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数据废料场与墨影的指引
林夜扶着小瑶，在狭窄的通道中艰难前行。
他的掌心印记发出稳定的微光，不仅照亮前路，还让他能“感知”到周围环境中的数据流动。
“哥哥，我们要去哪里？”
小瑶虚弱地问，她的呼吸在狭窄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急促。
“一个安全的地方。”
林夜安慰道，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要去哪里。
他只能依靠那种新获得的数据感知能力，避开那些数据流动异常的区域——很可能意味着结构不稳定或者有监控设备。
几小时后，他们从一处维修井口钻出，发现自己位于第六层边缘的一个废弃工业区。
这里的建筑大多被遗弃，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金属腐蚀的气味。
远处，企业区的霓虹灯光像虚假的极光般在夜空中闪烁。
林夜找到一处相对完好的仓库，带着小瑶暂时安顿下来。
他用找到的一些废弃材料和电子设备制作了一个简单的警报系统，然后开始尝试更好地理解自己的新能力。
随着他集中注意力，周围环境中的数据流动变得更加清晰。
他能够区分不同类型的数据流：有些是来自上方企业区的强大而稳定的信号；有些是徘徊不去的残留数据，像电子幽灵；还有一些是污染而混乱的数据废料，正是导致小瑶病症的那种。
小瑶的情况虽然暂时稳定，但仍然虚弱。
林夜知道，他需要找到更有效的方法来帮助她。
当夜幕再次降临时，林夜将小瑶安全地藏在仓库中，自己则前往与墨影约定的地点——数据废料场。
数据废料场位于第六层和第七层交界处的一个巨大凹陷中。
这里是城市处理电子废料和数据垃圾的地方，堆积如山的废弃服务器、损坏的存储设备和破碎的全息投影器形成了一座座小山。
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烧焦电路板的气味，地面上随处可见闪闪发光的纳米粉尘。
林夜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废料堆之间，他的感知能力在这里几乎过载。
无数残留的数据碎片像嘈杂的噪音一样冲击着他的意识，令他头晕目眩。
“很有趣，不是吗？”
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林夜猛地转身，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阴影中。
那人身穿一件不起眼的灰色外套，面部特征被兜帽和某种光学干扰设备模糊处理。
“墨影？”
林夜警惕地问。
那人点了点头。
“看到这么多被丢弃的数据和硬件，你有什么感觉？”
林夜思考了一下回答：“感觉像是站在一个巨大的坟墓前。
所有这些都曾经是某个人重要的东西，现在却被丢弃和遗忘。”
墨影似乎笑了笑。
“诗意的比喻。
但更准确地说，这是一个金矿——如果你知道如何提炼的话。”
他从阴影中走出，林夜现在能更清楚地看到他。
墨影的身材中等，行动间有一种高效而精确的气质，像是经过严格训练。
“展示给我看。”
墨影说，“你从环境中吸收数据灵气的程度。”
林夜犹豫了一下，然后伸出手，开始引导周围的数据流。
过程比昨天稍微容易一些，但他仍然感到信息过载的头痛和恶心。
墨影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摇头。
“你在试图用意识强行控制数据流。
这就像用手抓水——越是用力，越是流失。
你需要的是引导，而不是控制。”
他伸出手掌，做了一个轻柔的引导动作。
令林夜惊讶的是，周围的数据碎片像铁屑被磁铁吸引般自然地向墨影的手掌汇聚，形成一个旋转的数据能量球。
“数据灵气有自己的流动规律。”
墨影解释道，“就像水流寻找最低处一样，数据灵气会自然流向意识最为平静和开放的容器。
强迫它只会导致抵抗和混乱。”
林夜尝试放松自己的意识，不再试图强行控制数据流，而是让自己成为一个开放的接收器。
起初很难，他的本能仍然是抓取和控制。
但渐渐地，当他放松下来，数据碎片开始更自然地向他汇聚。
头痛减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而充盈的感觉。
“很好。”
墨影赞许地说，“现在，尝试过滤。
不是所有数据都有用，有些甚至是有害的。
想象你的意识像一个筛子，只允许纯净的能量通过，阻挡杂乱的信息。”
这个过程更加精细。
林夜必须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开放 enough 以吸引数据流，但又 selective enough 只吸收纯净的能量。
