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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雨,是织女扯碎了云锦,细细密密,没完没了。水汽蒸腾,

模糊了运河两岸的青瓦白墙,

也糊住了顾绮年心头那点刚押着三十船新茶抵达京郊码头的雀跃。船板湿滑,

她刚掀开挡雨的兜帽,想透口气,一群穿着短打、眼神不善的汉子就围了上来,水淋淋的,

像河里刚爬上来的水鬼,堵住了所有下船的路。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疤脸汉子,

雨水顺着他油亮的脑门往下淌。他“哐当”一声,

把手里那把厚背砍刀狠狠剁在顾绮年脚边的甲板上,木屑飞溅,溅湿了她的裙角。

“顾当家的,一路辛苦啊?”疤脸汉子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最近水路上不太平,

闹水匪,兄弟们刀口舔血保平安,不容易。这‘平安费’嘛…得涨涨。

”他伸出三根粗短的手指,在顾绮年眼前晃了晃,“不多,就三成。”三成?

顾绮年心里那点雀跃瞬间被这冰凉的雨浇了个透心凉。这三十船春茶,

是顾家商号今年翻身的指望,三成抽走,等于白忙一场,还得倒贴棺材本。她扯了扯嘴角,

那笑意比打在脸上的雨点子还冷还硬:“三成?疤爷,您这刀,是打算架在我脖子上明抢了?

”“抢?”疤脸汉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啐了一口浓痰到浑浊的河水里,

“老子现在就是在跟你好好商量!你顾家的茶金贵,老子兄弟们的命就不值钱?少他妈废话!

要么交钱,要么…”他阴恻恻地拖长了调子,

目光扫过顾绮年身后那些紧张的伙计和满船的货,“…你这批宝贝疙瘩,

怕是到不了京城码头了!”气氛骤然绷紧,像拉满的弓弦。雨水砸在船篷上,噼啪作响,

衬得码头死一般的寂静。顾家的伙计们下意识地握紧了手边的扁担、绳索,

漕帮的人则往前逼近了一步,手按在了腰间的家伙上,眼神凶狠。冰冷的杀意混着水汽,

沉甸甸地压下来。顾绮年的手在宽袖里攥紧了,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三成?绝无可能!

可硬拼?看看对方的人数,

看看那把深深嵌进甲板的刀……就在这剑拔弩张、千钧一发的当口,一个声音,

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斜斜地插了进来,像一把温润的玉刀,

切开了这凝滞的杀机:“这位兄台,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一把寻常的青竹骨油纸伞,

伞面绘着疏淡的墨梅,稳稳地遮在了顾绮年的头顶,瞬间隔绝了冰冷的雨丝。

那持伞的手骨节分明,干净修长。伞沿微微抬起,露出一角最普通的青布长衫,

洗得有些发白。持伞的人身形颀长,大半张脸还隐在伞的阴影里,

只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颌和带着浅笑的薄唇。“三成平安费?”那声音不高,

却奇异地穿透了雨声和紧张,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带着点商量的口吻,“这样,

我出五成。买顾当家这批新茶,顺顺当当、平平安安地抵达京城码头。如何?”“五成?!

”疤脸汉子和顾绮年几乎同时失声。疤脸汉子是震惊,五成?这比他们狮子大开口要的还狠!

他猛地扭头,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盯住那青衫客。顾绮年则是错愕加警惕,这人是疯是傻?

五成?比漕帮还黑!她猛地抬眼,想看清这搅局者的真面目。油纸伞被那人随意地收拢。

伞骨合拢的轻响过后,一张脸彻底暴露在江南迷蒙的雨气中。

顾绮年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滞了一瞬。那实在是一张好看到过分的脸。眉眼清俊如远山,

鼻梁挺直,唇色是极淡的桃花色。皮肤白皙,在这湿漉漉的阴沉天光里,

竟似带着一层温润的玉泽。最奇的是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下垂,瞳仁是极深的墨色,

看人时天然带着三分无辜的笑意,冲淡了过于精致的五官可能带来的压迫感,

显得毫无攻击性,甚至……有点好欺负。然而,就是这样一张温润无害的脸,

让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漕帮疤脸头子,瞬间变了颜色。他脸上的横肉抽搐着,

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着青衫客,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更深的忌惮。

他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雨水顺着他僵硬的脸颊往下淌,他也浑然不觉。“在下齐曜,

”青衫客对着疤脸汉子微微颔首,姿态闲适得像在问候邻居,“跑点小买卖,勉强糊口。

今日路过,见兄台与这位顾当家似乎有点小误会?不如看在我的薄面上,就此揭过?

