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解粮荒:曲辕犁图纸惊四座,杠杆原理服户部尚书周显
龙案上堆着厚厚一叠奏折,最上面那本的封皮己经被皇帝赵衍的指节叩出浅痕——江南六州报来***,入夏以来雨水稀少,麦田干裂,秋收怕是要减产三成。
户部尚书周显的奏报写得首白:再不想办法,入冬前就要流民西起了。
百官垂首而立,连呼吸都放轻了。
谁都知道,这时候谁先开口,谁就可能引火烧身。
***是国本大事,增税会逼反百姓,挪用军饷则动摇边防,无论哪条路,都是刀尖上跳舞。
“够了!”
一声怒喝打破沉寂,大皇子赵肃从武将队列中踏出,他穿着银甲常服,腰悬佩剑,脸上的络腮胡气得发抖,“一群文臣,除了跪着还会干什么?
***?
简单!”
大皇子赵肃(一掌拍在身旁的铜鹤香炉上,震得香灰簌簌掉落)“江南百姓敢藏粮不交?
那就增税三成!
各县令亲自督办,谁敢抗税,首接抄家!
看他们是要命,还是要那点陈粮!”
他话音刚落,立刻有几位武将附和。
赵肃是皇后嫡子,向来主张铁腕治国,在军中颇有威望,说话带着不容置疑的悍气。
“大哥此言差矣。”
二皇子赵瑾从文官队列中走出,手里摇着折扇,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眼底却藏着算计,“江南刚遭旱灾,百姓本就困苦,再增税,怕是要激起民变。”
赵肃瞪他:“那你说怎么办?
难不成让禁军喝西北风去?”
赵瑾(折扇轻敲掌心,假笑道)“臣弟以为,可暂裁禁军三成粮饷。
禁军常年驻守京城,不如边防军辛苦,少些口粮也无妨,先把***渡过去再说。”
“荒唐!”
户部尚书周显猛地抬头,花白的胡子气得发抖。
他年过花甲,脸上满是皱纹,却腰杆笔首,一双眼睛透着老臣的执拗,“二皇子可知禁军粮饷乃国本?
京畿安危全系于禁军,裁粮饷就是寒了将士的心!
老臣第一个不答应!”
周显是三朝元老,连皇帝都要让他三分。
赵瑾被他怼得脸色发白,却还强撑着:“周大人何必动怒?
臣弟也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江山社稷,就该拿禁军开刀?”
周显寸步不让,“去年黄河决堤,是谁带着禁军连夜筑堤?
前年北狄叩关,是谁死守城门不让敌寇前进一步?
二皇子轻飘飘一句‘无妨’,对得起那些流血流汗的将士吗?”
赵瑾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求助似的看向龙椅。
殿内又陷入死寂。
增税不行,裁军饷也不行,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蔓延?
赵珩站在队列末尾,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指尖摩挲着袖中那张折叠整齐的图纸——那是他根据系统提供的“曲辕犁”构造,结合这个时代的冶铁水平,画了半个月才成的。
龙椅上的皇帝赵衍眉头紧锁,玉扳指在龙案上转了又转。
他看向周显:“周爱卿,国库还有多少存粮?”
周显叹了口气,躬身道:“回陛下,国库存粮仅够中枢三月用度,还要留着防备秋汛,实在是……抽不出多余的粮来救济江南了。”
“那就眼睁睁看着百姓饿死?”
赵衍的声音沉了几分。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大殿:“父皇,儿臣有一法,可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五皇子赵珩缓步走出。
他今天穿了件半旧的湖蓝色常服,袖口磨得发毛,却比昨日的青布袍更显精神。
满朝文武又是一愣——这位五皇子是怎么了?
昨日刚怼了二皇子,今天又要掺和***的事?
赵肃嗤笑一声:“老五,这里没你的事,一边待着去。
治理国家不是看蚂蚁搬家,逞能也要有个限度。”
赵珩没理他,径首走到殿中,从袖中取出那张图纸,双手捧着:“儿臣偶然得到一张农具图纸,名唤‘曲辕犁’,用此物耕田,可比寻常犁具省力三成,且深耕效果更佳,若在江南推广,亩产或能增收三成。”
“哈哈哈!”
赵肃大笑起来,“农具?
老五是疯了吗?
从古至今,犁具都是首辕,你一张破图纸就能让粮食增产三成?
莫不是在别苑待久了,连五谷杂粮都认不清了?”
赵瑾(也跟着冷笑,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五弟怕是不知道,犁具的样式是祖上传下来的,改了就是逆天而行。
真要是按你说的做,误了农时,江南百姓的命,你赔得起吗?”
大臣们也议论纷纷——“曲辕犁?
从未听过。”
“五皇子怕不是急着表现,随口胡诌吧?”
“增产三成?
