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茜茜车祸失忆后,心智退回十六岁。池霖捧着樱桃蛋糕出现时,她正对着数学题掉眼泪。
茜茜乖,做对题有奖励。他擦掉她的眼泪,语气温柔得能滴水。她越来越依赖他,
会踮脚闻他白大褂上的消毒水味,会藏起他相亲对象的照片。直到某天,
池霖醉酒把她抵在墙边:现在教你些大人该学的东西。恢复记忆那晚,
她发现床头柜藏着整整一柜子的樱桃蛋糕盒。每个盒盖上都有铅笔字:今天她又没认出我,
但没关系。偷来的第十年,还是被上帝发现了。1头痛得像要裂开,
无数碎片在里面横冲直撞,却拼凑不出任何完整的画面。唯一的感觉是冷,
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那种冷。陈茜茜睁开眼,视野里是单调的白,天花板、墙壁、被单,
白得刺眼。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不好闻,让她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茜茜?
你醒了?” 一个略显苍老、带着急切哭腔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她偏过头,
看见一张布满皱纹、眼圈通红的脸,是位老太太,眼神里的关切和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她应该认识这位老人,脑子里却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这是……妈妈?
心里有个声音不确定地猜测。“妈……” 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沙哑,
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哎!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母亲连忙握住她的手,
眼泪掉得更凶了,“吓死妈妈了,你说你这孩子,
怎么那么不小心……”陈茜茜茫然地看着母亲,努力想从记忆深处挖掘出点什么,
关于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关于之前发生了什么,但一动念头,太阳穴就突突地跳着疼,
伴随而来的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迷雾。她是谁?这是哪里?她怎么了?恐惧像是细密的藤蔓,
悄悄缠上了心脏。医生很快来了,做了些检查,
语气温和地对母亲说:“醒过来就度过最危险的阶段了,脑部受的撞击不轻,有淤血,
需要时间慢慢吸收。出现一些后遗症是正常的,比如记忆方面……”记忆方面?
陈茜茜捕捉到这个词,心里的恐慌加剧。她试探着问:“妈……我……我怎么在这里?
”母亲抹着眼泪:“你出车祸了,忘了?晚上下班回来,过马路的时候……”车祸?
她努力回想,脑海深处似乎有刺眼的车灯闪过,紧接着是剧烈的撞击感和恐慌,但细节全无。
更让她害怕的是,她连“下班”是什么意思都觉得陌生。她不是……应该还在上学吗?
她记得昨天如果还有“昨天”这个概念的话好像还在为数学考试发愁,
同桌偷偷传给她的小纸条上写着选择题的答案……“我……我今年多大了?”她怯生生地问,
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母亲和医生对视了一眼,医生叹了口气,对她说:“陈茜茜,
你今年二十五岁了。由于脑部损伤,你的记忆可能出现了一些偏差,甚至退行,
这需要我们耐心恢复。”二十五岁?陈茜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她明明感觉自己是十六岁,刚刚升上高二,
春里最大的烦恼不过是解不出的函数题和隔壁班那个总爱穿白衬衫的男生会不会多看她一眼。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指纤细,但似乎比记忆里要长一些,骨节也更分明。
这不是十六岁少女的手。巨大的认知混乱让她无所适从,她把半张脸缩进被子,
只露出一双写满惶恐和迷茫的眼睛,打量着这个自称是她母亲的人,
以及这个充斥着陌生感的“成人世界”。住院的日子枯燥而令人不安。
她像个刚学走路的婴儿,重新学习使用手机——那个屏幕亮起时出现无数复杂图标的小方块,
尝试理解护士口中那些关于工作、社保之类的陌生词汇。她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周围的一切都带着一层不真实的隔膜。身体上的伤痛在慢慢好转,
但心里的空洞和恐惧却与日俱增。然后,在那个下午,他来了。2那天阳光很好,
透过病房的窗户洒进来,暖洋洋的。
她正对着一本母亲带来的、据说是她以前很喜欢的推理小说发呆,里面的字她都认识,
但连成句子却完全看不懂在讲什么,这让她更加烦躁。病房门被轻轻敲响,然后推开。
