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婚礼上,新娘的哥哥,也是我的伴郎,当众嘲讽我送的钻戒太小。我笑了,
掏出另一枚鸽子蛋,单膝跪在了他妹妹,也就是伴娘面前。在全场死寂中,我向她求婚。
新娘尖叫着冲过来时,身后大屏幕亮了,上面是她和伴郎在酒店的照片。她不知道,
我毁掉这场婚礼,只是为了开启一场更盛大的报复。1这钻戒还没我小拇指大。
党航捏着郗文朗送的钻戒,声音故意抬高了八度。周围宾客的谈笑声突然安静下来。
郗文朗站在香槟塔旁边,手里酒杯微微发颤。他盯着党航那张油光满面的脸,
嘴角慢慢扯出个冷笑。航哥,这你就不懂了。郗文朗从西装内袋掏出个蓝丝绒盒子,
小戒指是给新郎新娘的。他啪地打开盒子,鸽子蛋钻石在灯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
宾客里有人倒吸冷气。党航脸一下子涨成猪肝色。这个大的是给伴娘的。
郗文朗径直走向伴娘团,单膝跪在党悦面前,悦悦,嫁给我。全场炸了。
党悦手里的捧花掉在地上,她哥党航冲过来就要揪郗文朗领子。郗文朗起身躲开,
顺势把戒指套进党悦无名指。郗文朗***疯了!党航脖子上青筋暴起,这是我妹!
郗文朗掏出手机按了几下,宴会厅大屏幕突然切换成照片。艾珍和党航在酒店床上接吻,
日期是上个月十五号。没错,是你妹。郗文朗声音很平静,不是你老婆。
艾珍尖叫着扑向大屏幕。司仪手忙脚乱拔电源。党航一拳挥过来,郗文朗侧身躲开,
反手就是一拳砸在他鼻梁上。这一拳是替你妹妹打的。郗文朗甩甩手腕,
她不知道你睡了她未来嫂子两年。党悦脸色煞白。她抓起香槟泼在党航脸上,转头就跑。
郗文朗追出去前回头看了眼艾珍,她正瘫在地上哭,婚纱沾满酒渍。酒店走廊铺着腥红地毯。
郗文朗追上党悦时,她已经把钻戒摘下来攥在手心里。解释。她眼眶发红,
但一滴泪都没掉。郗文朗直接点开手机相册递过去。照片一张张划过去,党悦呼吸越来越急。
最后是段视频,党航和艾珍在郗文朗家卧室,日期是女儿三岁生日那天。你早就知道?
党悦声音发抖。三个月前发现的。郗文朗收起手机,我没当场捅死你哥,
就是为了今天。宴会厅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保安往那边跑,
有个服务员托盘上的香槟全洒了。党悦突然抓住郗文朗手腕,指甲掐进他肉里。
带我去见他们。她眼睛亮得吓人,现在。套房在酒店顶层。
党航开门时鼻子还在流血,艾珍缩在沙发角补妆。看见党悦,党航想说话,
被妹妹一巴掌扇得撞在墙上。你挪用公款给她买包?党悦从郗文朗手机调出银行流水,
用我妈救命钱?艾珍的粉饼盒掉在地上。她爬过来抱郗文朗的腿,被他轻轻踢开。
朗哥我错了...党航跪着往前蹭,我就是一时糊涂,都是她勾引我...
郗文朗笑了。他弯腰拍拍党航的脸,动作轻柔得像在摸狗。你记不记得去年我升职那天?
郗文朗从公文包掏出沓纸,你说我靠拍马屁上位。他把纸甩在党航脸上,
这是你上半年***的报销单复印件。党悦捡起来看,突然笑出声。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阳光照进来,党航脸上的汗珠亮晶晶的。哥,你完了。党悦把纸撕成两半,
这些足够你坐五年牢。艾珍开始尖叫。她扑向郗文朗的公文包,
被他掐住脖子按在沙发上。党航爬过来磕头,额头撞在地板上咚咚响。朗哥我给你当狗!