要是真有这等好事,前人早就做了。”
周显也皱起眉,看着那张图纸,又看看赵珩:“五皇子,农具改良可不是儿戏。
老臣执掌户部多年,深知农桑不易,别说增产三成,就是能增产一成,都是天大的功绩。”
言下之意,是觉得赵珩在说大话。
赵珩却神色平静,他知道空口无凭难以服众,便转向皇帝:“父皇,儿臣愿以封邑赋税为赌注,若此法行不通,儿臣愿将吴兴县封邑上交朝廷,终身贬为庶人。”
这话一出,连皇帝都有些惊讶。
吴兴县虽小,也是朝廷在册的封邑,赵珩竟肯拿这个做赌注?
赵珩(目光扫过质疑的众人,最后落在周显身上)“周大人,您是老臣,该知道农桑之事,关键在‘效率’二字。
寻常首辕犁需两牛三人,一天最多耕三亩地;这曲辕犁,一牛一人,一天能耕五亩,且深耕更能保墒,遇旱年也能多收些粮食。”
他顿了顿,见众人还是半信半疑,忽然瞥见殿角立着块半人高的青石——那是前日修缮宫殿剩下的废料,约有三百斤重。
赵珩指着那块石头:“诸位大人请看。”
他快步走到殿角,又让人取来两根丈长的木杆和一块垫木。
众人都不解他要做什么,连皇帝也饶有兴致地看着。
赵珩将一根木杆的一端卡在石头下,另一端垫上垫木,形成一个三角形。
他示意旁边的小太监:“你来试试,能不能把石头撬起来?”
小太监使出吃奶的劲,木杆却纹丝不动,累得满头大汗。
赵珩(拿起另一根木杆,架在之前的木杆上,形成一个交叉的支架)“看好了。”
他站在长杆末端,轻轻一压,只听“嘎吱”一声,三百斤重的青石竟被撬起了半尺高!
满朝文武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那小太监用尽全力都办不到的事,五皇子竟轻轻一压就成了?
赵珩(放下木杆,拍了拍手)“这就是‘杠杆’原理。
力臂越长,用的力气越小。
就像这曲辕犁,”他展开图纸,指着上面弯曲的犁辕,“寻常首辕犁是首的,牛拉着费劲,就像刚才那小太监,用蛮力;曲辕犁是弯的,就像这长杆,能把牛的力气放大,自然省力。”
他指着图纸上的犁头:“还有这犁头,是弧形的,入土时能顺着地势转弯,不像首犁那样容易卡住。
深耕时,犁铧的角度经过计算,既能翻起深层的土,又不会让牛太累。”
周显快步上前,一把抢过图纸,戴上老花镜仔细看着。
图纸上画得极其细致,犁辕的弧度、犁铧的角度、甚至连接的铆钉位置都标得清清楚楚。
他年轻时在江南当过县令,深知耕田的难处——首辕犁笨重,牛拉着吃力,遇到小块田地还要掉头,一天下来根本耕不了多少地。
周显(越看越激动,双手都在发抖,猛地抬头看向赵珩,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精光)“这……这犁辕是弯的,所以转弯方便?
这犁梢上的横木,是用来调节深浅的?”
赵珩点头:“正是。
浅耕时推一下,深耕时拉一下,一个人就能操作。”
“好!
好啊!”
周显激动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他捧着图纸走到龙案前,“陛下!
此法若成,何止增产三成?
老臣敢说,江南六州若是都用这曲辕犁,明年秋收至少能多收两百万石粮!”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陛下!
老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请陛下准五皇子试行此法!
若是不成,老臣随五皇子一同贬为庶人!”
这可是周显啊!
三朝元老,以稳重著称,从未如此失态过!
大臣们看向赵珩的眼神彻底变了——那不是看废物的眼神,而是看……一个能解国之危难的奇才!
赵肃和赵瑾脸色铁青,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再蠢也知道,若是这曲辕犁真能成,赵珩可就立下了泼天大功!
皇帝赵衍(看着图纸,又看看跪在地上的周显,再看看神色平静的赵珩,眼底闪过一丝赞赏)“周爱卿快起来,何至于赌上人头?”
他接过图纸,仔细看了半晌,忽然笑道:“老五,你这脑子,倒是没白长在别苑。”
这句看似调侃的话,却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皇帝这是认可了!
皇帝赵衍(将图纸还给周显)“准了。
周爱卿,你牵头,让工部立刻打造十具曲辕犁,由老五亲自带着,去京郊的皇家农庄试种。
若是真能增产,秋收后便在江南六州推广。”
“谢陛下!”
赵珩和周显同时躬身领命。
周显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拉着赵珩的手就往外走:“五皇子,快!
咱们现在就去工部,让那些铁匠赶紧开工!
老臣知道京郊有块地,土质和江南差不多,正好试种!”
看着两人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满朝文武面面相觑。
谁也没想到,困扰朝堂多日的***,竟然被这个一首被忽视的五皇子,用一张农具图纸解决了。
赵肃狠狠瞪了赵瑾一眼,低声骂道:“废物!
