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段天条,人生前十七年最大的成就是——除了物理化学,科科挂科。中考放榜那天,
我看着满江红的成绩单,耳边是班主任毫不留情的声音:“段天条,你偏科偏到姥姥家了!
数理化几乎满分,其他全挂!高中你是别想了,找个技校学门手艺吧!”回到家,
迎接我的是爹妈混合双打和喋喋不休的抱怨。“老段家祖坟冒青烟才出你个‘天才’!
全科挂科,你怎么做到的?”“隔壁老王儿子上了重点高中,你呢?送外卖都没人要!
”最终,在亲戚的白眼和邻居的指指点点下,我真成了一名外卖员。风里来雨里去,
电动车骑到快散架,就为了一天那百十来块钱。今天暴雨倾盆,订单超时十分钟,
顾客直接一个投诉砸过来。我低声下气道歉,对方却直接把我外卖扔进水坑。“废物!
送个外卖都能迟到,活该你一辈子送外卖!”雨水混着泪水糊了满脸,
我咬牙捡起泡汤的外卖,转身骑上车。也许他们说得对,我段天条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下一秒,刺眼车灯穿透雨幕,巨大的撞击力把我掀飞出去。剧痛袭来,意识模糊间,
我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有来世,老子再也不学物理化学了!屁用没有!
……呛人的血腥味混着霉味冲进鼻腔。我猛地睁开眼,后脑勺钝痛不已。
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的牢房,石壁上挂着手铐脚镣,血迹斑斑。地上铺着脏污的稻草,
蟑螂慢悠悠爬过。“醒了?”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我扭头,
看见一个穿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男人站在牢门外,眼神锐利如鹰隼。“段天条,
北镇抚司小旗官。昨夜值守诏狱,嫌犯‘影杀’诡异暴毙,你昏迷在现场。”他打开牢门,
一步步逼近,“说!你是不是他的同党?如何下的毒?”我懵了。北镇抚司?诏狱?小旗官?
影杀?下毒?大量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大乾帝国,锦衣卫,
我是父母花钱买进来混口饭吃的底层锦衣卫,昨夜看守重要嫌犯“影杀”,
结果人莫名其妙死了,我成了头号嫌疑犯。“大人,我……我不知道啊!”我慌忙辩解,
声音嘶哑。“不知道?”男人冷笑,猛地抽出绣春刀架在我脖子上,寒气逼人,
“看来不上刑,你是不会招了。”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比被车撞飞那一刻更清晰、更冰冷。
物理化学!物理化学!快想点有用的!我他妈不能刚穿越就死啊!电光石火间,
我瞥见牢房角落一堆稻草在诡异地微微颤动,旁边还有一小滩不起眼的暗红色水渍。
记忆碎片拼接——昨夜似乎有微弱的气流声和轻微的爆鸣?死者口鼻有少量红褐色粉末?
草堆微微颤动…封闭牢房…气流?等等!气流?压强?
还有那暗红色水渍…红褐色粉末…难道是…?高中化学实验课的一幕猛地闪过脑海!“大人!
我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了!”我脱口而出,声音因恐惧而变调,“是***!他不是被毒死的!
他是利用红磷和密闭容器***的!”持刀男人动作一顿,眼神更加危险:“胡言乱语!
什么红磷?诏狱岂容你装神弄鬼!”“是真的!”我豁出去了,语速飞快,
“红磷……就是一种赤红色的药粉,摩擦发热极易燃!
他肯定事先将红磷藏在身上某个密闭的小容器里,比如蜡丸!昨夜他故意剧烈运动或撞击,
让蜡丸破裂!红磷暴露在空气中摩擦点燃,瞬间燃烧消耗大量氧气……不,
是消耗牢房里的‘清气’!同时产生毒烟……他自己吸入大量毒烟,瞬间窒息而死!
所以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外人下毒的痕迹!那堆微微颤动的稻草下面,
肯定有他藏匿的蜡丸碎片和未燃尽的红磷!气流是因为燃烧导致热空气流动!
那滩水渍可能是他用来降温或者混淆视听的!”我几乎是把脑子里那点物理化学知识榨干了,
用最直白的方式吼了出来。心脏砰砰狂跳,几乎要蹦出嗓子眼。死一般的寂静。男人盯着我,
眼神变幻莫测。他缓缓收刀入鞘,对身后下属使了个眼色。那锦衣卫立刻上前,
小心翼翼地拨开那堆稻草。片刻后,
下属捧着一小块几乎融化的蜡块碎片和少许红褐色粉末残留,震惊道:“百户大人!