党航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你让***什么都行...郗文朗松开艾珍。
她脖子上留着鲜红的指印,化妆镜里像个戴婚纱的僵尸。离婚协议明天送到你家。
郗文朗整理袖口,女儿归我。党航突然跳起来去抢手机。郗文朗早有防备,
一肘击在他喉结上。党航捂着喉咙干呕,像条搁浅的鱼。手机有自动上传。
郗文朗把党悦拉到自己身后,你删了也没用。艾珍突然跪下来解郗文朗皮带。
他抓住她头发往后拽,她痛得龇牙咧嘴。脏。郗文朗从钱包抽出湿巾擦手,
你碰过的东西我都烧了。党悦走到艾珍面前蹲下。她摘掉新娘头纱戴在自己头上,
转头冲郗文朗笑。现在我是新娘了。她掏出打火机点燃头纱,晦气东西烧了干净。
火光照亮三个人的脸。党航瘫在地上尿了裤子,艾珍妆花得像鬼。郗文朗搂住党悦的腰,
在她耳边说了句话。什么?党悦没听清。郗文朗提高音量:我说,
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党悦把燃烧的头纱扔进冰桶。烟雾报警器响了,水从天花板喷下来。
她抹了把脸上的水,突然大笑。我十六岁就喜欢你。党悦拽着郗文朗领带亲上去,
现在总算能光明正大抢过来了。走廊传来保安的脚步声。党航趁机往外爬,
被郗文朗一脚踩住手。去哪儿啊?郗文朗弯腰问他,好戏才刚开始。
保安破门而入时,看见的是这样一幕:新娘披头散发在哭,新郎官跪在地上发抖。
而本该是宾客的男人抱着伴娘在接吻,伴娘手里还举着个烧焦的头纱。没事。
郗文朗冲保安摆摆手,家庭纠纷。2郗文朗推开门时,小桃正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七岁的女儿回头看他一眼,又转回去继续看电视。妈妈呢?郗文朗把车钥匙扔在玄关。
小桃往卧室方向撇撇嘴。她今天扎着艾珍最爱的蝴蝶结发型,
蓝裙子是上周党航送的生日礼物。郗文朗蹲下来平视女儿:爸爸给你买了草莓蛋糕。
小桃眼睛亮了一下又暗下去。她揪着裙子上的亮片:妈妈说你是坏人。
厨房水槽堆着没洗的碗。郗文朗看见两个红酒杯,杯沿留着艾珍的唇印。他拿起杯子闻了闻,
是党航常喝的单一麦芽威士忌。卧室门锁着。郗文朗踹门进去时,艾珍正在视频通话。
屏幕里党航鼻子上贴着纱布,看见郗文朗立刻挂断了。滚出去!艾珍抓起枕头砸过来。
郗文朗把离婚协议拍在床上。他掏出钢笔拧开,笔尖指着财产分割那条。签了。
他声音很平静,否则明天这些照片会上报。艾珍看了眼他手机屏幕,突然尖叫着扑上来。
郗文朗单手按住她,另一只手点开视频。党航在镜头前痛哭流涕,承认挪用公款给艾珍买包。
小桃站在门口。她抱着玩具熊,眼睛瞪得很大。妈妈为什么哭?小桃跑过来捶打郗文朗,
不许欺负妈妈!郗文朗松开艾珍。她立刻抱住女儿哭得更凶,
指甲在小桃背后冲郗文朗比中指。爸爸没有欺负妈妈。郗文朗蹲下来想摸女儿的头。
小桃躲开了。她缩在艾珍怀里,眼神充满敌意:我讨厌爸爸。郗文朗的手僵在半空。
他慢慢站起来,从公文包拿出个文件袋扔在床上。你带男人回家。他看了眼小桃,
压低声音,在我女儿面前。艾珍突然笑了。她亲了亲小桃的脸蛋:宝贝去房间好不好?