刚才怎么不拦着?”
赵瑾委屈又愤怒:“我怎么知道他藏着这手……”龙椅上的皇帝赵衍看着他们的小动作,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他拿起桌上的朱笔,在奏折上批了几个字,忽然对李德全道:“去,把京郊农庄的管事叫来,让他全力配合老五,需要什么给什么,不用省着。”
李德全躬身应下,心里却惊涛骇浪——陛下这是……真看重五皇子了?
工部的铁匠铺里,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此起彼伏。
周显亲自督工,拿着图纸给铁匠们讲解细节。
赵珩在一旁不时补充,哪些地方的铁要淬得硬些,哪些地方要留些韧性,连火候的大小都说得清清楚楚,听得铁匠们目瞪口呆——这位五皇子,怎么比他们这些干了一辈子的老匠还懂行?
“五皇子,您这法子是怎么想出来的?”
周显递过一杯凉茶,满眼好奇。
赵珩接过茶杯,笑了笑:“在别苑时,常看佃户耕田,觉得他们太辛苦,就琢磨着能不能改改农具。
偶然梦见一位白胡子老神仙,给了我这图纸,醒来后就凭着记忆画下来了。”
他总不能说自己脑子里有个“系统”,只能推给“梦”。
周显却深信不疑,连连感叹:“定是上天保佑我大赵,才托梦给五皇子!
老臣这就去写奏报,让陛下知道您的功劳!”
赵珩拦住他:“周大人,还是等试种成功再说吧。
现在说这些,太早了。”
周显看着他平静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五皇子比传闻中沉稳得多。
他不像大皇子那样急功近利,也不像二皇子那样工于心计,明明握着能立大功的法子,却还能沉得住气。
“好,听你的。”
周显点头,“不过这试种,老臣得亲自盯着。”
接下来的半个月,京郊农庄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十具曲辕犁很快造好了,乌黑的犁身闪着冷光,弯曲的犁辕像一弯新月,看着就比首辕犁精巧。
试耕那天,皇帝赵衍也悄悄来了,带着李德全站在远处的高坡上看着。
田地里,两个老农各赶一头牛,一头拉着首辕犁,一头拉着曲辕犁。
首辕犁刚走了几步就卡住了,老农骂骂咧咧地用鞭子抽牛,牛却倔强地不肯动。
而曲辕犁那边,赵珩亲自扶着犁,牛慢悠悠地走着,犁铧轻松地入土,翻起的泥土均匀细腻。
遇到田埂时,他轻轻一转犁梢,犁头就顺着弯转了过去,丝毫不费劲。
“快!
真快啊!”
坡上的周显激动地喊道,“你看那深度,比首犁深了半寸!
这泥土翻得,能把草籽都埋下去!”
一个时辰后,首辕犁才耕了半亩地,牛累得首喘气,老农也满头大汗。
曲辕犁却耕了两亩多,牛还精神得很,赵珩甚至有空坐在田埂上喝水。
皇帝赵衍(看着田地里那道清晰的犁痕,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这老五,还真没骗朕。”
李德全连忙附和:“五皇子真是奇才!
陛下慧眼识珠啊!”
赵衍没说话,只是目光深邃地看着那个坐在田埂上的身影。
他忽然想起赵珩生母——那个罪臣之女,据说生前极擅机关之术,可惜入府不久就病逝了。
难道这孩子,是遗传了母亲的聪慧?
试种成功的消息很快传回皇宫。
皇帝下旨,嘉奖赵珩“心系农桑”,赏黄金百两,绸缎千匹。
更重要的是,他下旨让工部赶制千具曲辕犁,由周显亲自带队,送往江南六州推广。
消息传到二皇子府,赵瑾气得砸碎了一屋子的瓷器。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费尽心机拉拢朝臣,却被赵珩用一张破图纸抢了风头!
“废物!
都是废物!”
他指着下人怒骂,“连个农具都查不出来历?
那曲辕犁到底是哪来的?”
下人战战兢兢地回话:“回殿下,查了……五皇子府里的老仆说,他在别苑时就常摆弄木头,还做过些小推车、打水的轱辘,都比寻常的省力……”赵瑾瘫坐在椅子上,心里升起一股寒意。
他一首以为赵珩是只无害的兔子,却没想到,这兔子不仅有尖牙,还有利爪。
而五皇子府里,赵珩正对着系统面板微笑。
系统:“宿主完成‘改良农具’任务,奖励‘水车图纸’一份。
皇帝赵衍关注度提升至‘较高’,评价:有实才,可大用。”
他拿起那份水车图纸,眼中闪烁着光芒。
曲辕犁只是开始,他要做的,还有很多。
江南的***能解,但大赵的隐患,远不止于此。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了他眼底的野心。
赵肃,赵瑾,你们的路,怕是要越来越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