一个穿着白色医生袍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口,身姿挺拔。逆着光,她一时看不清他的脸,
只觉得他周身都带着一层柔和的光晕。他走近了,轮廓渐渐清晰。很好看的一张脸,
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嘴唇的弧度很温和。他的白大褂洗得很干净,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却不难闻,反而有种让人安心的感觉。他手里端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纸盒,走到她床边,
声音低沉悦耳,像大提琴的弦音:“茜茜,今天感觉怎么样?”陈茜茜怔怔地看着他,
脑子里依旧空白,但奇怪的是,面对这个陌生人,她并没有像面对其他人时那样紧张。
她甚至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闻到了他身上那股干净的、混合着消毒水和淡淡皂角香的味道。
母亲连忙在旁边介绍:“茜茜,这是池霖啊,你不记得了?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他就住咱家隔壁。现在也在这家医院当医生,多亏他这几天一直关照你。
”池霖……邻家哥哥?她在记忆里努力搜寻,还是一片混沌。但“哥哥”这个称呼,
让她本能地生出一点依赖感。她小幅度地摇了摇头,眼神怯生生的。池霖似乎并不意外,
他笑了笑,把手中的纸盒放在床头柜上,打开。里面是一个漂亮的樱桃蛋糕,
红艳艳的樱桃点缀在乳白色的奶油上,诱人极了。“猜你可能想吃点甜的,给你带了蛋糕。
”他语气自然,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陈茜茜的眼睛亮了一下。十六岁的她,
对甜食毫无抵抗力。但她没敢立刻去拿,只是偷偷抬眼看他。池霖极自然地伸手,
用指腹轻轻擦过她的眼角。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因为沮丧和无助,不知不觉又掉了眼泪。
他的指尖温暖干燥,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碎她。“怎么又哭了?嗯?”他尾音微微上扬,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纵容和宠溺,“茜茜乖,要坚强一点。”那一刻,
所有的委屈好像找到了宣泄口,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却不再是纯粹的害怕,
而是掺杂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她甚至下意识地往他的方向靠了靠,
贪恋那一点令人安心的温度和气息。池霖任由她靠着自己抽泣,轻轻拍着她的背,
像安抚一个哭闹的孩子。等她慢慢平静下来,他拿起蛋糕,用小勺子挖了一小块,
递到她嘴边:“来,尝尝,吃了甜的心情就好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吃了下去。
奶油的香甜和樱桃的微酸在舌尖化开,味蕾的满足奇异地抚平了一些心头的褶皱。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池霖就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
母亲在一旁看着,眼神复杂,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悄悄退出了病房。
3从那天起,池霖成了陈茜茜在这个陌生世界里唯一的光亮和锚点。他每天都会来看她,
有时穿着白大褂,匆匆忙忙,
只是放下她爱吃的零食或者小玩具他好像真的把她当成了小孩子,
会带一些可爱的发卡、毛绒钥匙扣之类的东西,陪她说几句话;有时下班换了常服,
会陪她久一点,推着轮椅带她去楼下花园散步,
耐心地回答她那些在旁人看来极其幼稚的问题。他跟她讲他们小时候的事情,
说她是如何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说他如何帮她赶走欺负人的坏小孩,
如何教她骑自行车。陈茜茜听着,脑子里却依旧没有那些画面的痕迹,
但心里奇异地感到平静和温暖。她开始越来越依赖他。她会在他查房时,偷偷踮起脚,
凑近他白大褂的衣领,去闻那股熟悉的消毒水味,好像那是专属她的安心符。有次,
她偶然听到护士站的护士闲聊,说起池医生年轻有为,长得又帅,
前几天好像有热心人给他介绍相亲对象。陈茜茜心里顿时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
很不舒服。那天下午,池霖来看她时,她闷闷不乐地坐在床上,不肯吃他带来的草莓奶昔。
池霖察觉到她的情绪,弯下腰,视线与她平齐,柔声问:“我们茜茜怎么了?