妈妈和爸爸说事。等小桃关上门,艾珍立刻变脸。她抓起文件袋撕开,
里面照片散落一地——全是她和党航在儿童医院走廊接吻,日期是小桃做阑尾手术那天。
畜生。郗文朗轻声说。艾珍赤脚踩在照片上。
她涂着鲜红指甲油的脚趾碾着小桃的病床号:女儿跟我。休想。郗文朗拉开衣柜,
里面挂着几件党航的衬衫。小桃突然推门进来。她抱着数学作业本,看见满地照片愣住了。
艾珍慌忙去挡,但小桃已经捡起一张。这是舅舅?小桃茫然抬头,为什么舅舅亲妈妈?
郗文朗心脏猛地一缩。他伸手去拿照片,小桃却躲到艾珍身后。爸爸坏!
小桃把照片揉成一团,我要舅舅!门铃响了。郗文朗从猫眼看见党航那张肿脸,
手里还提着果篮。他刚打开门,党航就扑通跪下来。朗哥!党航额头重重磕在地砖上,
我错了!小桃从卧室跑出来。她看见党航满脸是血,吓得哇一声哭了。
党航趁机抱住小桃,把果篮塞给她。舅舅给你买芒果。党航抹了把脸上的血,
最大最甜那种。郗文朗揪起党航衣领。他闻见浓重消毒水味,混着廉价古龙水。
党航白衬衫领口还有艾珍的唇膏印,看颜色是昨天刚留的。小桃进屋。郗文朗声音很冷。
艾珍冲过来抢孩子。郗文朗一把推开她,艾珍撞在鞋柜上尖叫。小桃又踢又咬,
郗文朗硬把她抱进卧室锁上门。你们真行。郗文朗看着跪在地上的党航,
当着孩子面搞这套。党航又要磕头。郗文朗一脚踩住他肩膀,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说清楚。郗文朗镜头对准党航,公款怎么挪的?党航眼睛一直往卧室瞄。
艾珍突然扑过来抢手机,被郗文朗反手扇了一耳光。她撞翻花瓶,玻璃碎片划破小腿。
小桃在卧室拍门。她哭得撕心裂肺:爸爸不要打妈妈!党航趁机抓住郗文朗裤脚。
他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脑门还在渗血。我赔钱!党航从兜里掏出张卡,这里八十万,
密码是你生日!郗文朗捡起卡掰成两半。他居高临下看着党航:我要你坐牢。
门锁转动声。郗父郗母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给孙女买的图画书。
郗母看见满地血迹尖叫出声,图画书掉在地上。造孽啊!郗父冲过来拉儿子,
你疯了是不是?党航立刻抱住郗父大腿。他哭得像是受害者:叔叔救我!朗哥要杀我!
郗文朗冷笑。他点开手机外放,党航承认***的录音在客厅回荡。郗父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踢开党航的手。滚出去。郗父指着门口,别脏了我家地。艾珍突然跪下来。
她抱住郗母的腿哭诉:妈,文朗要抢小桃!郗母犹豫着摸艾珍头发。她看了眼儿子,
又看看缩在角落哭的孙女。孩子不能没妈。郗母小声说,文朗...
郗文朗把父母推进客房。他关上门,声音压得很低:艾珍出轨党航两年。郗父愣了下,
突然暴怒。他抄起衣架就要冲出去,被郗母死死拉住。街坊都知道了!郗母哭起来,
今早买菜,张婶问我家是不是要离婚...郗文朗手机震动。
党悦发来短信:财务部张姐给了我党航***的原始凭证。客厅传来小桃的哭声。
郗文朗透过门缝看见艾珍抱着女儿,党航正用沾血的手摸小桃头发。小桃乖。
党航声音很温柔,舅舅带你吃冰淇淋好不好?郗文朗踹门出去。
他抓起果篮砸在党航脸上,芒果滚了一地。小桃吓得直哆嗦,突然冲过来踢郗文朗。
我恨爸爸!小桃眼睛通红,你去死!郗父冲出来抱走孙女。
郗母边哭边捡地上的芒果,有一个已经摔烂了,黏糊糊沾在她袖子上。党航趁机往门口爬。
郗文朗踩住他手指,听见指骨嘎巴响。张姐给你的凭证。郗文朗对电话那头说,
复印三份。党航突然僵住。他扭头看郗文朗,嘴唇发抖:你怎么知道张姐...
