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那份薄薄的家教合同,站在那扇能照出我寒酸帆布鞋倒影的豪华公寓大门前,
心里把中介祖宗十八代都亲切问候了一遍。广告上白纸黑字写着“辅导六岁孩童基础数学,
环境优渥,时薪丰厚”。丰厚?我信了你的邪!结果门一开,哪有什么小屁孩?
杵在眼前的是个活阎王——西装笔挺,眉眼锋利得能刮人,浑身冒着生人勿近的冷气。
他叫陆沉舟,这城市里跺跺脚金融圈就得震三震的主儿。“教我就行。”他扯松领带,
语气跟打发叫花子似的。我脑子嗡一声,转身就想跑。晚了。
一股大力猛地把我按在冰凉光滑的玄关镜面上,后背撞得生疼。他滚烫的呼吸喷在我耳后,
像毒蛇吐信:“时薪,十倍。”镜面突然无声翻转,
背后豁然洞开——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外是璀璨江景,中央那张大床简直能躺下一个排!
“但得按我的方式学——”他低笑,慢条斯理咬下黑色皮手套,露出骨节分明的手,
“第一课,怎么让我…心甘情愿喊你老师。”我的心跳,停了。1 天价时薪陷阱“十倍?!
”我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在空旷的玄关里回响,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穷学生的软肋,
被这***捏得死死的。我兜里就剩二十块,下个月房租还没着落。他嘴角那点弧度,
凉薄又笃定。“嫌少?”我喉咙发紧,脑子里噼里啪啦算账。十倍!天文数字!
够我吃一年食堂不带重样,够我买那台眼馋半年的二手笔记本,
够我把家里那个吱呀响的老破风扇换掉……可这钱,它烫手啊!那面“墙”后面的大床,
明晃晃地提醒我代价。“陆…陆先生,”我艰难地找回声音,试图推开他铁钳似的手臂,
纹丝不动,“您这学习方式,它…它不正经!我教不了!”“哦?”他尾音上扬,
带着点猫捉老鼠的戏谑,高大的身躯又压近几分,几乎把我嵌进镜子里,“哪里不正经?
林晚老师。” 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那气息拂过耳廓,激起一片鸡皮疙瘩。我头皮发麻,
脑子一抽,豁出去了:“您见过谁家学数学,需要…需要进卧室的?!您这是挂羊头卖狗肉!
” 声音有点抖,但气势不能输。陆沉舟低低地笑起来,胸腔震动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
“林老师,”他慢悠悠地,手指轻轻划过我捏着合同边缘、用力到发白的手背,
激起一阵战栗,“想象力挺丰富。我只是觉得,主卧光线好,适合…深入教学。
” 他刻意加重了“深入”两个字,眼神像带着钩子。光线好?骗鬼呢!
落地窗外的霓虹都快闪瞎眼了。“合同!”我猛地想起救命稻草,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合同上写的是教孩子!白纸黑字!您这是违约!我可以告您!” 我挥舞着那张纸,
差点戳到他高挺的鼻梁。他眼皮都没抬一下,轻而易举抽走合同,两根手指夹着,
语气平淡得像讨论天气:“告我?可以。律师费,我帮你出。” 他顿了顿,
目光落在我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上,“不过林老师,你确定,耗得起?”一句话,
精准地打在我的七寸上。空气凝固了。十倍时薪的诱惑,和眼前这深不见底的陷阱,
在我脑子里疯狂打架。那张大床在镜面翻转的幽光里,像个无声的嘲笑。
2 防狼喷雾的代价耗不起。这三个字像冰锥扎进心里。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写满掌控欲的脸,一股邪火“噌”地窜上天灵盖。真当我是软柿子?
“行啊!”我忽然咧嘴一笑,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儿,“学就学!
陆先生这么有‘诚意’,我再推辞,就显得不识抬举了。”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
似乎没料到我突然“上道”。按着我肩膀的手,力道松了一瞬。就现在!
我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右手闪电般伸进我那个磨破了边的帆布包!
掏东西的动作行云流水——感谢宿舍姐妹淘送的“防身神器”!“陆先生,第一课!
”我吼得超大声,对着他那张英俊但欠揍的脸,大拇指狠狠按下喷头,
“教您——尊重是互相的!”嗤——!一大股刺鼻的辛辣雾气猛地喷出,精准糊了他一脸!