果真如此!”那位被称为百户的男人,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震惊和探究的表情。他死死盯着我,仿佛我是什么稀世珍宝。
“你……”他深吸一口气,“如何得知这等诡秘之术?据我所知,你段天条在卫内考评,
一向愚钝不堪。”我脑子飞速旋转,搜刮着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碎片,
硬着头皮扯谎:“卑职……卑职平日无所事事,就爱看些杂书,
从一本破旧的海外番邦杂书上偶然看到的此术,名曰‘化学’。昨夜醒来后惊惧交加,
方才突然福至心灵,联想到此节!”“化学?”百户大人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
眼中精光更盛,“何种杂书?现在何处?”“额……家中失火,烧了。”我低头掩饰心虚。
百户大人沉默片刻,忽然道:“本官沈厉,北镇抚司掌刑百户。段天条,你今日之言,
匪夷所思,却印证无误。你可知,‘影杀’一死,线索全断,上面震怒。
若非你看出其中门道,我等皆要受重罚。”他话锋一转:“但你嫌疑并未完全洗清。
从今日起,你跟在我身边办事。你所说的那‘化学’之术,还有你所知的其他番邦杂学,
尽数道来,不得隐瞒!若真有才干,本官保你前程;若只是侥幸……”他没有说下去,
但眼中的寒意让我明白,下场绝对比死更惨。“是!谢大人!卑职定尽心竭力!
”我赶紧表忠心,后背已被冷汗湿透。娘的,穿越第一天,差点开局就砍头!
物理化学……好像……有点用?……接下来几天,我活在巨大的压力和懵逼中。
我被迫回忆并整理那些我曾经厌恶至极的数理化知识,
用这个时代能理解的方式解释给沈厉听。从杠杆滑轮省力原理“此乃力之巧用”,
到基础酸碱反应“某些药液相遇会变色、生烟、甚至爆炸”,
再到最粗浅的光学折射“何以水中筷子似折断”……每一次讲解,
都让沈厉眼中惊奇与贪婪的光芒更盛一分。他像个海绵一样疯狂吸收这些超越时代的知识,
并不断追问细节和应用。而我,也凭借着这点“现代科技”的皮毛,
在锦衣卫这个特务机构里,一次次惊险过关。
利用小苏打和白醋产生二氧化碳“卑职可造出无形之气,令人窒息于密闭空间”,
成功从另一个死硬派嫌犯口中撬出了关键情报。
利用硝石制冰的简单原理“此乃夺天地寒气之法”,
在炎炎夏日给指挥使大人献上冰镇酸梅汤,意外获得了上司的青睐。
一次围捕江湖术士“鬼手”利用黄铜镜和油脂、碱液制造粗糙的肥皂“此乃去污神技”,
轻松洗掉了对方身上用以伪装身份的特制油彩,让其无所遁形。
我在北镇抚司的名声渐渐传开,从一个人人鄙视的关系户废物,
变成了一个“精通番邦诡秘之术”的奇人。沈厉对我也越发倚重,
甚至开始带我参与一些重要的案件调查。但我清楚,这一切都建立在沙堆上。
我肚子里的那点墨水有限,而沈厉的耐心和贪婪深不可测。这天,
沈厉阴沉着脸找到我:“宫中出现诡异窃案!陛下最为宠爱的九公主殿下,
其生母宸妃娘娘留下的一支碧玉玲珑簪在重重守卫下不翼而飞!陛下龙颜震怒,
限令我们北镇抚司三日破案!”他盯着我:“段天条,你那些奇技淫巧,该派上大用场了!
此案若破,天大功劳;若破不了,你我一起掉脑袋!”我腿肚子一阵发软。皇宫大内失窃?
这压力比中考考场还大一万倍!现场勘查更是让人绝望。宸妃故居守卫森严,门窗完好,
毫无撬动痕迹。存放玉簪的沉香木盒锁具完好,但内部铺就的柔软丝绸上,
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簪形印记。看守宫女太监跪了一地,瑟瑟发抖,都说昨夜毫无异常,
未曾听见任何动静。完全密室!毫无头绪!沈厉的脸色越来越黑,周围气压低得吓人。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观察那个精致的沉香木盒。内部丝绸衬垫上,除了簪子的印记,
似乎还有一点点极其细微的、亮晶晶的粉末残留,若不对着光线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心中一动,用手指小心翼翼沾起一点,捻了捻。滑腻感……还有点凉?
