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书龙命 水木淙淙 2025-08-15 09:30:20
>>> 戳我直接看全本<<<<

1那年我七岁。天一直旱,地裂得像龟壳。村里人开始往外逃。爹和娘没撑过秋天。

他们躺在炕上,再没起来。身上盖着家里最后一块破布。我饿。肚子里面像有只手在抓。

我走到村口王屠户家门口。他家飘出一点肉味。我使劲吸鼻子。王屠户推门出来。

他手里端着半碗东西。黏糊糊,灰扑扑,一股馊味。“小崽子,”他咧嘴,黄牙露出来,

“想吃?”我点头,眼睛离不开那碗。他笑了一声。那声音像破锣。“想吃,得拿东西换。

”他回屋拿出一张黄纸。又拿出一把小刀。刀尖闪着冷光。“过来。”他招手。我走过去。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很紧。刀尖划过我的手指。血一下子冒出来。红色的,很烫。

滴在黄纸上。他抓着我的手,在纸上按。纸上多了一个小小的、歪歪扭扭的手印。“好了,

”他松开我,把那半碗馊粥塞给我,“你归我了。”我捧着碗,手指还在流血。很疼。

但粥的味道钻进鼻子。我低头,拼命往嘴里扒拉。又酸又臭。我全咽下去了。

王屠户收起那张纸,折好。“记住了,小子,”他拍拍我的脸,手很重,“你爹娘死了,

你是我用半碗粥换来的畜生。”他指了指院子角落的狗窝。“以后,你就睡那儿。

”腊月到了。天冷得邪乎。风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地上的雪积了厚厚一层。

踩上去咯吱响。王屠户那天喝了酒。脸红得像猪肝。他摇摇晃晃走到狗窝边。

一把将我从干草堆里揪出来。“小畜生,养你白费粮食!”他嘴里喷着酒气。臭得很。

他几下就把我身上那件破烂单衣扯掉。布条扔在雪地里。我光着身子站在雪上。寒气像针,

扎进骨头缝里。我抖得像风里的叶子。“去!”王屠户一脚踹在我背上。我扑倒在雪里。

冰冷的雪贴着皮肤。冻得我喘不上气。他吹了声口哨。他养的那条大黑狗窜出来。

狗眼冒着绿光,盯着我。口水顺着尖牙往下淌。王屠户从怀里掏出半块啃剩的、冻硬的骨头。

骨头上有几丝肉筋。他用力一扔。骨头飞出去,落在离我几步远的雪地上。“看见没?

”王屠户指指骨头,又指指我,最后指向那条躁动不安的大黑狗,“想活命?”他咧开嘴,

露出残忍的笑。“学狗叫!”“爬过去!”“跟我的狗抢!”“抢到,就是你的!

”黑狗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噜声。它后腿蹬地,猛地朝那骨头扑去!我也动了。

活下去的念头像火一样烧着我。手脚冻得麻木,但我朝那块骨头爬。雪钻进指甲缝里。

刺骨的冷。黑狗比我快。它一口叼住骨头。锋利的牙齿啃在骨头上,咔咔作响。我扑上去,

伸手去抓。黑狗猛地转头。它眼里全是凶光。一口咬在我伸过去的小腿上!剧痛!

比冰还冷的风刮在伤口上。血涌出来,滴在白雪上。红得刺眼。黑狗咬住就不松口,

甩着头撕扯。我疼得眼前发黑。耳边是王屠户疯狂的大笑。“对!咬他!使劲咬!

”“小畜生!抢啊!学狗叫啊!”“叫得大声点!老子听着高兴!”我咬紧牙关。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受伤的野兽。不是狗叫。我死死盯着那狗嘴里的骨头。

那是我活命的希望。我用尽力气,另一条腿狠狠蹬在狗肚子上!狗吃痛,呜咽一声,

嘴稍稍松开。我趁机猛地扑上去。整个身体压在狗身上。一只手死死掐住狗脖子下的软肉。

另一只手,不顾一切地往它嘴里掏!手指碰到了冰冷的骨头。也碰到了狗尖利的牙齿。

手指被划破。很疼。但我抓住了那根骨头!黑狗发狂了。它扭动着,爪子在我胸前乱抓。

***辣的疼。我不管。我攥着骨头,用尽全身力气往旁边滚。从狗身子底下滚出来。

雪灌进嘴里、鼻子里。我趴在雪地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半块骨头。骨头上有血。我的血。