“咳!咳咳咳!”陆沉舟猝不及防,瞬间被呛得弯下腰,眼泪鼻涕齐飞,
刚才那副睥睨天下的冷峻模样荡然无存。他捂着口鼻,痛苦地闷咳,
昂贵的西装肩头沾上了可疑的白色粉末。机会!我心脏狂跳,肾上腺素飙升,
转身就冲向那扇厚重的、象征着自由的大门!手指哆嗦着去摸冰冷的门把手……“咔哒。
” 一声轻响,不是门开的动静。是落锁。电子锁发出无情的、确认锁死的提示音。
我僵住了,难以置信地回头。陆沉舟已经直起身。他眼睛通红,像暴怒的野兽,
脸颊和脖颈皮肤被***得泛红。他抬手,狠狠抹掉脸上的残留物,盯着我的眼神,
冰冷得能冻死人。他根本没去碰门,只是慢条斯理地,
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个比火柴盒还小的黑色遥控器。“林晚,” 他声音沙哑得厉害,
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鼻音,“你胆子,真不小。
”他拇指在遥控器上某个按钮用力一按。嗡——头顶传来轻微的机械运转声。我惊恐地抬头,
只见玄关天花板的几个角落,无声地滑开几个暗格,几台微型摄像头的红色指示灯,
幽幽地亮了起来,像魔鬼的眼睛,全方位无死角地锁定了我。“现在,”他一步步走过来,
带着一身呛人的防狼喷雾味儿和滔天的怒火,阴影完全笼罩了我,“我们来好好谈谈,
‘尊重’这门课,该怎么教。”我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门板,
手里还攥着那个空了大半瓶的“神器”,彻底懵了。完蛋,捅马蜂窝了!
3 主卧里的囚徒陆沉舟没碰我。但那眼神,比直接动手还瘆人。
他指了指那面翻转后敞开的“墙”,声音冷硬,不容置疑:“进去。”我抱着我的破帆布包,
像只被赶上架的鸭子,磨磨蹭蹭挪进那个巨大的、奢华得不像话的主卧。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冷冽的雪松混合皮革的味道,和他身上那股防狼喷雾的辛辣味诡异交织。
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一点声音都没有,更让人心慌。“砰!” 身后一声闷响。
那面该死的“墙”……或者说,巨大的镜面门,又严丝合缝地关上了!
严实得连条缝都看不见!我冲过去,用力拍打镜面,冰凉坚硬,纹丝不动。“省点力气。
”陆沉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闷闷的,带着点鼻塞的嗡声,听着居然有点……滑稽?
但内容一点也不好笑。“门锁死了,遥控器在我手里。林老师,今晚,你就在这儿‘备课’。
”备课?备个鬼!我气得对着镜子吼:“陆沉舟!你这是非法拘禁!放我出去!
”外面安静了几秒,然后是他的声音,慢悠悠的:“拘禁?林老师言重了。合同上写着,
辅导时间,晚八点到十一点。现在是,”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看表,“八点零七分。
时间没到,你走了,算你违约。” 他顿了顿,补充道,“违约金,时薪的…一百倍。
你付得起?”一百倍?!我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这黑心资本家!“你***!
”我对着镜子咆哮,恨不得砸穿它。“彼此彼此。
”他声音里居然带上了一丝极淡的、气死人的笑意,“比起你的‘化学武器’,我觉得,
我很讲道理。” 外面传来脚步声,他似乎走开了点,“冰箱里有吃的喝的,浴室能用。
十一点,门会自动开。当然,前提是——”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你‘备’的课,
让我满意。”脚步声彻底远去。巨大的卧室里,只剩下我一个。安静得可怕。
我颓然地滑坐在地毯上,环顾四周。这哪是卧室,像个顶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大得离谱。
落地窗外是流光溢彩的江景,美得不真实,却像一道无形的牢笼。
床头柜上放着个造型奇特的电子钟,红色的数字一跳一跳:20:08。
我泄愤似的捶了下地毯,软绵绵的,连个响都没有。目光扫过那张大到离谱的床,
头皮又是一麻。他刚才说“今晚在这儿备课”?他不会……真要进来吧?恐慌刚冒头,
就被我强行摁下去。不行,林晚,冷静!得想办法!我爬起来,像个困兽一样在房间里转悠。
走到浴室门口,里面也是顶级配置,甚至有个巨大的***浴缸。
走到更衣室……一排排高定西装、衬衫,挂得整整齐齐,像个小型精品店。
空气里全是他的味道。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俯瞰着脚下蝼蚁般的车流和璀璨灯火,第一次觉得这繁华这么遥远又冰冷。
眼角余光瞥见床头柜上,除了电子钟,还有个看起来就很高级的平板电脑,
下面压着……几张写满复杂公式和数据的A4纸?数学?我心头一动。
那***之前好像真提过“教数学”?不是纯粹的借口?鬼使神差地,我走过去,
拿起那几张纸。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符号和图形,像天书。但有几行字,
我勉强认得——是博弈论模型?还有一行小字批注,字迹锋利潦草:“……关键节点缺失,
需逆向推导……”我捏着那几张纸,看着窗外,一个极其大胆、又极其荒谬的念头,
像闪电一样劈进我混乱的脑子。他陆沉舟,一个掌控着庞大商业帝国的总裁,
大费周章把我这个穷学生“请”来,难道……真tm是为了补数学?!