”他语气温和,甚至带着点商量的客气,但那“齐曜”两个字,却像两块烧红的烙铁,

烫得疤脸汉子一个激灵。“齐…齐爷?”疤脸汉子干涩地挤出两个字,

脸上的凶悍像潮水般褪去,只剩下灰败和惶恐。他身后的漕帮帮众也面面相觑,

有几个显然也听过这个名字,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小半步。疤脸汉子眼神闪烁,挣扎了片刻,

最终猛地一跺脚,溅起一片水花。“晦气!”他狠狠地啐了一口,也不知是啐谁,

伸手粗暴地拔起深深嵌在甲板上的砍刀,转身对着手下吼道:“走!都他妈给老子走!

”一群人如同退潮般,转眼就消失在码头的雨雾和杂乱的货堆后面,只留下几道仓皇的水痕。

雨还在下,敲打着船舷和油纸伞面。顾绮年绷紧的肩背骤然一松,

这才发觉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和雨水浸透,凉飕飕地贴着肌肤。

她深吸了一口带着水腥味的空气,定了定神,

对着这位从天而降的“齐曜”郑重地拱手:“多谢齐老板援手!顾绮年感激不尽!

”她顿了顿,心中疑窦丛生,“只是…齐老板如何得知我姓顾?

”齐曜的目光轻轻滑过顾绮年被雨水打湿后更显纤韧的腰身,落在那枚系着的羊脂玉佩上。

玉佩温润,清晰地刻着一个古篆的“顾”字,

周围环绕着精巧的缠枝莲纹——正是顾家商号独有的徽记。“顾家商号的徽记,精巧别致,

有幸认得。”齐曜微微一笑,那笑容在迷蒙雨雾中显得格外清朗,“举手之劳,

顾当家不必挂怀。倒是您方才说的谢……”他话锋一转,带着点促狭,

“不如换成改日请我吃杯茶?江南的雨寒,喝杯热茶驱驱寒气也好。”顾绮年微微一怔,

随即也笑了,爽快应道:“好!等这批茶在京城安顿妥当,顾某必定在最好的茶楼,

备下最好的明前龙井,恭候齐老板大驾!”她心中对这神秘皇商的警惕未消,

但表面的礼数滴水不漏。“一言为定。”齐曜颔首,重新撑开那把墨梅油纸伞,

青衫身影很快便融入雨幕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空气中,

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清冽如雪后松针般的气息。---京城,珍宝阁的拍卖大厅。

鎏金的兽首香炉里吐出袅袅瑞脑香,混合着檀木座椅和上好锦缎的味道,熏得人头昏脑涨。

丝竹声若有似无,更添几分奢靡。这里汇聚了京畿之地有头有脸的豪商巨贾,个个衣着光鲜,

眼神锐利如鹰隼,盯着台上那面代表西北最大马场十年供货权的鎏金铜牌。顾绮年坐在角落,

一身利落的靛蓝劲装,在一群绫罗绸缎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背脊挺直,

眼神却沉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台上的竞价早已白热化,

几个老牌商号——以经营皮货起家的“万隆泰”和专做北地药材的“德济堂”为首,

正联手抬价,目标明确:绝不能让根基尚浅的顾家商号拿到这块肥肉。“九万两!

”万隆泰的胖东家慢悠悠地举牌,绿豆小眼瞟向顾绮年,满是挑衅。“九万五千两!

”德济堂的老掌柜捻着山羊须,声音不高,却像淬了毒的针。顾绮年放在膝上的手攥紧了,

指节泛白。十万两,已是她能动用的极限,再高,顾家的周转立刻就要出大问题。

她深吸一口气,举牌,声音清亮,压过厅内的嗡嗡议论:“十万两!”短暂的寂静。随即,

万隆泰的胖东家和德济堂的老掌柜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得意眼神。胖东家嘿嘿一笑,

脸上的肥肉抖了抖,举牌的动作带着施舍般的傲慢:“十五万两!”轰!

