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流初现
他盯着那条没头没尾的短信，屏幕的光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
“星辉闪烁，潜龙勿用。”
——这像是在描述他目前蛰伏的状态。
“然风雨欲来，旧序将终。”
——这则预示着某种剧变即将发生，现有的秩序将被打破。
是谁？
谁会在此时发来这样一条信息？
知道他这个几乎废弃的号码，还用这种近乎暗语的方式沟通。
这绝不是什么诈骗短信或发错了对象。
三年来的平静，似乎在这一刻被这条短信悄然打破。
他指尖微动，下意识地想回拨过去，但号码显示未知，且大概率是经过伪装的单向联系。
他沉默地删除了短信，将手机塞回口袋，脸上瞬间恢复了那副惯有的、略带麻木的表情，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他继续着手里的活，清洗碗碟，擦拭灶台，动作熟练却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从容，与这杂役般的活计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外面客厅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和王美娟拔高的惊呼声。
林渊动作未停，眼神却微动。
不一会儿，保姆吴妈脸色发白地小跑进厨房，声音都有些发颤：“小林……不好了……那个花瓶……那个青花瓶……”林渊关掉水龙头，平静地问：“怎么了，吴妈？”
“碎了！
就那么……就那么突然裂开，掉下来摔碎了！”
吴妈心有余悸，“太太让我去擦一下，我刚拿起抹布，还没碰到呢，它就自己‘咔’一声裂了，差点砸到我的脚！
太太发了好大的火……”林渊沉默地点点头，没说什么。
阴煞之气侵蚀，器物自晦，最终承受不住而崩坏，并不稀奇。
他只是可惜了老爷子生前喜欢的那件真品。
“唉，真是邪门了……”吴妈还在絮叨，显然吓得不轻。
这时，苏清雪清冷的声音在厨房门口响起：“吴妈，把这里收拾一下。
林渊，你出来。”
林渊擦干手，跟着苏清雪走到客厅。
博古架前一片狼藉，青花瓷瓶己经变成一地碎片。
王美娟正铁青着脸坐在沙发上，胸口剧烈起伏。
苏明哲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妈，我看就是年头太久了，要不就是当初买了假货，自己脆了呗。
亏得没砸到人，我看是好事，去去晦气！”
他说着，意有所指地瞟了林渊一眼。
苏清雪看着地上的碎片，秀眉微蹙，她记得这是爷爷很喜欢的东西。
她转向林渊，目光带着审视：“你早上说，那个瓶子最好别动？”
王美娟立刻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尖声道：“对！
就是这个扫把星！
肯定是他咒的！
他一开口就没好事！
清雪，你看看他，一来我们家就没安生过！
现在连爸留下的东西都克碎了！”
林渊低着头，声音平淡无波：“我只是看那瓶子摆放的位置似乎有些不稳，怕吴妈不小心碰倒。
是我多嘴了。”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甚至带着点讨好和怯懦。
苏清雪看着他这副样子，再联想到他平日的窝囊，心里那点刚升起的好奇和疑虑又消散了。
也是，他怎么可能未卜先知？
大概真是巧合，或者真如他所说，只是担心瓶子不稳。
“行了，妈，一件古董而己，碎了就碎了。
可能是热胀冷缩或者内部有暗伤。
吴妈，收拾干净。”
苏清雪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一丝疲惫，“明哲，准备一下去公司。
林渊，你去储物室把那个仿制的钧瓷瓶拿出来先摆上。”
“哦。”
林渊应了一声，转身走向储物室。
苏明哲得意地冲林渊的背影撇撇嘴。
王美娟犹自不满地嘟囔着“晦气”。
没人注意到，林渊在转身的刹那，目光极快地扫过博古架附近的地面和墙壁，眼神若有所思。
那阴煞之气消散得很快，但残留的痕迹……似乎并非完全自然形成？
太过集中了，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短暂附着过。
他压下心头的疑虑，从储物室找出那个仿品花瓶，仔细擦拭后，摆回了原处。
做完这一切，苏清雪和苏明哲己经出门去了公司。
王美娟也约了牌友出去散心，家里只剩下他和吴妈。
手机再次震动了一下。
林渊走到别墅后院僻静的角落，才拿出手机。
还是未知号码。
“城西，古玩市场，‘聚宝斋’后巷，午时。”
信息更加具体了。
时间，地点。
这是一个明确的会面指令。
发信人似乎笃定他一定会去。
林渊抬起头，看了看天色。
距离午时（中午11点-1点）还有一个多小时。
城西古玩市场……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汇聚之地，确实是进行这种秘密接触的理想场所。
去，还是不去？
去了，可能意味着打破这三年来苦心维持的平静，卷入未知的漩涡。
不去，则可能错过至关重要的信息，甚至让自己陷入被动。
那条预示“风雨”的短信，让他无法忽视。
三年的蛰伏，或许真的到了需要稍微探出触角的时候了。
至少，他需要知道是谁在暗中窥视，意欲何为。
他心中己有决断。
他返回屋内，对吴妈说：“吴妈，我出去买点东西，中午可能不回来吃饭了。”
吴妈正在心疼那个碎掉的瓶子，随口应了一声：“哦，好。”
林渊换上一件毫不起眼的灰色外套，戴上顶旧帽子，压低帽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苏家别墅。
他习惯性地融入街道的人流，步伐看似平常，却总能巧妙地避开拥挤，以最高的效率向着城西方向移动。
星城的古玩市场历史悠久，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地摊更是密密麻麻，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真假古董、文玩手串、旧书钱币琳琅满目，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旧物的特殊气味。
林渊对这里似乎并不陌生，他没有在热闹的主街停留，而是按照短信指示，拐进了一条狭窄阴暗的后巷。
这里与外面的喧嚣仿佛是两个世界，堆放着废弃的纸箱和垃圾桶，安静得有些诡异。
他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刚好指向午时。
巷子深处，空无一人。
只有一只黑色的野猫，蹲在一个破旧的木箱上，一双幽绿色的瞳孔，正静静地注视着他。
仿佛等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