也有狗的口水。黑狗被我掐得够呛,一时没扑上来。它站在几步外,弓着背,龇着牙,

凶狠地盯着我。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咆哮。王屠户的笑声停了。他没想到我真能抢到。

他骂了一句很难听的话。“妈的,小杂种还有点狠劲!”他走过来。大皮靴踩在雪上,

嘎吱嘎吱响。他停在我面前。巨大的影子罩住我。我仰起头。看见他脸上横肉跳动着。

眼里是暴怒的光。“敢打老子的狗?”他抬脚。沉重的皮靴底,带着雪和泥。

狠狠踹在我肚子上!“呃——!”我闷哼一声。身体像破麻袋一样飞出去。

砸在冰冷的冻地上。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痛得蜷缩起来。嘴里一股腥甜。他走过来。

一脚踩在我流血的小腿上。用力碾!骨头像要碎了。我疼得浑身抽搐。眼前阵阵发黑。

他弯下腰,那张满是横肉和酒气的脸凑近。“骨头好吃吗?嗯?”他啐了一口。

唾沫星子溅在我脸上。“老子的东西,喂狗也不喂你这白眼狼!”他直起身。

“躺这儿等死吧!”他不再看我。转身,对着那条黑狗吆喝。“黑子!过来!吃肉!

”他丢给狗一块真正的、带着肥肉的骨头。黑狗欢叫一声,叼着骨头跑回温暖的狗窝。

王屠户也哼着小调,走进他那亮着灯、飘着肉香的屋子。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隔绝了所有的光和热。世界只剩下我。光着身子。躺在腊月深寒的冻地上。

身下是刺骨的冰雪。小腿被狗咬的地方,血还在流。胸前被狗爪抓破的地方,***辣地疼。

肚子挨了那一脚,里面翻江倒海。手指冻得没了知觉。脚也是。

寒气从每一个毛孔钻进身体里。骨头缝都在疼。冷。无边无际的冷。像要把我冻成一块冰。

雪落在脸上。化了。又结成冰碴。眼皮越来越重。力气一点点从身体里流走。

攥着那半块骨头的手指,松开了。骨头掉在雪里。沾着我的血。我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

黑暗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包裹住我。爹娘模糊的脸在黑暗里闪过。然后也消失了。

真的要死了吧。像爹娘一样。躺在这冰冷的雪地里。变成一具僵硬的尸体。也好。不冷了。

也不饿了。更不用挨打挨骂了。我闭上眼睛。等着最后一点热气散尽。就在那时。

我听到雪被踩动的声音。很慢。很轻。咯吱…咯吱…有人停在我身边。

挡住了不断落下的雪花。我费力地掀开一点眼皮。视线模糊。

只看到一双破得不成样子的草鞋。露着黢黑的脚趾头。草鞋上沾满泥雪。再往上,

是破烂得像渔网一样的裤腿。然后,一件分不清颜色的、露出脏污棉絮的烂袄。一个老乞丐。

他弯下腰。脸凑得很近。很老的一张脸。皱纹深得像刀刻出来。皮肤黑黄,沾着灰。

头发胡子乱糟糟,像枯草。结着冰凌。唯独那双眼睛。浑浊,却像蒙着灰的炭火。

深处似乎有一点微弱的光。他看着我。看了很久。目光扫过我***身体上的伤。冻疮。

狗咬的伤口。抓痕。最后,落在我心口的位置。那里,靠近肋骨下方。皮肤上,

有一个暗红色的印子。扭曲。像几条缠在一起的虫子。那是***按上手印时,

王屠户嫌血不够,又用刀尖在我这里划了一下。血滴在纸上。也留了个疤。

老乞丐伸出他的手。枯枝一样。黑,脏。指甲缝里全是泥垢。他枯瘦的食指,

轻轻点在那个暗红的***印记上。指尖冰凉。像冰锥。碰到皮肤的瞬间,我打了个寒颤。

他开口了。声音很低。沙哑。像破旧的门轴在转动。一个字一个字,却像小锤子,

敲进我冻僵的耳朵里。“风水轮流转…”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盯着那个印记。

仿佛能看穿皮肉。“潜渊…终有腾空日…”他的手指微微用力,按着那个疤。

“小子…”他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穿透力。

“你是…风水里的龙。”他说完了。收回手指。直起身。没再看我一眼。也没管我死活。

他转过身。拖着那两条破烂的裤腿,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一步。一步。

慢慢走进更深、更沉的黑暗里。风雪很快吞没了他的背影。那句话。“你是风水里的龙。

”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冻僵的脑子里。龙?我?一个光着身子躺在雪地里等死的小畜生?

