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门策划案临时被客户推翻，我和同事们在会议室熬到十点才收工。
出了公司大门，天己经阴沉沉的，下起了毛毛雨。
“真该死。”
我撑开伞，心情烦躁。
整个星期都被工作追着跑，生活像一台吱呀作响的机器，我只是其中一个疲惫的零件。
走到地铁口时，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林骁？”
我猛地转身。
雨雾朦胧里，她正站在街角，手里没伞，发丝被雨水打湿，脸庞却依旧清秀。
是她。
苏沫。
一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眼花。
可她眼神里那抹惊讶与笑意，真实得让我心脏漏了一拍。
“你……还记得我吗？”
她开口，声音被雨声冲淡，却清晰传入耳中。
“当然记得。”
我下意识脱口而出，立刻把伞往她那边移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公司加班。”
她耸耸肩，语气带点无奈，“刚出来就遇到雨，没带伞。”
“太巧了。”
我低声说。
“是啊。”
她微笑，眼角却有一丝倦意。
我犹豫了两秒，把伞彻底撑到她头顶：“我送你吧。”
她愣了愣：“你不用绕路吗？”
“没事。”
我摇头。
我们并肩走在雨幕里。
街灯昏黄，雨丝在伞外倾泻而下，映出她侧脸柔和的轮廓。
我忽然觉得，这画面太熟悉了。
大学时的某个夜晚，我和她也曾一起撑伞走过校园的长廊。
那时候，我没敢说出口的心意，随着雨点落在地面，悄然消散。
“你毕业后怎么样？”
她先开口。
“还能活着。”
我笑笑。
“还是老样子，爱自嘲。”
她摇头，眼神却带着一丝温柔，“我在传媒公司做策划，你呢？”
“广告公司文案。”
我叹气，“天天写方案，被甲方改得怀疑人生。”
“哈哈，那我们算同行。”
她弯起唇角，“不过你大学时的文笔很好，应该能做得不错。”
“你还记得啊？”
我有点意外。
“当然。”
她轻声说，“你写的剧本，社团里很多人都喜欢。
我那时候就觉得，你肯定会走这条路。”
心口一阵热意涌上来。
原来她也记得，那些我以为被岁月掩埋的细节。
雨渐渐大了。
我们加快脚步，终于在她公寓楼下停下。
“谢谢你送我。”
她抬头看着我，眼神明亮。
“不客气。”
我喉咙有些干，“要不要哪天……一起吃个饭？”
话刚出口，我就有些后悔，担心太突兀。
可她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点头：“好啊。”
我心脏猛然收紧，呼吸也乱了。
她笑了笑，转身上楼。
背影在雨幕里渐渐模糊，却在我眼底越来越清晰。
回到家时，周哲正坐在沙发上玩游戏。
他瞥我一眼，立刻暧昧地吹口哨：“老林，你脸红什么呢？
刚刚干嘛去了？”
“别瞎说。”
我脱下湿漉漉的外套，心情却怎么也压不住。
“啧啧，这表情，一看就是女人的功劳。”
周哲得意地笑，“是乔晚，还是新认识的？”
我沉默片刻，低声说：“苏沫。”
他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开：“大学那个女神？
哎哟喂，这才几天，你就桃花满天飞啊。”
我没回话，只是点燃一支烟，靠在阳台上。
烟雾在雨夜的风里散开，胸腔却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填满。
乔晚，现实而锋利。
苏沫，清新又温柔。
我在两条路口之间，甚至看不清未来。
可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夜深，我辗转反侧，翻开手机。
联系人列表上，乔晚的名字在上，苏沫的名字在下。
手指停留片刻，我最终还是点开了苏沫的对话框，输入一句：“明天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光标闪烁，我却迟迟没敢点发送。
因为我清楚，按下去的那一刻，生活就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