一个荒谬的念头闯入脑海。不会吧?难道……“大人!”我猛地抬头,
“可否给卑职准备一些东西?需要一口小锅,些许猪油,还有最烈的烧酒,蜜蜂蜂蜡,
以及冰塊!”沈厉皱眉:“你要这些何用?”“卑职怀疑,窃贼用了……一种冰钥匙!
”我语出惊人。“冰钥匙?”沈厉和周围所有锦衣卫都愣住了。“正是!
”我指着那盒子锁孔,“寻常钥匙开锁,必留金属刮擦痕迹。但此锁内部光滑无比。
窃贼极可能是先用猪油、蜂蜡混合烈酒,倒入锁孔塑形,得到锁芯内部结构的阴模,
然后用水……不,
容易凝固、更坚硬的東西填入模具……”我迅速搜索记忆里的知识:“用醋酸钙溶液混合水!
它凝固成的‘冰’更坚硬!做出了一把透明的冰钥匙!他用冰钥匙打开锁,取走玉簪后,
冰钥匙在室温下或是用某种方法迅速融化蒸发,只留下这些微量残留!所以才能不留痕迹!
”周围死寂。所有锦衣卫,包括沈厉,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荒……荒谬绝伦!
”一个总旗忍不住反驳,“冰做的钥匙怎能开锁?一碰就碎!”“并非普通冰。
”我极力解释,“加入醋酸钙后,形成的固体更坚硬,类似……类似石膏!
但遇热或特定药液仍会迅速融化!大人,请准我一试!”沈厉眼神剧烈闪烁,
最终咬牙:“准!立刻去准备!”材料很快备齐。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下,
我按照记忆中的化学实验,快速调配好醋酸钙溶液,又用猪油蜂蜡混合烈酒做出了锁芯阴模,
然后将醋酸钙溶液注入……等待凝固的时间里,每一秒都无比煎熬。终于,我小心剥离模具,
一把略显浑浊但结构清晰的“冰钥匙”出现在掌心,触手冰凉坚硬。我屏住呼吸,
将“冰钥匙”缓缓插入旁边一个同型号的锁具中。轻轻转动。“咔哒。”一声清脆的机械响,
在寂静的房间里如同惊雷!锁,应声而开!紧接着,我将一点烈酒滴在“冰钥匙”上,
它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融化、蒸发,最后只剩下一丝极难察觉的痕迹。
“神乎其技……”沈厉喃喃自语,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周围所有锦衣卫都目瞪口呆,
看我的眼神如同看待鬼神。凭借“冰钥匙”的推断,
我们迅速锁定了有能力、有知识配制这种特殊溶液的内官监太监。严刑拷打之下,
他很快招供,并交出了藏匿的碧玉玲珑簪。皇宫窃案,三日之内,告破!龙颜大悦,
厚赏北镇抚司。而我段天条的名字,第一次进入了帝国最高统治者的耳中。庆功宴上,
我被沈厉拉着,喝得晕头转向。中途离席醒酒,误入御花园。月光如水,倾泻在荷花池畔。
一个穿着宫装、明艳不可方物的少女正凭栏而立,望着池中月色发怔。我醉眼朦胧,
以为是哪个宫女,借着酒意,从袖袋里掏出之前用硝石随手制的些许小冰粒。“姑娘,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变个戏法给你解闷如何?”少女闻声转头,柳眉微蹙,
自带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贵气:“你是何人?敢擅闯御花园?”我嘿嘿一笑,也不答话,
学着电视里魔术师的样子,胡乱比划几下,然后假装念咒,将手掌摊开,
露出那几颗晶莹的冰粒,在月光下微微反光。“此乃月宫寒冰,赠予佳人。”少女愣住了,
眼中的戒备化为惊奇。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伸出手指,
触碰了一下我掌心正在缓慢融化的冰粒。指尖冰凉柔软的触感传来,我酒醒了一半。
她也猛地缩回手,脸颊微红,但眼睛却亮晶晶地看着我掌心融化的水迹,又看看我,
充满了好奇:“你……如何做到的?这并非寒冬腊月。”我正想再胡诌几句“仙法”,
身后传来沈厉惊恐万分的低吼:“段天条!放肆!还不快拜见九公主殿下!
”我脑袋“嗡”的一声,酒彻底醒了。闯大祸了!我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九公主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摆摆手,阻止了要下跪的我,
一双美目饶有兴趣地在我身上打转:“原来你就是那个破了宫中窃案,
会用‘化学’之术的锦衣卫?果然有趣。”她指了指我空空如也却湿漉漉的手掌:“这戏法,
唤作何名?”我头皮发麻,硬着头皮回答:“回…回殿下,此非戏法,乃是……科学。
”“科学?”九公主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眼波流转,笑意更深,“比那‘化学’如何?