郗文朗笑了。他松开脚,蹲下来拍拍党航的脸:你每个情妇我都知道。艾珍冲过来撕打。
郗文朗轻松制住她手腕,把她按在墙上。他闻到她耳后有党航的古龙水味,
混合着昨晚的床笫气息。女儿归我。郗文朗在艾珍耳边说,
否则明天全公司都会看到你在财务室给党航***的视频。艾珍身体僵住。
她眼睛瞪得很大,呼吸变得急促:你...监控...郗文朗松开她。
艾珍顺着墙滑坐在地上,精心打理的卷发乱得像鸡窝。客房传来小桃的哭声。郗父在低声哄,
郗母念叨着造孽。党航蜷缩在玄关,像条被车轮碾过的狗。明天九点。郗文朗拉开大门,
民政局见。党悦的跑车停在楼下。她倚着车门抽烟,看见郗文朗下来就掐灭烟头。
都录下来了?她递过来一个U盘。郗文朗点点头。他拉开车门坐进去,
突然重重捶了下仪表盘。党悦没说话,只是握住他发抖的手。小桃说恨我。
郗文朗声音很平静。党悦发动车子。她开得很快,夜风吹乱她短发。她会明白的。
党悦转方向盘的手很稳,就像我十六岁就明白你是好人。郗文朗看着车窗外的霓虹。
手机亮了下,是艾珍发来的短信:女儿可以给你,我要三百万。党悦瞥见屏幕冷笑出声。
她踩下油门闯过红灯,轮胎摩擦声刺耳。给她。党悦说,反正她哥会吐出来。
郗文朗回复完短信,突然发现车开往郊区。党悦降下车窗,初秋的风灌进来,
带着玉米地的清香。去哪儿?他问。党悦没回答。她把车停在废弃工厂前,
月光照在锈迹斑斑的大门上。我哥藏账本的地方。党悦掏出钥匙,要来看看吗?
郗文朗跟着她走进黑暗。党悦手电筒光照出满地老鼠屎,空气里有霉味和机油味。
最里面办公室门锁着新锁,党悦一脚踹开。铁皮柜里整齐码着账本。
党悦抽出最厚那本递给郗文朗,扉页写着航悦建筑2009-2012。
我妈的棺材本。党悦轻轻说,全被他做假账吞了。郗文朗翻到最后一页。
党航亲笔签名旁边,按着艾珍的拇指印。精彩。郗文朗用手机拍下每一页,
你早知道了?党悦摇头。她靠着铁皮柜点烟,打火机火光映出眼角泪痕。上周才找到。
她吐出一口烟,我妈临终前告诉我的。郗文朗合上账本。他搂住党悦肩膀,
感觉她在微微发抖。够判十年了。他轻声说。党悦突然转身抱住他。
她咬着他肩膀无声哭泣,泪水浸透衬衫。郗文朗抚摸她后背,像哄小桃那样轻轻拍。
我要让他把牢底坐穿。党悦抬起头,月光下眼睛亮得吓人。郗文朗吻了她。
这个吻带着咸味和烟味,在充满灰尘的仓库里显得格外真实。党悦回吻得很用力,
像是要把十六岁起的爱恋全倾注进去。远处传来警笛声。党悦猛地推开郗文朗,
警觉地望向窗外。不是冲我们。郗文朗看了眼手机,城南着火了。党悦放松下来。
她整理好账本塞回铁柜,锁门时故意弄出很大声响。明天有好戏看了。
她甩着钥匙串走向跑车,我哥以为张姐是他的人。郗文朗坐进副驾驶。
