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奶茶摊风波这鬼天气，热得能煎蛋。校门口的林荫道上，人流像黏糊糊的糖浆，

缓慢蠕动。热浪一股股扑过来，带着柏油路被晒化的焦糊味儿，闷得人胸口发堵。

就在这片蔫巴巴的空气里，林小鹿的奶茶小摊，像颗刚冒头的嫩芽，怯生生支棱起来了。

一张折叠小方桌，铺着洗得发白的蓝格子桌布。上面摆着几大桶颜色鲜亮的奶茶基底，

珍珠、椰果、布丁这些小料码得整整齐齐。一台嗡嗡作响的老旧碎冰机是唯一的“大件”。

摊子小得可怜，但收拾得特别干净。林小鹿穿着件简单的白T恤，

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利落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额角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在午后毒辣的阳光下亮晶晶的。她正踮着脚，

努力想把一块写着“小鹿の茶”的小纸板招牌挂到旁边那棵歪脖子老槐树的枝桠上。

纸板有点大，树枝有点高。她试了几次，小脸都憋红了，那纸板还是歪歪扭扭，

随时要掉下来的样子。“啧，真费劲。” 我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看着那摇摇欲坠的纸板，

心里嘀咕了一句。刚想抬脚过去搭把手。一阵刻意拔高的、带着刺儿的女声就炸开了。“哟！

快瞧瞧，这是谁呀？”声音又尖又亮，像指甲刮过黑板。周围蔫头耷脑的学生们，

瞬间被惊醒了似的，齐刷刷扭头。校花苏雅，踩着双恨天高，“哒哒哒”地走了过来。

那鞋跟尖得能当凶器。身后跟着俩跟班，脸上挂着复制粘贴一样的嘲讽笑容。

苏雅今天穿了身亮片小吊带，超短裙短得危险，画着精致的浓妆。她走到林小鹿的小摊前，

停下。像女王巡视领地。目光慢悠悠地扫过那些塑料桶、简易封口机，

还有那块终于被林小鹿挂上去、但明显挂歪了的“小鹿の茶”招牌。

嘴角撇出一个夸张的弧度。“天呐！” 苏雅捂住嘴，故作惊讶，声音大得能传出去二里地，

“林小鹿，你这是……搞行为艺术呢？体验贫民窟生活？”她伸出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

指尖快要戳到林小鹿鼻子上。“就这？” 她指尖一划，扫过林小鹿面前的所有东西，

“几桶糖水？加一堆不知道哪儿批发的廉价塑料珠子？

”苏雅拿起一杯林小鹿刚封好口、准备给旁边一个男生的奶茶。那男生被她气势所慑，

缩着脖子没敢接。“啧啧啧，” 苏雅两根手指捏着那杯奶茶，像捏着什么脏东西，

眼神里全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一股子香精勾兑的味儿，隔着八丈远都闻到了！

”她手腕一抖。“啪嗒！”那杯奶茶掉在地上。淡褐色的液体混合着黑色的珍珠，溅了一地。

塑料杯在地上滚了几圈，沾满了灰尘。“白送都没人喝吧？” 苏雅下巴抬得老高，

声音又尖又利，像刀子刮玻璃，“就这水平也好意思出来卖？丢不丢人呐？

”周围瞬间安静了。只剩下碎冰机还在嗡嗡嗡地响，显得格外刺耳。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林小鹿身上。她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嘴唇紧紧抿着，

几乎成了一条没有血色的线。那双总是亮晶晶的杏眼，此刻像蒙了一层厚厚的灰。

她死死盯着地上那滩还在蔓延的污渍，长长的睫毛颤得厉害。抓着桌布边缘的手指，

用力到指节泛白，微微发抖。周围那些目光，有看戏的，有同情的，更多的是麻木。

像无数根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身上。空气凝固了。热浪好像更重了，

压得人喘不过气。苏雅和她的跟班，抱着胳膊，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刻薄的笑。

等着看林小鹿崩溃，或者哭着跑开。就在这时。“嗡——嗡——”手机震动的声音，不大，

但在这种诡异的寂静里，异常清晰。我从树荫下走出来。步子不快，

踩着地上那滩狼藉的边缘，绕开了。径直走到林小鹿的小摊前。掏出手机。屏幕亮着，

显示着支付二维码。“叮！”扫码枪清脆地响了一声。林小鹿猛地抬起头，

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那双蒙尘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点微弱的光。我避开她震惊的视线，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点了点。然后，把支付成功的界面，转向苏雅她们。声音不高，

