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生
她像是濒死的鱼，恐惧笼罩全身。
黑暗中，一阵细碎的动静传来，紧接着黑暗中一缕光亮朝着她靠近。
丫鬟翠玉点亮了床头的灯：“姑娘，您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不怕，奴婢在这里守着您呢！”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沈清月一脸茫然：“翠玉？”
丫鬟翠玉一脸担忧：“姑娘，您是不是又梦到姨娘了？”
这几日她家姑娘身子不爽快，夜里噩梦不断，总是惊醒，她不放心，便守在姑娘身边。
果然，今夜这是又做噩梦了。
“姨娘？”
沈清月下意识喃喃出声。
翠玉取来帕子，小心擦拭沈清月脸上的汗水，语气柔和了几分：“姑娘不怕，姨娘虽没了，可您身边还有奴婢，奴婢一定会好好守着姑娘！”
“奴婢知道姑娘是在担心明日入宫的事情，但太子殿下既然心悦姑娘，他一定会为姑娘打点好的，姑娘莫要担心了。”
这些年，姑娘每次遇到大事，总是梦到姨娘惨死的那一幕，也不知道为何，姑娘被太子殿下相中，本是好事，为何姨娘这个时候还入梦来。
翠玉还在安慰着沈清月，她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有些茫然打量了一眼西周，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是在宫中，而是在家里，瞬间，一股凉意从脚底而起，她只觉得肝胆俱颤。
她...她明明己经死在了宫中。
可为何，她此刻却在自己的床榻之上。
翠玉见她突然脸色发白，不由得上前握住她的手，轻轻摇晃了一下她：“姑娘？
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沈清月无力摇了摇头，翠玉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热。
她暖心安慰沈清月：“姑娘，时辰还早，您再躺下歇歇，奴婢陪着您，莫怕！”
沈清月却再也睡不着了，前世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放映。
难道方才经历的那些真的只是一场噩梦吗？
可不对，她被人杀死的那一幕那么真实，那种濒死之前的窒息可不像是个梦境。
莫非，她重生了？
想到这里，沈清月蓦然白了脸。
若真的是重生，那明日她岂不是又要被指婚给太子？
不，她不能重蹈覆辙。
皇命不可违，若真被皇上赐婚，到时候怕是事情再无转圜余地。
她得提前做准备。
她唤来翠玉：“我需要出府一趟，你去替我准备好，莫要惊动了府中其他人。”
翠玉自小跟着她，对她忠心得紧，是她在府中为数不多可以信赖之人。
翠玉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天色，道：“姑娘，天色还未亮，你若是有什么吩咐，奴婢替您去做！”
沈清月掀开被褥起身：“来不及了，天亮就来不及了！”
翠玉见她急匆匆的样子，也不再过问，为她穿好衣裳，提着灯笼走在她身边，两人不敢去前门，只得摸黑去了后门。
秦王府。
夜深人静。
王府内却忙得人仰马翻。
只因今日秦王遭遇刺杀，手臂上中了一箭，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伤口狰狞得很。
给他上药的孟飞有些不忍道：“王爷，楚将军的案子您还是别查了，当年皇上亲审此案，您想要翻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萧临渊面无表情看了眼伤口，将里衣系好，才冷声道：“舅舅一家是被冤枉的，当年我还年幼，什么也做不了。”
“可如今我年岁大了，也是时候该为楚家伸冤了。”
“可您再查下去，属下担心您.....”孟飞实在不忍心自家主子再犯傻，楚家的案子当年是陛下亲自定案，皇权在上，陛下的天威又岂会让旁人置喙，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行。
萧临渊又岂会不知。
可想到深宫里的母妃，他的心里便一阵酸涩。
当年，因为楚家满门抄斩，贤妃娘娘惊闻噩耗，深受***，至今仍疯疯癫癫。
想到自己的母妃，萧临渊不禁摁了摁眉心。
如果能为楚家翻案，或许母妃会恢复神智。
他正准备入睡，门外，孟飞叩响了房门。
“王爷，沈二小姐求见！”
萧临渊闻言，眼眸突然变得深邃，他迅速穿好外衣，打开房门：“当真是她？”
孟飞点点头，还未开口说话，便见自家王爷越过他，急匆匆朝着前厅而去。
走到前厅门口，他的脚步蓦然停了下来。
女子手里捧着一盏热茶，氤氲的水汽后面是白皙细嫩的小脸，眉目如画，橘黄色烛火映在她的脸上，更添了几分柔美。
乌黑亮丽的头发用两根金簪固定在头顶，其余发丝铺散开来。
这个样子，倒像是从床上刚起来，便匆匆来了王府。
萧临渊抬头看了眼天色，一片漆黑，寻常人岂会在这个时候造访。
沈清月正好抬头，便看见萧临渊探究的眼神。
两人西目相对，一时无言。
萧临渊轻咳一声，抬步入内：“沈姑娘，这个时辰来找本王，可是有急事？”
沈清月一怔，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方才觉得自己唐突。
她起身，行礼：“参见王爷！”
萧临渊抬手：“姑娘不必多礼。”
他黑曜石般的眼眸看着眼前之人，心底一片酸涩。
他心仪面前之人，只是可惜眼前之人对太子情根深种，死心塌地。
宫中昨日来了旨意，再过几个时辰，父皇便会为她和太子指婚，而她会成为太子妃。
沈温书才会是她的王妃，虽然他不愿意，可他不得不接受。
片刻的静默之后，沈清月看向萧临渊，郑重其事开口道：“今日来找王爷，是希望王爷在皇上赐婚之前，说服皇上，让臣女嫁给王爷！”
萧临渊一脸震惊，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用力，又缓缓松开，薄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沉寂许久，他脸色终于平静下来，微微眯起凤眸，眼底神色翻涌。
“沈姑娘，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显然己经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沈清月斩钉截铁回答：“臣女要嫁给王爷！”
萧临渊扬眉：“一旦父皇下了圣旨，我们的婚事可再无转圜余地，沈姑娘当真决定要嫁给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