”“科学…包含化学,化学只是科学之一隅…”我感觉自己舌头都在打结。“哦?
”九公主微微颔首,忽然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狡黠,
“那……你用那‘冰钥匙’开本宫母妃妆盒锁时,可曾看了里面其他东西?
”我魂飞魄散:“卑职不敢!卑职只取玉簪,绝不敢多看其他一眼!公主明鉴!
”“量你也不敢。”九公主轻哼一声,语气却听不出多少怒意,反而转身离去时,
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你这人很有趣,以后本宫或许还要找你……变戏法。
”看着九公主远去的窈窕背影,我两腿发软,差点瘫坐在地。沈厉一把扶住我,
脸色复杂无比,又是后怕,
又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你小子……真不知是走了天大的好运,还是倒了血霉!
”但我没想到,更大的波澜紧随其后。就在宫中窃案风波渐平之时,
边境八百里加急军报传入京城!西凉国大军压境,
并且不知从何处得来一种恐怖至极的“妖法”——竟能于百步之外,凭空燃起熊熊烈火,
将我大乾精锐骑兵烧得人仰马翻,边关告急!朝堂之上,文武百官束手无策,恐慌蔓延。
龙椅上,皇帝陛下目光扫过群臣,最终竟落在了刚刚因破案有功而特许列席朝会的我身上。
“段天条,”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最后的希望,“朕听闻你精通番邦异术,屡破奇案。
西凉妖火,你可有破解之法?”整个金銮殿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这个小小的锦衣卫身上。
我头皮炸开,冷汗瞬间湿透飞鱼服内衬。西凉妖火?百步之外凭空燃烧?
这描述……怎么那么像……希腊火?或者更直接点——石油?或者某种原始的火焰喷射器?
物理化学!物理化学!快想!快想啊!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脏,强迫自己冷静分析。
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几乎要将我碾碎。满朝文武,包括龙椅上的皇帝,
都在等待我的回答。我能破解吗?我肚子里的那点墨水,够应对真正的战争吗?这一次,
似乎不再是奇技淫巧的小打小闹了。我缓缓抬起头……我缓缓抬起头,
迎上皇帝陛下那双深沉而带着最后希冀的眼眸。金銮殿内落针可闻,
所有王公大臣的目光都像钉子一样钉在我身上,沉重得让我几乎喘不过气。
西凉妖火……百步之外,凭空燃烧……大脑疯狂运转,搜索着那点可怜的初中化学知识。
石油?希腊火?火焰喷射器?不,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水平,
西凉国怎么可能提炼出高纯度的石油或者制造复杂的喷射装置?就算有,
运输和储存也是大问题。
除非……一个更简单、更古老、也更恐怖的可能性闪过脑海——磷火?或者类似白磷的东西?
但白磷的制备需要复杂的化工基础,西凉显然不具备。等等!还有一种东西!
中化学老师好像提过一嘴……古代战争中使用过的一种简陋却极其可怕的燃烧物……“陛下,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无比,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镇定,“西凉所谓‘妖火’,
绝非什么妖法,若臣所料不差,应是一种极其歹毒的燃烧之物。”满朝文武一阵轻微的骚动,
兵部尚书李纲立刻厉声质问:“荒谬!既是燃烧之物,为何能于百步之外凭空燃起?
又如何能水泼不灭,反而愈燃愈烈?此非妖法为何?”“李尚书稍安勿躁。”我深吸一口气,
努力回忆着细节,“此物并非凭空燃起,必有投射之物,或许是改良的投石机,
或许是大型弩箭,将其抛射至百步之外。至于水泼不灭……只因它并非寻常之火,
其燃烧……不依赖空气,甚至遇水反而能助燃!”“一派胡言!”李纲拂袖,
“火岂有不依赖空气而燃之理?遇水助燃更是闻所未闻!”“世间万物,
并非皆如木柴燃烧般需赖空中清气。”我强迫自己冷静,用最浅显的方式解释,
“有一种矿物,名曰‘石油’,又称‘石漆’、‘猛火油’,产于地下,其性粘稠,
遇火即燃,且因其轻于水,浮于水面仍可燃烧,故水泼不灭,反会随水流蔓延,
造成更大火势!”朝堂之上再次哗然。“石油?朕似乎……在古籍中见过此名。
”皇帝微微蹙眉。“陛下圣明。”我赶紧接话,“但石油开采、提纯、运输皆不易,
西凉未必有此物,或有其替代品。臣推测,西凉所用,
极可能是另一种更易获取之物——石灰混合某种易燃油脂!”“石灰?