但足够让周围一圈人都听见。“这一周的量，” 我顿了一下，

目光扫过苏雅那张瞬间僵住的脸，“我包了。”苏雅脸上的得意，像被冻住的水泥，

咔嚓一下裂开了。她那双精心描绘过的眼睛瞪得溜圆，

死死盯着我手机屏幕上那个刺眼的支付金额。“陈默！你……你脑子进水了吧？

” 她尖声叫出来，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差点戳到我屏幕上，“几千块！就买这破玩意儿？

你钱多烧得慌？”我慢悠悠地把手机揣回兜里。“嗯，烧得慌。” 我点点头，

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乐意。”旁边一个围观的小个子眼镜男，

大概是被这操作震住了，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哥们儿，霸气侧漏啊！

”另一个女生捂着嘴偷笑，眼神在苏雅和我之间来回瞟。苏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精心维持的“女神”面具裂开一道道缝隙。她狠狠剜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又恶狠狠地瞪向还处在懵圈状态的林小鹿。“行！陈默，你有种！

” 苏雅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因为愤怒有点扭曲，“我倒要看看，

你这冤大头能当多久！拿你爹妈的血汗钱充大款？丢人现眼！”她猛地一甩头，

那头精心打理过的卷发差点抽到她旁边的跟班脸上。“我们走！别在这沾一身穷酸晦气！

” 高跟鞋踩得地面“咚咚”响，带着她的哼哈二将，气势汹汹地挤开人群走了。

2 神豪救场留下地上那滩黏糊糊的奶茶污渍，还有一片诡异的安静。

“那个……” 林小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又细又小，带着点抖，“陈默，

你……你刚才付了多少？我……我退给你！不能这样……”她手忙脚乱地想去拿手机，

指尖冰凉。我抬手，虚虚按了一下她的手腕。“不用。” 我说，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点，

“真请客。说了包一周，就包一周。”我指指周围那些还没散开、眼神发亮的学生：“喏，

听见没？今天开始，这一周，‘小鹿の茶’，管够。免费的。”“哇——！”“真的假的？

免费一周？”“老板大气！老板发财！”短暂的死寂瞬间被点燃，

欢呼声浪差点掀翻头顶的树叶。刚才还死气沉沉的学生们，像打了鸡血，

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同学！我要珍珠奶茶！多冰！”“给我来杯烧仙草！加椰果！

”“还有我！还有我！两杯！双份珍珠！”林小鹿的小摊瞬间被热情的人潮淹没。

她完全懵了，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流量冲击得手足无措。小脸还白着，

眼神慌乱得像只受惊的小鹿。“别愣着啊，老板。” 我拿起一个空杯子，塞到她手里，

自己站到碎冰机旁边，扯开嗓子喊，“排队排队！一个一个来！

这位同学要珍珠奶茶多冰是吧？马上！”我熟练地铲起冰块，塞进碎冰机。

轰隆轰隆的噪音再次响起。冰屑飞溅。林小鹿看着我笨拙却努力操作机器的侧影，

又看看眼前一张张急切兴奋的脸。她咬了咬下唇，深吸一口气，

像是把所有的委屈和惊吓都压了下去。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起来。“好……好的！

” 她声音不大，但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劲儿，“珍珠奶茶多冰！马上好！”她拿起量杯，

动作虽然还有点生涩，但异常专注。舀奶茶，加珍珠，封口，一气呵成。指尖不再抖了。

汗水顺着她的鬓角流下来，她也顾不上去擦。夕阳的金辉落下来，

给她忙碌的身影镀了一层毛茸茸的光边。那专注的侧脸，认真得有点可爱。

我一边哐当哐当地碎着冰，一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里那点因为大出血而隐隐作痛的感觉，

好像也没那么疼了。行吧，几千块，买她这会儿不哭，好像……也还行？忙到天擦黑，

人潮才渐渐退去。折叠桌上杯盘狼藉。空桶见底，小料盒也基本空了。

林小鹿累得直接坐在旁边花坛的水泥沿上，背靠着那棵歪脖子老槐树。马尾辫松了，

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脸颊边。她小口小口喘着气，看着眼前的一片“战后废墟”，

眼神有点发直。“累瘫了？” 我走过去，递给她一瓶刚在旁边小超市买的矿泉水。冰的。

她接过去，瓶身的凉意让她一个激灵。“谢谢……” 她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

冰凉的水顺着喉咙下去，才像是活过来一点。她抬起头看我，眼神复杂得要命。有疲惫，

有感激，还有浓得化不开的困惑和不安。“陈默，” 她声音哑哑的，

“今天……真的谢谢你。但是……但是那钱……”“打住。” 我赶紧抬手制止她，

“说了请客就是请客。再提退钱，朋友没得做啊。”我故意板起脸。林小鹿被我唬住了，

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那眉头皱得紧紧的，心事重重。

“可是……” 她低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矿泉水瓶的标签，“那么多钱……苏雅说得对，