大厅里瞬间炸开了锅。十五万!这早已远超马场供货权本身的价值,纯粹是恶意打压,

要顾绮年血本无归!

一道道或同情、或嘲讽、或纯粹看热闹的目光齐刷刷射向角落里的顾绮年。

她只觉得一股血气猛地冲上头顶,眼前发黑,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才勉强维持住面上的平静。完了。她闭上眼,准备放下那沉重的号牌,屈辱地认输。

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带着点磁性的声音,在拍卖师即将落槌的瞬间,不高不低地响起,

却像一块巨石砸进了喧嚣的池塘:“二十万两。”全场死寂。所有的目光,

包括拍卖师举在半空的小锤,都像被施了定身法,骤然转向声音的源头。大厅后方,

一个不起眼的雅座里。齐曜斜倚在铺着厚绒垫的圈椅中,穿着一身月白云纹锦袍,

手里端着一盏青花盖碗茶,正慢条斯理地用碗盖撇着浮沫。他甚至没看台上,

也没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的万隆泰和德济堂东家,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二十万两”,

只是随口说了句“今天天气不错”。顾绮年猛地睁开眼,循声望去,

正对上齐曜那双含笑的、微微下垂的眼眸。

他甚至还对她极其细微地、几不可察地眨了一下左眼。疯子!顾绮年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这根本不是帮忙,是明晃晃地把她架在火上烤!二十万两?她倾家荡产也拿不出!

万隆泰的胖东家脸都紫了,哆嗦着嘴唇想再举牌,却被旁边德济堂的老掌柜死死按住。

老掌柜脸色灰败,对着胖东家缓缓摇头,眼神里全是惊惧和忌惮。二十万两的天价,

更重要的是,叫出这个价的是齐曜!那个传说中手眼通天、翻云覆雨的皇商!跟他拼财力?

那是找死!“二十万两……一次!”“二十万两……两次!”“二十万两……三次!成交!

恭喜齐老板!”拍卖师的槌子终于落下,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颤抖。

鎏金铜牌被恭敬地送到了齐曜手中。他随手掂了掂,像掂量一块寻常的铜疙瘩,

然后随手往桌上一放,起身便走。顾绮年霍然起身,拨开身前挡路的人,

几步冲到珍宝阁华丽的回廊下,拦在了正要上马车的齐曜面前。细雨又飘了起来,

沾湿了她的鬓角。“齐老板!”她胸口微微起伏,强压着翻腾的怒火和不解,

“您这是什么意思?二十万两?您是想帮我,还是想让我顾家彻底破产?”齐曜停下脚步,

转过身,细雨落在他月白的锦袍上,晕开深色的水痕。

他看着顾绮年因愠怒而格外明亮的眼睛,唇角弯起的弧度更深,

像只终于等到猎物踏入陷阱的狡黠狐狸。“顾当家,”他声音轻快,带着点雨丝的清凉,

“拍卖会太吵,脑子都嗡嗡的。您上次在江南码头,是不是亲口答应要请我喝茶的?

”他微微倾身,凑近了些,那股清冽的松针气息又若有若无地飘来,“择日不如撞日,

我看…现在就有空?”---雅致的茶室临着一条安静的内河支流,推开雕花木窗,

能看见细雨中朦胧的垂柳和偶尔划过的小船。水汽氤氲,室内燃着清雅的鹅梨帐中香,

本该是极好的品茗环境。可顾绮年面前那盏上好的雨前龙井,她一口都没动。

滚烫的茶水映着她紧绷的脸。她盯着对面慢条斯理品着茶、仿佛真是来享受茶香的齐曜,

开门见山,单刀直入:“茶也喝了,齐老板,明人不说暗话。您今日这二十万两,

到底想要什么?或者说,”她微微眯起眼,像只警惕的猫,“您想从顾家得到什么?

”齐曜放下青瓷茶盏,杯底与托碟相碰,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他抬眸,

那双天生带笑的眼睛此刻却敛去了几分戏谑,显出几分深潭般的沉静。“合作。

”他吐出两个字,清晰明了。“合作?”顾绮年眉梢高高挑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和自嘲,

“齐老板说笑了。您动动手指就能搅动京城物价,是天子脚下最顶尖的皇商。

我顾家这点小本生意,不过是小打小闹,糊口而已,哪敢跟您抢饭碗?更遑论合作?