是王屠户买来的半碗馊粥?是老乞丐冻糊涂了?还是我快死了,做的梦?风雪更大了。

卷着冰碴子抽在脸上。但心口那个被他点过的血疤。却诡异地发起烫来。

像埋了一颗小小的火炭。这烫意,竟奇异地压过了刺骨的寒冷。

一点极其微弱、极其渺茫的火苗。在我冰冷的身体深处。被这句话。点燃了。我不能死。

至少,不能死在这里。像条真正的野狗。我挣扎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手肘撑地。

拖着那条被狗咬伤、又被王屠户踩过的腿。一点一点。朝着王屠户家那堵背风的、矮墙爬去。

雪地上。留下一道蜿蜒的、暗红的痕迹。2我没死在那片冻地上。命像野草。踩不死。

矮墙根替我挡了些风。夜里,王屠户家的泔水桶被野狗拱翻了。

一些冰冷的、带着馊味的糊状东西流到墙根。我爬过去。像真正的野狗一样。用嘴去啃。

去舔。活下去。老乞丐那句话,成了我脑子里唯一亮着的东西。“风水里的龙。

”龙是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能是现在这样。伤好得很慢。冻疮烂了又结痂。

小腿的狗牙印留下了疤。王屠户发现我还活着。骂骂咧咧。但没再把我扔出去。“妈的,

命还挺硬!留着干活!”我成了他家的牲口。比狗还不如。狗还有窝。

我睡在柴房角落的烂草堆里。天亮前起来。劈柴。挑水。扫院子。洗堆积如山的油腻碗碟。

喂那头哼哼唧唧的猪。还有那条咬过我的大黑狗。它还记得我。每次我端着食盆过去。

它就龇着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我放下盆。退开。看着它狼吞虎咽。王屠户心情好时,

赏我一个硬得像石头的窝头。心情不好。或者喝多了酒。我就是他的出气筒。巴掌。拳头。

脚。随手抄起的柴火棍。劈头盖脸。“小畜生!”“吃白食的!”“老子半碗粥换了你,

亏大了!”我低着头。不吭声。任打任骂。血顺着额头流下来。糊住眼睛。我就擦掉。

继续干活。只有夜里。躺在冰冷的草堆上。听着外面呼啸的风。我才敢在黑暗里,

摸到心口那个疤。用力按下去。疼。清晰的疼。提醒我。记住那片冻地的冷。

记住狗牙咬进肉里的痛。记住皮靴踹在肚子上的滋味。记住王屠户每一句恶毒的咒骂。

记住老乞丐枯枝般的手指。和他那句话。“风水里的龙。”我闭上眼。把牙咬得咯咯响。

血的味道在嘴里弥漫。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像石头缝里钻出来的草。活着。长高。

力气也在挨打和干重活中变大。王屠户看我的眼神,渐渐有点不一样了。

不再是纯粹的看牲口。偶尔,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尤其是我沉默地盯着他看的时候。

那年冬天。他去邻村收猪。赶着两头不肯走的倔猪。天擦黑才到半路。下起了鹅毛大雪。

他陷在沟里。车翻了。猪跑了。他自己也崴了脚。又冷又饿。狼狈不堪。我找到他时。

他蜷在雪地里。像个冻僵的球。看见我。他眼里先是惊讶。然后是狂喜。“铁蛋!快!

快拉老子出来!”我站着没动。雪落在他头上、肩上。他胡子眉毛都结了霜。很狼狈。

像当年冻地上的我。“听见没?小畜生!想挨揍啊?”他习惯性地骂,声音却在发抖。

我慢慢走过去。蹲在他面前。看着他冻得发紫的脸。“王屠户。”我开口。声音有点哑。

他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会直呼他的名。“你…”他想发火。我伸出手。不是拉他。

而是按在他崴了脚的、肿得老高的脚踝上。用力一捏!“啊——!!!

”杀猪般的惨叫在雪夜里响起。他疼得浑身抽搐。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

“你…你敢…”我松开手。凑近他。盯着他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的脸。“疼吗?”我问。

声音很平静。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眼神里全是惊骇。“当年,”我看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顿,“在冻地上,你踹我的那一脚,比这疼。”我站起身。“想活命吗?

”他拼命点头。像条摇尾乞怜的狗。“学狗叫。”我说。他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学狗叫。”我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不高,却像冰锥。“爬过来,舔我的鞋。我就拉你出来。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