那是你爸妈……”“别听她放屁。” 我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我的钱，

爱怎么花怎么花。花我女朋友身上，天经地义。”“女朋友”三个字一出口，

林小鹿像被烫了一下，猛地抬头看我。脸颊“腾”地就红了，一直红到耳朵尖。

路灯昏黄的光线落下来，映得她那双大眼睛水汪汪的。“谁……谁是你女朋友！

” 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点羞恼，抓起旁边一块擦桌子的抹布就朝我扔过来。

我笑着侧身躲开。“现在不是，迟早得是。” 我厚着脸皮凑过去，挨着她也在花坛边坐下，

“你看，我都倾家荡产投资你的奶茶帝国了，给个名分不过分吧？

”林小鹿被我气得直翻白眼，伸手用力推我肩膀：“走开！烦死了！谁要你的投资！

”她力气不大，推搡间，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我这边靠了靠。夏夜的晚风带着点凉意吹过。

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了奶香和茶香的味道，一个劲儿地往我鼻子里钻。怪好闻的。

我看着她气鼓鼓又拿我没办法的侧脸，心里那点因为花光生活费而悬着的石头，

好像轻了一点点。管他呢，车到山前必有路。我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点开朋友圈。

手指习惯性地往下滑。刷！一张高清大图，带着炫富特有的刺眼光芒，

猝不及防地糊了我一脸。苏雅发的。背景是某高档餐厅暧昧的灯光。图片C位，

是一只崭新的、巴掌大小的链条包。菱格纹，亮瞎眼的金属logo，

嚣张地占据着画面中心。配的文字更是充满了凡尔赛的酸腐味儿：“哎呀，某人非要送，

拦不住呢~[害羞] [害羞] 虽然只是最新季的Chanel mini flap啦，

但心意最重要啦！[爱心] [爱心] 某些人呀，辛辛苦苦卖一年奶茶，

料都买不起哦~ [偷笑] [偷笑] #感恩遇见 #最好的你”下面一堆点赞和彩虹屁。

“雅雅好幸福！男朋友太宠了吧！”“哇！这个色超难买的！”“实名羡慕！

某些人确实只能看看啦[狗头]”刺眼。***刺眼。那明晃晃的包，那阴阳怪气的文字，

还有下面那些捧臭脚的评论。像一根根淬了毒的针，

精准地扎向还在我旁边累得像只脱力小猫的林小鹿。我捏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骨节泛白。

屏幕都快被我捏碎了。胸腔里一股邪火“噌”地就窜了上来，烧得我喉咙发干。砸钱是吧？

炫富是吧？踩我的人是吧？行。苏雅，***给我等着。我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强行把那股想把手机砸地上的冲动压下去。脸上的表情大概有点吓人。

林小鹿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凑过来，小声问：“怎么了？谁惹你了？脸这么黑？

”她看到了我手机屏幕上的光。“没什么。” 我飞快地把手机锁屏，反扣在腿上，

扯出一个有点僵硬的笑，“看到个笑话，气笑的。”林小鹿狐疑地看着我，显然不信。

但她也累得没力气追问，只是轻轻“哦”了一声，又靠回树上，闭目养神。

我看着她疲惫的侧脸，还有额角未干的汗迹。心里那点邪火，慢慢被一种更强烈的冲动取代。

妈的。不就是个包吗？老子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实力。3 库里南镇场第二天。

我起了个大早。天刚蒙蒙亮，宿舍楼还一片死寂。我蹑手蹑脚地下床，

在室友此起彼伏的鼾声中，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嘟…嘟…”响了七八声，就在我以为要被挂断的时候，那边终于接了。“喂？

” 一个带着浓浓睡意、极度不爽的男低音传来，是我爸，“臭小子！才几点？催命啊？

”“爸！” 我压着嗓子，语速飞快，带着十二万分的谄媚，“江湖救急！十万火急！

”“放！” 我爸言简意赅，显然还没睡醒。“借车！” 我直奔主题，

“就你车库最角落那辆，落灰的那个！”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你要那玩意儿干嘛？

” 我爸的声音清醒了一点，充满警惕，“小兔崽子，又想开出去装逼惹事？”“绝对不是！

” 我指天发誓，语气诚恳得能滴出水来，“爸！亲爸！这回真不是！

是……是给你未来儿媳妇撑场子！有人欺负她！

”我飞快地把昨天苏雅怎么找茬、怎么在朋友圈炫富踩人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重点突出林小鹿如何被当众羞辱，如何弱小可怜又无助。而我，作为她未来最坚实的依靠，