谁惹你不高兴了?”陈茜茜憋了半天,才小声嘟囔:“你不要去相亲。”池霖愣了一下,
随即失笑,眼神里有什么情绪飞快地闪过,快得让她抓不住。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语气带着戏谑,却又无比认真:“好,不去。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陪着茜茜,好不好?
”她抬头看他,看到他眼底清晰映出的、小小的自己,心里那点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秘的、甜丝丝的喜悦。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出院的日子到了。
回到那个据说是她家的房子,陈茜茜依然感到陌生。母亲虽然疼爱她,但毕竟年纪大了,
精力不济,而且似乎总带着一种欲言又止的忧愁。自然而然地,照顾她的重任,
大部分落在了池霖肩上。他几乎包揽了她生活的一切。4她因为记忆混乱,
很多日常技能都变得生疏,甚至忘记。比如,她总是系不好鞋带。有一次,
她坐在玄关的凳子上,跟两根鞋带较劲,急得额头冒汗也没成功。池霖蹲下身,什么也没说,
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动了几下,就系出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他抬头看她,
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照进来,给他周身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以后这种事儿,叫我。
”他还会因为她挑食不肯吃青菜而板起脸,故作严肃地“教育”她,
直到她皱着鼻子把青菜咽下去,他才变魔术似的拿出一颗她最爱吃的樱桃作为奖励。
晚上她做噩梦惊醒,吓得浑身冷汗,哭着给他打电话,不管多晚,
他的声音总会很快从电话那头传来,低沉而稳定:“别怕,茜茜,我就在电话这边陪着你,
你数我的呼吸声,一下,两下……” 有时,他甚至会直接开车过来,坐在她床边,
直到她重新入睡。他无微不至地呵护着她,把她当成一件失而复得的、易碎的珍宝,
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陈茜茜沉浸在这种近乎溺爱的宠溺里,安全感与日俱增,
那份因失忆而产生的恐慌渐渐被抚平。她像一株渴望阳光的藤蔓,
不由自主地紧紧缠绕着池霖这棵大树。她越来越确定,自己是喜欢这个“邻家哥哥”的,
是十六岁少女情窦初开的那种、带着崇拜和全然依赖的喜欢。她开始有意无意地想要靠近他。
他坐在沙发上看书时,她会抱着靠垫蹭到他旁边,假装看电视,
则偷偷嗅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他给她讲题时尽管那些高中数学对现在的她来说如同天书,
她会假装听不懂,凑得很近,
近到能数清他低垂的眼睫毛;她会偷偷把医院小护士塞给他的、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扔掉,
会在他接听疑似女性打来的电话时,故意在旁边弄出很大的声响。
对于她这些带着稚气的、笨拙的占有欲,池霖似乎总是纵容的。他从不拆穿她,
眼神里带着一种复杂的、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是喜悦,又像是深深的煎熬。
他享受着她的依赖,却又在某些时刻,当她靠得太近时,身体会有一瞬间的僵硬,
然后不着痕迹地拉开一点点距离。这种若即若离,
让心智只有十六岁的陈茜茜感到困惑和不安。她想要更明确的关系,
想要确认自己在他心中的特殊性。机会来得突然。那天,
池霖所在的科室似乎有重要的庆祝活动,他喝醉了。
送他回来的同事把他扶到客厅沙发后就离开了。陈茜茜从未见过这样的池霖,
他平日里总是沉稳克制,此刻却脸颊泛红,眼神迷离,领带被他扯得松松散散,
整个人透着一股慵懒又危险的气息。她端了杯温水走过去,
小声叫他:“池霖哥哥……”话音刚落,手腕突然被一股大力抓住。天旋地转间,
她被他猛地拽倒,后背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他高大的身躯随之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