他系安全带时碰到党悦的手,两人都停顿了下。你手很凉。他说。党悦发动车子。
她单手打方向盘的样子很帅,月光照在她侧脸。从小就这样。她轻踩油门,
我妈说心冷的人手凉。郗文朗握住她换挡的手。党悦没有抽开,任由他掌心温度传过来。
现在呢?他问。党悦笑了。她加速冲过收费站,ETC滴的一声响。现在烫得要命。
她声音散在风里。3民政局门口排着长队。郗文朗看了眼表,九点十五,艾珍还没到。
他摸了下口袋里的录音笔,又检查手机电量满格。党悦发来短信:张姐刚把凭证交给经侦。
郗文朗回了个好字。他抬头看见艾珍的红色甲壳虫歪歪斜斜开进停车场,
车身有新鲜刮痕。小桃从后座跳下来,穿着郗文朗从没见过的粉色公主裙。迟到十五分钟。
郗文朗把离婚协议递过去,签字页都折好了。艾珍摘下墨镜。她眼睛肿得厉害,
假睫毛掉了一半。小桃躲在妈妈身后,手里攥着个脏兮兮的兔子玩偶。女儿给你三百万。
艾珍声音沙哑,现金。郗文朗笑了。他从公文包拿出支票本,当着艾珍的面写下金额。
小桃突然冲过来踢他小腿,公主裙上的亮片哗啦响。坏爸爸!小桃尖叫,
你要把妈妈赶走!郗文朗蹲下来平视女儿。小桃嘴唇在抖,眼睛里全是恐惧。
他伸手想摸她头发,被狠狠咬住虎口。小桃松口!艾珍拽女儿胳膊,脏!
郗文朗没抽手。他看着鲜血顺着手腕流进袖口,温热的。小桃尝到血腥味,
突然松嘴大哭起来。别怕。郗文朗轻声说,爸爸不疼。艾珍把女儿拉到身后。
她掏出香水往小桃身上狂喷,好像郗文朗的血有毒似的。钱到账就签字。艾珍翻开协议,
抚养费每月再加五千。郗文朗掏出手机。他点开一段视频,艾珍和党航在郗家卧室,
床头柜上摆着小桃的百日相框。再加钱就把这个发家长群。郗文朗收起手机,
你考虑清楚。艾珍脸色煞白。她拽着小桃往民政局里冲,高跟鞋差点崴脚。
郗文朗不紧不慢跟在后面,手背血滴在地砖上。3号窗口没人排队。
工作人员是戴眼镜的中年女人,看了眼小桃又看看郗文朗流血的手。自愿离婚?
工作人员推推眼镜。艾珍突然抓住郗文朗胳膊。她指甲陷进他肌肉里,眼泪说来就来。
老公我错了。她声音突然甜得发腻,我们回家好不好?郗文朗掰开她手指。
他拿出支票和录音笔放在柜台上,血蹭到离婚协议上。自愿。他说。工作人员叹了口气。
她拿出表格让两人填,小桃趁乱跑出大厅。郗文朗追出去时,看见她蹲在花坛边揪蒲公英。
爸爸手疼不疼?小桃盯着他伤口。郗文朗摇头。他摸出口袋创可贴,小桃抢过去帮他贴。
她小手软软的,贴歪了又揭下来重贴。妈妈说你不要我们了。小桃突然说。
郗文朗喉结动了动。他摸出手机给小桃看屏保,是她三岁生日吹蜡烛的照片。永远要你。
他说。小桃眼睛红了。她扑进郗文朗怀里,眼泪鼻涕全蹭在他衬衫上。
艾珍尖叫声从身后传来,她冲过来拉扯小桃。跟妈妈走!艾珍歇斯底里,他是坏人!