”她语气里的疏离和防备,比窗外的雨丝还要密。齐曜身体微微前倾,

双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姿态放松,眼神却牢牢锁住顾绮年。他声音压低了,

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每个字都清晰地敲在顾绮年紧绷的心弦上:“顾当家误会了。我要的,

从来就不是谁的饭碗。”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烟雨迷蒙的河道,仿佛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然后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了下去:“我要的,是那口能煮下更大买卖的锅。顾家的云锦,

颜色鲜亮如朝霞初染,质地柔韧赛过塞外最好的皮子,却只在江南几府打转,

实在是明珠蒙尘。可惜了。”他重新看向顾绮年,眼神灼灼,“我想和顾当家一起,

把这江南的云霞,铺到西域三十六国的王帐里去!”“咳咳咳……”顾绮年猝不及防,

被自己刚啜了一小口的茶水狠狠呛住,咳得满脸通红。铺到西域?

他说话怎么听着…那么像要造反?!她捂着胸口,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抬眼瞪着齐曜,

像是在看一个得了失心疯的病人:“齐老板,西域万里黄沙,盗匪横行,商路断绝多少年了?

多少巨贾折戟沉沙?您这口锅,怕是还没烧热,就要连锅带人一起被风沙埋了!”“路,

是人走出来的。险,也是人趟平的。”齐曜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出人,出钱,打通关节,扫平障碍。顾当家只需出您引以为傲的云锦,

还有…您这颗能把算盘珠子打出金元宝声儿的玲珑脑袋。利润,五五开。如何?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像在敲打顾绮年的心防。顾绮年沉默了。

她看着齐曜的眼睛,那里面没有疯狂,只有一种沉静到可怕的野心和笃定。皇商齐曜的名头,

加上他今日在拍卖会上展现出的深不可测……也许,这疯子真有几分把握?

西域…那确实是能让顾家商号一跃冲天的龙门!但风险,也是足以粉身碎骨的万丈深渊。

茶室里只剩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两人细微的呼吸声。时间仿佛被拉长了。许久,

顾绮年端起面前那盏已经半凉的茶,仰头,一饮而尽。温凉的茶水滑过喉咙,带着一丝涩意,

却奇异地压下她心头的惊涛骇浪。“好。”她放下空杯,声音带着一丝豁出去的沙哑,

眼神却锐利起来,像出鞘的刀,“这锅,我顾绮年跟你一起烧!但丑话说在前头,齐老板,

若是这锅半路砸了,烫了手,可别怨我!”齐曜看着她眼底燃烧起的火焰,笑了。

那笑容不再是之前的狐狸式狡黠,而是带着一丝纯粹的、棋逢对手般的欣赏。“一言为定。

”---合作,就这么在江南的雨和京城的茶香里,带着三分荒诞、七分孤注一掷的豪气,

定了下来。筹备紧锣密鼓。齐曜的手腕和财力果然惊人。打通关节的文书批文,

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办妥;招募的护卫、向导、通译,个个精悍老练,

一看就不是普通镖局能请到的角色;甚至给商队准备的驼马,都是耐力极佳的西域良种。

顾绮年则一头扎进了自家的织坊和库房,亲自盯紧每一匹云锦的染色、织造、质检,

确保品质万无一失。她几乎住在了账房里,算盘珠子拨得日夜不停,

规划路线、计算补给、预估风险,力求将每一个铜板的效用发挥到极致。

第一支满载着江南瑰丽云霞的庞大商队,在初秋一个天高云淡的清晨,

从京城西郊的驿站出发了。驼***声,旌旗猎猎,车马辚辚,扬起一路烟尘。

顾绮年一身利落的骑装,亲自押队。临行前,齐曜却神神秘秘地不见了踪影,

只派人送来一张字条:“先行一步,扫榻相候。”字迹飘逸,没头没尾。“扫榻相候?候谁?