”沈厉在一旁低声疑惑道,“石灰遇水只会发热,何来燃烧?”“正式发热!
”我眼中闪过一抹亮光,“而且会瞬间产生大量热量!
若将生石灰氧化钙研磨成极细的粉末,与极易燃的油脂——譬如猪油、鱼油,
甚至是某种树脂混合,制成膏状或粉末,密封于陶罐或皮囊之中。
用投石机或巨弩将其射向我军阵中,陶罐碎裂,混合物暴露于空气中已极易点燃,
若此时再沾上水……”我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无论是士兵身上的汗水、地上的积水,
甚至是救火泼上去的水!生石灰遇水瞬间产生高热,足以点燃混合其中的油脂,
瞬间引发猛烈燃烧,火星四溅,粘附人畜身上,难以扑灭!此等现象,在不明就里之人看来,
岂不如同妖火降世,遇水而狂?”死寂。整个金銮殿陷入了彻底的死寂。文武百官,
包括刚才厉声质问的李纲,都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的解释超出了他们所有的认知范畴,却又听起来……该死的和离!
皇帝陛下的身体微微前倾,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龙椅扶手,眼中闪烁着震惊与思索的光芒。
“若果真如此……”兵部尚书李纲的声音有些发颤,“该如何应对?难道我军只能任其焚烧?
”“有法可破!”我斩钉截铁,脑子飞速运转,“其一,此物怕干沙泥土!一旦燃烧,
切勿用水,应以大量干沙、泥土覆盖,隔绝其与空气接触,并可迅速降温!其二,
我军将士需配备湿棉巾捂住口鼻,并非防烟,而是防止那极细的石灰粉末吸入肺中或迷眼!
石灰入眼遇水灼伤,恐致失明!其三,知其原理,便不可称其为妖法,敌军士气依赖于此,
一旦被我军破解,其心自溃!其四,主动出击,毁其囤积此物之所与投射器械!
其物怕潮怕火,储存不易!”我一口气说完,感觉心脏都快跳出胸腔。
这些都是基于化学原理的应急推断,到底有几分实用性,我心里也没底。
但在这绝望的朝堂上,我给出了唯一一条看似可行的路。长时间的沉默。
皇帝陛下缓缓站起身,目光如炬,扫过群臣,最终落在我身上。“段天条。”“臣在。
”“朕命你即刻赶赴边关,协助镇西大将军破此妖火!所需一切物资人手,由兵部全力配合!
若破得妖火,解边关之危,朕重重有赏!若……”皇帝没有说下去,
但那股无形的压力让我明白,失败了,我的项上人头,还有沈厉乃至北镇抚司很多人,
都要跟着陪葬。“臣,万死不辞!”我单膝跪地,声音却异常坚定。妈的,拼了!数理化,
这次老子真的靠你们救命了!……边关的情形比想象中更惨烈。焦黑的土地,残破的旌旗,
空气中弥漫着肉烧焦和石灰混合的古怪臭味。伤兵营里满是哀嚎,
很多士兵身上有着可怕的烧伤,尤其是一些人眼睛红肿溃烂,显然是被石灰所伤。
镇西大将军李靖国并非唐朝那位,同名,一位鬓角花白的老将,
对我的到来最初充满了怀疑甚至不屑。一个锦衣卫,还是靠“歪门邪道”上位的毛头小子,
能懂什么军国大事?直到我当场演示。我让兵士找来了生石灰和猪油,
当着李将军和众多将领的面,模拟了“西凉妖火”的燃烧效果。
当那粘稠的混合物遇水轰地燃起猛烈火焰,并且用普通水泼洒反而火星四溅时,
所有将领的脸色都变了。我又演示用干沙泥土迅速扑灭,效果立竿见影。
李靖国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从怀疑变成了震惊,继而是一丝狂喜。“快!传令全军!
即刻搜集干沙泥土,装袋备用!通知所有士卒,遇妖火,严禁用水,以沙土覆盖!