必须挺身而出，打肿坏人的脸！“……爸！这口气不能忍啊！” 我声情并茂，

“这关乎你儿子下半辈子的幸福！关乎你抱孙子的伟大蓝图！那车钥匙，就是胜利的号角！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然后，我爸的声音幽幽传来，

带着一种“儿大不中留”的沧桑感：“……臭小子，油嘴滑舌。地址发我，

让小王给你开过去。记住，低调点！别刮了蹭了！不然老子扒了你的皮！”“得令！

亲爸万岁！” 我差点蹦起来，“保证完成任务！回来给您老请安！”挂了电话。

我握紧拳头，无声地对着空气挥了一下。成了！上午十点。校门口的林荫道再次热闹起来。

林小鹿的小摊已经重新摆好。经历了昨天那场“免费风暴”，

她的“小鹿の茶”算是在这片区域打响了第一炮。虽然免费期过了，

但今天来光顾的人明显多了不少。她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小脸红扑扑的，动作麻利了许多。

“同学，你的四季春，少糖多冰！”“好的，稍等，珍珠马上加好！”就在这时。

一阵低沉、浑厚、极具压迫感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像一头沉睡的猛兽在缓缓苏醒。

“嗡——呜——”这声音太独特了。瞬间盖过了所有的嘈杂。校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群，

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无论是赶着上课的，还是慢悠悠晃荡的，全都齐刷刷地循声望了过去。

林荫道的尽头。一辆通体漆黑、线条如同刀削斧劈般凌厉的庞然大物，

正以一种绝对君临的姿态，稳稳驶来。阳光下，

那车身每一道曲线都流淌着昂贵而冰冷的光泽。巨大的前格栅，像猛兽张开的巨口。

车头那带翅膀的“B”字立标，熠熠生辉，嚣张得不可一世。库里南！真正的陆地头等舱！

它缓缓穿过人群自动分开的道路。像一个移动的、令人窒息的金钱符号。所过之处，

一片死寂。只剩下引擎低沉的咆哮，和无数倒抽冷气的声音。“卧……***？！

”“幻……幻觉吧？”“谁家的啊？来我们学校干嘛？”“拍照！快拍照！

”手机拍照的咔嚓声瞬间连成一片。那辆黑色的钢铁巨兽，

最终在林小鹿那小小的、朴素的奶茶摊前，稳稳停下。

巨大的车身几乎把小摊完全笼罩在它的阴影里。强烈的对比，荒诞又极具视觉冲击力。

车门打开。驾驶座上下来一个穿着笔挺黑西装、戴着白手套的司机，小王。他目不斜视，

绕过车头，恭敬地拉开了后座那扇厚重的、如同银行保险库大门般的对开车门。

我深吸一口气，顶着全场几乎要实质化的、能把我射穿的目光。

努力维持着表面镇定其实心跳快得像擂鼓，从后座钻了出来。脚踩在地上，感觉有点飘。

我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洗得有点发白的普通T恤。

走到已经完全石化、手里还拿着封口机、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的林小鹿面前。她看看我，

又看看我身后那辆散发着“老子很贵”气息的库里南。

再看看我身上这件加起来不超过一百块的T恤牛仔裤。眼神彻底混乱了。充满了“我是谁？

我在哪？这世界怎么了？”的哲学思考。我清了清嗓子。声音在绝对的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

“老板，” 我指了指她那块写着“小鹿の茶”的小招牌，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昨天那奶茶钱。”我顿了一下，

目光扫过周围那些举着手机、下巴掉了一地的围观群众。尤其是人群中，

那个脸色已经开始发青的苏雅。她和她的小姐妹挤在一起，眼睛瞪得溜圆，

死死盯着那辆库里南，表情像是生吞了一整只癞蛤蟆。我收回视线，

看向还在灵魂出窍的林小鹿。嘴角勾起一个极其欠揍、极其装逼的弧度。

“够买十个她那破包了。”我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轰然引爆。“噗——！

”“十个？！”“嘶……那包得十几万吧？那昨天那奶茶钱……”“***！

昨天那哥们儿付了多少？”“几千块？几万？买奶茶？！”“真·壕无人性！

”议论声瞬间炸开了锅。林小鹿终于从震惊中找回一丝神智。

她手里的封口机“哐当”一声掉在桌子上。声音都变了调，

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陈……陈默？！你……你去抢银行了？！还是……中彩票头奖了？！

”她看着我的眼神，活像在看一个行走的法制节目素材。我忍不住笑了。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