“意外”发生得顺理成章。跑?能跑到哪里去?
下城区之外的世界对没有身份芯片的我来说,寸步难行。况且,
秦岳如果发现这段记忆碎片在我这里被解读过……不,他一定会发现!
这种涉及核心秘密的东西,他绝不会允许有丝毫泄露的风险。清理掉记忆碎片后,
清理掉我这个“知情者”,才是最保险的做法。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滴在冰冷的神经调制器外壳上。我的目光死死盯住托盘里那片淡蓝色的晶片。
它静静躺在那里,幽光流转,像一个致命的诱惑。那里面藏着一个秘密,
一个足以让秦岳身败名裂、甚至送命的秘密。它是我唯一的筹码,也是我脖子上无形的绞索。
一个疯狂至极的念头,如同毒藤般从恐惧的深渊里滋生出来,瞬间缠绕住我的整个思维。
植入它。把这段记忆,塞进我自己的脑子里!这个想法本身带着一股血腥和铁锈的味道,
令人作呕。记忆移植技术虽然被诺瓦生命科技包装得光鲜亮丽,
但在我们这些真正接触其核心黑暗面的“清洁工”内部,流传着太多可怕的传说。
强行植入他人的记忆碎片,尤其是带有强烈痛苦、执念甚至暴力的碎片,后果不堪设想。
轻则精神错乱,重则大脑彻底烧毁,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但恐惧像冰冷的潮水,
已经淹没了我的脚踝,正在快速上涨。秦岳在客厅里,他的律师在,他的保镖也在。
他们就在门外,只隔着一道门。我甚至能想象出周律师那双冰冷的眼睛,此刻正透过门板,
审视着里面的动静。一旦我带着“解读过这段碎片”的嫌疑走出去……我打了个寒颤。
植入它!只有我“拥有”了这段记忆,成为秘密的一部分,秦岳才不敢轻易动我!杀了我,
这段记忆也可能以某种形式残留在我的脑波里,或者被更精密的设备检测出来!他不敢赌!
这就是我的护身符!这个逻辑链条在极致的恐惧下显得无比清晰而“合理”。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我甚至来不及去仔细思考其中巨大的风险和荒谬。
动作快得几乎失去了控制。手指颤抖着,但操作却异常精准——这该死的职业本能。
我迅速关掉了神经调制器连接到外部网络的端口,确保操作不会被诺瓦的服务器记录。然后,
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里翻涌的恶心感。我拔掉调制器上原本用于清理的微电极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