4 博弈论与烤鸡翅这念头太惊悚,我自己都不信。可手里这几张纸,像烫手的山芋。
我盯着那些复杂的符号和公式,脑子里飞快地转。我是穷,但脑子不笨,尤其数学,
从小就是强项。高考数学接近满分,大学高数年年第一,不然中介也不会把我简历推过来。
外面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那个陆阎王不知道在干嘛。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管他是不是真为了数学,现在被困在这金丝笼里,想出去,只能按他的“游戏规则”来。
十一点,门会自动开?前提是让他满意?行!我盘腿坐在地毯上,把那几张纸摊开,
又从帆布包里掏出我那只掉漆的圆珠笔和皱巴巴的草稿本。先不管他目的,
就当他是个脑子有坑、钱多烧得慌的甲方爸爸!搞定他出的题,就是通关钥匙!
我强迫自己沉浸进去。那些公式,一开始看得眼晕,但静下心来,抽丝剥茧。
博弈论……纳什均衡……信息不对称……咦?这个模型设计,好像有个地方……有点眼熟?
我皱着眉,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划掉,再重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过了多久,
肚子咕噜噜一阵响。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想起他说冰箱里有吃的。我爬起来,
走到角落那个嵌入式的巨大冰箱前,拉开。嚯!里面塞得满满当当,跟超市冷鲜柜似的。
高级水果、进口牛奶、精致的甜品……还有一整盒,看起来就香喷喷的……烤鸡翅?
我的肚子叫得更欢了。管他呢!吃饱了才有力气战斗!我毫不犹豫拿出那盒鸡翅,
又顺手捞了瓶果汁。坐回地毯上,一手鸡翅,一手笔,一边啃一边对着那堆天书较劲。
油乎乎的手指在草稿纸上留下印子也顾不上了。“唔……这里,
如果引入一个随机变量干扰呢?”我啃着鸡翅,含糊不清地自言自语,
“甲方的预期收益函数……乙方的风险偏好……” 完全沉浸在解题的烧脑***里,
暂时忘了自己是被“绑”来的。就在我啃完第三个鸡翅,灵感迸发,
在纸上画下一个关键箭头时——“嗒。” 一声极其轻微的电子音。我浑身一僵,猛地抬头!
那面该死的镜面门,竟然无声无息地滑开了一条缝!陆沉舟高大的身影,斜倚在门口。
他换了身深灰色的家居服,头发微湿,似乎刚洗过澡。脸上的红印消了些,
但眼睛还有点红血丝。他双手环胸,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先扫过我油乎乎的嘴角和手指,
然后落在我摊了一地的草稿纸、啃剩的鸡骨头,还有那瓶喝了一半的果汁上。最后,
他的视线定格在***稿本上那个刚画下的、还带着点油渍的箭头和旁边潦草的算式上。
房间里弥漫着烤鸡翅的香味和我身上防狼喷雾残留的淡淡辛辣味,
混合着他清冽的沐浴露气息,气氛诡异得难以形容。他挑了挑眉,没说话。那眼神,
深不见底。5 老师,请指教空气凝固了。我手里还捏着半根鸡翅骨头,嘴角的油都没擦,
像个被当场抓获的偷吃贼。尴尬得脚趾能抠出三室一厅。他那种打量的眼神,
让我浑身不自在。“陆先生,”***巴巴地开口,试图找回一点气势,扬了扬手里的草稿本,
“您这题,有点意思。”他缓步走进来,没关门。视线终于从草稿本上移开,落在我脸上,
带着点审视。“哦?解出来了?”“核心思路有了。”我把鸡骨头丢进旁边的空盒子,
用还算干净的手背抹了下嘴,努力让自己显得专业点,“您这个模型,
表面看是经典的‘囚徒困境’变体,但关键点藏得深。
您故意在信息集里设置了一个逻辑陷阱,
指向一个看似最优的纳什均衡Nash Equilibrium,
但其实……” 我指着草稿纸上那个油乎乎的箭头,“这里,
如果乙方能预判到甲方有‘隐藏的惩罚机制’,
并且这个机制的触发概率受到一个随机变量影响,比如…市场突发黑天鹅事件?