候风沙吗?”顾绮年捏着字条,对着西边莽莽的群山,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句,

把字条塞进怀里,策马前行。商队一路西行,起初还算顺利。过了玉门关,景象便陡然一变。

无垠的戈壁取代了葱郁的平原,狂风卷起砂砾,打在脸上生疼。白天烈日炙烤,

夜里寒气刺骨。单调的驼***在空旷的天地间回响,更添几分苍凉寂寥。这一日,

商队行至一处名为“黑风峡”的险恶山谷。两侧是刀劈斧削般的黑色山崖,怪石嶙峋,

只有中间一条狭窄的通道,光线昏暗,风声在峡谷中呜咽盘旋,如同鬼哭。

经验最老道的向导也绷紧了脸,示意所有人提高警惕。果然,刚深入峡谷不到一里地,

一阵尖锐刺耳的唿哨声猛然从两侧山崖上响起!紧接着,滚木礌石轰隆隆砸下,

瞬间堵死了前后的出路!烟尘弥漫中,

数十个穿着破烂皮袄、手持弯刀弓箭的彪悍身影如同秃鹫般,

从嶙峋的怪石后、山崖的缝隙里扑了出来,瞬间将庞大的商队分割包围。为首一个独眼龙,

脸上横亘着一条狰狞的刀疤,挥着一柄沉重的狼牙棒,操着生硬的官话狞笑:“留下货物!

饶你们狗命!”护卫们反应极快,立刻结成阵势,刀剑出鞘,与扑上来的山匪战作一团。

一时间,狭窄的峡谷里金铁交鸣,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血腥味和尘土味混合在一起,

令人窒息。顾绮年早已拔剑在手,她不是养在深闺的娇小姐,

剑术是幼时跟着家将实打实练过的。一个山匪挥着弯刀朝她坐骑砍来,被她侧身躲过,

反手一剑精准地刺入对方肩窝!但山匪人数太多,且悍不畏死,护卫虽然精锐,

也渐渐被分割包围,落了下风。眼看着一个伙计被山匪砍倒,顾绮年眼睛都红了,

厉声喝道:“护住货!跟他们拼了!”她握紧了剑,准备不顾一切冲进最混乱的战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急促而整齐的马蹄声如同奔雷,由远及近,竟是从峡谷上方传来!

紧接着,数十道黑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顺着陡峭的山崖,利用绳索和钩爪,

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掠而下!他们动作迅捷如电,落地无声,手中的武器寒光闪闪,

清一色的精钢短弩和狭长的苗刀。这些黑衣人训练有素得可怕。他们并不与山匪缠斗,

而是三人一组,如同精准的杀戮机器。一人举弩点射,

专射山匪头目和弓箭手;两人持刀突进,刀光如匹练,所过之处,山匪如同割麦子般倒下,

几乎是一刀毙命!效率之高,手段之狠辣,远超寻常护卫。为首的黑衣人,

身法更是飘忽如烟,手中一把普通的青钢长剑,在他手中却像活了过来,剑光吞吐,

每一次闪烁,必有一名山匪要害中招倒地。他脸上蒙着黑巾,

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天生带笑、此刻却冷冽如寒星的眼睛!顾绮年挥剑的手僵在半空,

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如同神兵天降的一幕。不过十几个呼吸间,

原本凶悍嚣张的山匪已倒下一大片,剩下的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杀戮吓破了胆,

怪叫着四散奔逃,连那个独眼龙头领也被一剑削断了狼牙棒,捂着喷血的胳膊,

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乱石堆后。战斗结束得突兀而彻底。

峡谷里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伤者的***和驼马不安的嘶鸣。那个为首的黑衣人收剑入鞘,

随手扯下脸上的蒙面巾。正是齐曜。他拍了拍衣袖上沾染的几点灰尘,

动作优雅得像刚赴完一场诗会,走到还在发愣的顾绮年马前,仰头看着她,微微一笑,

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顾当家,受惊了?”顾绮年看着满地打滚哀嚎的山匪,

再看看齐曜和他身后那群沉默肃立、煞气未消的黑衣人,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荒谬感:“齐老板…您这商队,到底是做买卖的,

还是开镖局的?”她指了指那些黑衣人,“或者说…是哪个山头新来的大王?”齐曜闻言,

低低地笑了起来,肩膀微颤。他掸了掸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灰,

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出门在外,尤其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总得有点…嗯…比较费山匪的防身手段。不然,怎么对得起顾当家您精心准备的云霞锦缎?

”他眨了眨眼,“现在,路障扫清了,顾当家,我们继续赶路?