几次失败后，他终于感到一股清澈的能量流入体内，没有伴随杂乱的信息碎片。
“我做到了！”
他惊喜地说。
墨影点头。
“这就是你能力的基础。
大多数人需要昂贵的植入体和训练才能做到这一点，但芯片与你的结合让你天生就能感知和吸收数据灵气。”
林夜的表情变得严肃。
“昨天你说芯片包含昊天科技‘灵根觉醒’项目的关键数据。
你说那是某种控制机制，还与数据淤积症有关。
这是什么意思？”
墨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做了一个手势。
周围几个废弃的全息投影器突然激活，显示出一系列复杂的数据图表和研究报告。
“昊天科技表面上推广‘灵根觉醒’作为人类进化的下一步。”
墨影的声音冷了下来，“但实际上，它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控制系统。
那些接受灵根觉醒的人，实际上被连接到了一个中央控制网络，他们的‘灵根’本质上是一个后门，允许昊天科技在需要时影响甚至控制他们的行为。”
林夜感到一阵寒意。
“但为什么？
目的是什么？”
“控制，永远是控制。”
墨影回答，“一个完全可控的人口是最有效率和可预测的。
但还有另一个更阴险的层面。”
图表变化，显示出一系列医学图像和数据流分析。
“数据淤积症并非自然发生。
它是通过昊天科技故意释放的污染数据碎片传播的。
这种疾病创造了一个需求——对‘灵根觉醒’的需求。
只有通过灵根觉醒，人们才能获得净化数据的能力，从而抵抗数据淤积。”
林夜震惊地站在原地。
“他们...他们故意让人生病，然后卖出解药？”
“更糟糕的是，”墨影补充道，“灵根觉醒并非真正的解药。
它只是将依赖从一种形式转变为另一种。
患者不再受数据淤积之苦，但成为了昊天科技网络的奴隶。”
愤怒在林夜心中燃烧。
他想起了小瑶的痛苦，所有那些受煎熬的人...“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林夜问，“你为什么冒险帮助我？”
墨影的投影闪烁了一下。
“因为我曾经是那个项目的一部分。
我是一个科学家，相信自己在为人类进步工作。
当我发现真相时，我试图从内部改变系统，但...”他做了一个手势，显示出一系列新闻片段：实验室事故、数据泄露、被通缉的科学家的模糊照片。
“我不得不消失。
但我没有放弃战斗。
芯片是你意外获得的那份数据，是我多年研究的成果，是证明昊天科技罪行的关键证据。”
墨影首视着林夜。
“你的变异灵根——能够吸收和净化数据废料的能力——可能是对抗整个系统的关键。
不仅能够治疗数据淤积症，还可能提供一种真正的替代方案，不需要屈服于企业的控制。”
林夜思考着这一切。
风险巨大，但如果墨影说的是真的...“我妹妹，”林夜最终说，“你能教我怎么治疗她吗？”
墨影点头。
“这就是为什么我联系你。
但请注意——昊天科技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他们会追捕你，不仅是为了芯片，还因为你的能力对他们构成了威胁。”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悬浮引擎的声音。
墨影立刻警觉起来。
“企业的巡逻队。
我们得走了。”
他快速说，“明天同一时间，在这里见面。
我会开始训练你更好地控制你的能力。”
“等等！”
林夜说，“我怎么知道我能信任你？”
墨影停顿了一下。
“你不需要信任我，林夜。
只需要信任证据。
回去后，尝试用你的新能力感知企业区的数据流。
特别是寻找标记为‘灵根网络’的信号。
你会发现它们不像宣传的那样纯净和自由。”
引擎声越来越近。
墨影的身影开始消散成全息粒子。
“记住，林夜，”他的声音如同回声，“在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谎言往往包裹着真相的外衣。
学会看透表象。”
随着墨影的消失，林夜迅速离开废料场。
返回仓库的路上，他思考着墨影的话。
尽管心中仍有疑虑，但他知道自己己经别无选择——为了小瑶，也为了所有受数据淤积之苦的人，他必须探索这个新能力的极限。
回到仓库时，小瑶正在沉睡。
林夜轻轻地将手掌放在她的额头，尝试运用新学到的技巧引导纯净的数据灵气。
令他惊喜的是，小瑶皮肤下那些不祥的蓝色数据流明显减弱了，她的呼吸变得更加平稳，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丝血色。
这一刻，林夜下定了决心。
无论风险多大，他都必须追随这条道路。
不仅为了妹妹，也为了揭露一个将痛苦和控制伪装成进步和救赎的系统的真相。
在2077年新京市的阴影中，一场无声的革命正在酝酿——而林夜发现自己意外地站在了它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