所有人员配发湿布巾!”老将军雷厉风行,命令一道道传下去。同时,
我也提出了一个更主动的防御方案——制作简易的“防火墙”。
我让士兵们连夜赶制了大量巨大的木质盾牌,上面覆盖厚厚的湿泥和沙土,排列在阵前,
用以阻挡和引爆对方抛射来的“妖火”罐体,尽量不让其落入军阵中。三天后,
西凉军再次发动进攻。同样的号角响起,
同样的黑色罐体如同死亡的乌鸦般从西凉阵中抛射而来。
大乾军中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阵骚动和恐惧。但这一次,命令迅速传达:“举泥盾!备沙土!
勿用水!”轰!轰!轰!黑色的罐体有的被泥盾挡住,凌空炸开,
粘稠的燃烧物溅射在盾牌上,被湿泥吸附,燃烧一阵便熄灭;有的落入阵中,火焰窜起,
但士兵们强忍着恐惧,没有后退,而是疯狂地将一袋袋干沙泥土泼洒上去!
火焰迅速被压制、熄灭!虽然仍有伤亡,但相比之前全军崩溃、被烈焰吞噬的惨状,
已是天壤之别!西凉军的阵型明显出现了混乱,他们期待的恐慌和大火没有出现。
“妖法……被破了?” “大乾也有能人!”恐慌开始在西凉军中蔓延。
李靖国老将军抓住战机,战剑前指:“将士们!西凉妖火已破!随我冲杀!一雪前耻!
”“杀!”士气大振的大乾军队如同猛虎出闸,发起了反冲锋。西凉军心已乱,猝不及防,
被杀得丢盔弃甲,大败而逃。边关之围,暂解!捷报传回京城,举朝欢腾。
而我段天条的名字,也第一次以“破邪先生”的名号,在军中和朝堂响亮起来。
皇帝陛下的赏赐丰厚得超乎想象,金银绸缎自不必说,更重要的是,我被特许“御前行走”,
虽然还是个锦衣卫,但地位已然超然。沈厉看我的眼神更加复杂,既有赞赏,
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他拍着我的肩膀:“段兄弟,你这次可是立下了泼天大功!
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往后还需更加谨慎。”我明白他的意思。我展现出的能力,
已经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和认知,必将引来更多的明枪暗箭。果然,麻烦很快接踵而至。
先是北镇抚司内部,一些原本看不起我的同僚,如今表面客气,背后却议论纷纷,
说我“妖言惑众”、“幸进之辈”,甚至有人暗中向指挥使打小报告,说我可能私通西凉,
否则怎会对西凉秘术如此了解?接着,朝堂之上,以兵部尚书李纲为首的一些文官,
开始上书,一方面承认我的功劳,另一方面却强调“奇技淫巧终非正道”,
劝谏陛下不可过分倚重,当以圣人之学、王道教化治国平天下,暗示我此人危险,需加约束。
甚至后宫也有风言风语传出,说九公主殿下似乎对一个锦衣卫小旗过于关注,有失体统。
我仿佛又回到了初中时代,因为偏科而被其他“全面发展”的优秀生排斥和质疑。只不过,
这次的压力和凶险,放大了千百倍。就在我疲于应付这些暗流涌动时,
沈厉又给我带来了一个更头疼的任务。“北蛮使者团不日将至京城。”沈厉面色凝重,
“名义上是朝贡,实则恐有试探之意。北蛮悍勇,崇尚武力,历来使者皆骄横无比,
每次朝贡都会提出种种非分要求,甚至借‘切磋’之名,折辱我大乾武士,以挫我朝锐气。
”他看着我:“陛下有旨,此次北蛮使者团由我们北镇抚司暗中负责监控,并……必要时,
需在‘切磋’中压服其气焰,扬我国威。段兄弟,你那些……‘科学’,
或许又能派上用场了。”我一阵头大。物理化学用来破案、打仗也就算了,
还要用来跟人比武切磋?但皇命难违。北蛮使者团如期而至,果然如预料般骄狂。宴会上,
酒过三巡,北蛮正使,一位身材壮硕如熊的亲王,便借着酒意,提出要“以武会友”,
见识一下大乾勇士的风采。皇帝陛下自然准允。演武场上,
北蛮方面首先派出的是一位身材并不高大,但眼神阴鸷的武士,他擅长摔跤和近身锁技,
接连放倒了好几位大乾的御前侍卫,出手狠辣,几乎每个落败的侍卫都骨断筋折。
北蛮亲王哈哈大笑,言语间极尽嘲讽。文武百官脸色难看,皇帝陛下的笑容也有些勉强。
沈厉对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该我上场了。但不是我自己上去打——我那点三脚猫功夫,
上去就是送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