”顾绮年看着他那张在戈壁风沙里依然好看得晃眼的脸,再看看地上那些“比较费”的山匪,

默默地把那句“你大爷的”咽回了肚子里。她心有余悸,却又莫名地踏实了许多。这齐曜,

水太深了!但眼下,他这深不见底的水,似乎…真的能载着她顾家的船?---西域之行,

虽有波折,但结果远超预期。顾绮年的云锦,

以其绚烂如霞的色彩、柔滑似水的质地和坚韧耐磨的特性,如同投入滚油的一滴水,

瞬间引爆了西域诸国贵族王室的狂热追捧。

那些习惯了粗犷毛皮和单调织毯的国王、酋长、贵妇们,

被这来自遥远江南的绝美织物彻底征服。王帐内,丝绸的光泽与黄金宝石争辉;集市上,

云锦的价格被炒得一日三变,最后竟以令人咋舌的天价成交。

当庞大的商队满载着黄金、宝石、香料和毛皮,浩浩荡荡返回京城时,

顾绮年感觉自己像是在云端飘着。巨大的财富不仅填平了所有前期的投入,

更让顾家商号一跃成为京城商界炙手可热的新贵。顾家沉寂多年的老宅,门庭若市,

前来攀附结交、寻求合作的商贾络绎不绝。顾绮年却把自己关在了账房里。

黄花梨木的宽大书案上,堆满了厚厚的账册、契书和算盘。她伏案疾书,

算盘珠子在她纤长的手指下噼啪作响,清脆悦耳,仿佛在演奏一曲最动人的财富乐章。

窗外秋日的暖阳斜斜照进来,给她专注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一百三十七箱上品和田玉籽料…波斯湾珍珠二十斛…大食国顶级香料…”她一边低声核对着,

一边在账册上飞快地记下数字,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这次西域之行,利润之丰厚,

足以让顾家三代无忧!门被无声地推开。齐曜斜倚在门框上,不知看了多久。

他换了一身家常的素色绸衫,手里随意地翻着一本顾家往年的旧账册,

姿态闲适得像在逛自家花园。他目光扫过顾绮年因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颊,

又落在她飞舞的手指和那跳动的算盘珠子上,唇角勾起一抹慵懒的笑意。“啧,

”他慢悠悠地踱步进来,将旧账册随手丢在桌角,自己则毫不客气地拖过一张圈椅,

坐在顾绮年对面,支着下巴看她,“顾当家,

你这算盘珠子拨的…听着比户部金库的银锭子碰撞声儿还让人舒坦。

”他拿起桌上一个沉甸甸的金锭在手里掂了掂,又放下,

“算得比我这常年跟金银打交道的老油子还精。”顾绮年头也没抬,手指依旧在算盘上翻飞,

清脆的响声不绝于耳,语气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得意和理所当然:“齐老板过奖。

我这叫精打细算,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每一分利,都得算得明明白白,

才对得起这万里黄沙走一趟,更对得起跟着我搏命的伙计们。”她终于核完一册,抬起头,

明亮的眼睛里映着窗外金色的阳光,熠熠生辉,“这次,真得好好谢你。

要不是你最后关头带人……”“谢就不必了,”齐曜打断她,身体忽然微微前倾,

隔着堆满账册的桌子凑近了些。他靠得很近,

近到顾绮年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松针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墨香。

他深邃的眼眸锁住她,里面跳动着某种她看不懂的、异常灼热的光,

声音也压得低沉而清晰:“真要谢…不如算我一份?”“什么?”顾绮年一时没反应过来。

“算我一份,”齐曜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她因为惊愕而微微张开的手上,

那手还按在算盘上。他伸出手指,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轻点在她微凉的手背上,

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以后…你顾绮年这个人,还有你这本生意经,都算我齐曜的一份。

如何?”“啪嗒!哗啦——!”顾绮年如同被滚油烫到,猛地缩回手!这一下动作太大,

带翻了桌上的算盘。精致的紫檀木算盘框砸在青砖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几十颗乌木算盘珠子瞬间崩散,噼里啪啦滚落一地,如同骤雨敲打玉盘,

在寂静的账房里激起一片混乱的回响。她像受惊的兔子般跳开一步,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连耳根都染上了绯色。她瞪着齐曜,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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