” 我试探着看他。陆沉舟的眼神,几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他没肯定也没否定,
只是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画的东西。“继续。”“那么,
乙方的最优策略就不是您模型里预设的那个‘合作’选项。” 我越说越顺,
解题的兴奋感压过了紧张,“他会选择看似冒险的‘背叛’,
但其实是建立在对随机变量期望值精确计算基础上的‘风险对冲’!最终的均衡点,
会偏移到这里——” 我用力点了点草稿纸上另一个位置,“一个动态的、非稳定的点。
而这,才是您真正想验证的‘关键节点’吧?” 我抬起头,直视他。
房间里安静得只有中央空调的送风声。陆沉舟的目光在我脸上和我潦草的演算之间来回扫视,
那深潭般的眼底,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惊讶?还有更深的探究。几秒钟后,
他忽然笑了。不是之前那种冰冷或戏谑的笑,而是带着点……棋逢对手的兴味?
他拉过旁边一把看起来就很贵的单人沙发椅,大马金刀地坐下,长腿交叠,指了指地毯。
“坐。” 语气是命令,但少了之前的压迫感。我警惕地看着他,没动。“怕什么?
”他嘴角噙着那点笑,眼神却锐利,“刚喷我的胆子呢?”我脸一热,梗着脖子:“谁怕了!
” 一***坐回地毯上。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目光锁住我:“林晚,
985数学系,连续三年国奖,绩点断层第一。
去年匿名发表的《非对称信息下动态博弈的均衡偏移预测》……是你写的?
”我脑子“嗡”的一声,震惊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 那是我用笔名投给一个小众学术论坛的文章!根本没什么人看!陆沉舟没回答,
只是从家居服口袋里掏出手机,点了几下,屏幕转向我。上面赫然是我那篇论文的电子版!
标题下面,还有一个刺眼的红色标记——匿名评审:重大逻辑缺陷。
“你的核心推导很漂亮,”他收起手机,语气平淡得像在点评一道菜,
“但在‘随机扰动下的参与者预期修正’这个环节,犯了个致命的低级错误。
这直接导致你预测的那个‘偏移点’,在现实推演中,根本站不住脚。
”我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那个匿名评审……是他?!
那个让我郁闷了很久、却又不得不承认对方眼光毒辣的评审意见……“所以,”我喉咙发干,
声音有点哑,“您费这么大劲把我弄来,就是为了……当面告诉我,我论文写错了?
” 这理由,比说他想学数学还离谱!“当然不是。”陆沉舟身体向后靠进沙发,
姿态放松了些,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我需要你脑子里的东西,林晚。不是学校教的那套,
是你论文里那个虽然错了、但足够大胆和刁钻的思路。”他顿了顿,
目光扫过地上那张被我画得乱七八糟的草稿纸,又落回我脸上,一字一句:“现在,老师,
请指教。”6 保险箱里的秘密“老师”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轻飘飘的,却像带着钩子,
刮得我耳膜发痒。这***,绝对是故意的!我压下那点不自在,脑子飞快转动。
他需要我的思路?一个商业帝国的掌舵人,需要我一个大四学生的“思路”?
还绕这么大个弯子?鬼才信!“指教不敢当。”我学着他那种假模假式的腔调,
故意拖长了音,“陆总家大业大,手底下博士硕士一抓一大把,用得着我这半桶水?
”他像是没听出我的讽刺,身体微微前倾,眼神沉静:“博士硕士,有他们的价值。
但有时候,最锋利的刀,往往不在鞘里。” 他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我的帆布包,
“就像你的‘防身喷雾’,出其不意。”又提这茬!我脸一热,没好气:“您直说吧,
到底想干嘛?别绕圈子!”陆沉舟沉默了几秒。
落地窗外的霓虹在他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让他看起来有几分莫测。他忽然站起身,
走向卧室另一侧巨大的步入式衣帽间。我警惕地看着他。
只见他在衣帽间深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对着光洁的墙壁按了几下。轻微的机括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