小桃被拽得踉跄。她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突然蹲下来捂住耳朵尖叫。
停车场所有人都看过来,有个老太太直摇头。郗文朗抱起女儿。小桃在他怀里踢打,
公主裙肩带都扯断了。你不是我爸爸!小桃指甲抓过他脸颊,我恨你!血珠渗出来。
郗文朗没躲,他轻轻拍小桃后背,像哄婴儿时期那样。艾珍趁机抢过孩子,得意地扬起下巴。
你看。她冷笑,女儿根本不认你。郗文朗擦掉脸上血痕。他走回3号窗口,
在每份文件上签好字。艾珍抱着哭闹的小桃跟过来,把笔摔在柜台上。三百二十万。
艾珍说,少一分都不签。工作人员皱眉。郗文朗掏出手机按了几下,
艾珍支付宝到账提示音立刻响起。签。郗文朗声音很冷。艾珍龙飞凤舞签完字。
她拽着小桃往外走,孩子回头看了郗文朗一眼,那眼神让他胃部绞痛。抚养权变更下周办。
郗文朗对艾珍背影说。艾珍头也不回地竖起中指。小桃被她拖着走,
粉色公主裙在阳光下刺眼得像团火。党悦的跑车急刹在民政局门口。
她跳下车时差点撞到艾珍,艾珍骂了句脏话。经侦去公司了!党悦冲到郗文朗面前,
我哥跑了!郗文朗摸出车钥匙。他看了眼还在窗口办手续的艾珍,
把离婚证复印件塞进公文包。我知道他在哪。他说。城中村廉租房散发着霉味。
郗文朗踹开302房门时,党航正往行李箱塞现金。看见来人,他腿一软跪在钱堆里。
朗哥!党航爬过来抱郗文朗大腿,我退赃!全退!党悦站在门口没进来。
她盯着墙上全家福,照片里党航搂着她们母女笑得很假。郗文朗踢开党航。他环顾四周,
简易衣柜挂着艾珍的真丝睡衣,茶几上有小桃的识字卡片。你睡我老婆。
郗文朗踩住一捆钞票,还要拐我女儿?党航开始抽自己耳光。他下手很重,
鼻血溅到白衬衫上。党悦走进来打开手机录像,镜头对准她亲哥的丑态。悦悦!
党航转向妹妹,我是你亲哥啊!党悦关上门。她坐在行李箱上,高跟鞋踩着一沓欧元。
妈死前你说了什么?她声音很轻。党航突然僵住。他眼神躲闪,手偷偷往枕头下摸。
郗文朗抢先一步掀开枕头,下面是把水果刀。畜生。郗文朗把刀扔出窗外。
警笛声由远及近。党航发疯似的把钞票塞给郗文朗,有几张撕破了。都给你!
党航声音变调,放我走吧!党悦突然笑了。她从包里掏出账本复印件,
一页页撕下来撒在党航头上。记得这个吗?她问,妈给你买房的钱。党航瞪大眼睛。
他抓起复印件看,手抖得像筛糠。警笛声停在楼下,脚步声急促逼近。你们合伙害我!
党航突然扑向党悦。郗文朗拦腰抱住党航,两人重重摔在茶几上。玻璃碎了,
郗文朗后背扎进碎片,血瞬间浸透衬衫。警察破门而入时,党航正掐着郗文朗脖子。
党悦抄起台灯砸在她哥背上,灯管爆出刺目火花。全部带走!领头的警察喝道。
郗文朗被拉起来时,看见党航裤子湿了一大片。尿顺着裤管滴在钞票上,像个荒诞的隐喻。
审讯室空调开得很低。郗文朗做完笔录出来,看见党悦在走廊抽烟。她手指有擦伤,
口红掉了一半。艾珍带小桃去机场了。党悦递过手机,闺蜜刚发的朋友圈。
照片里艾珍抱着小桃在值机柜台。目的地是三亚,航班号清晰可见。郗文朗看了眼表,
还有四十分钟起飞。来不及了。党悦说。郗文朗拨通个号码。他简单说了几句,
挂断时嘴角微翘。飞机调头了。他整理撕破的衬衫,王叔在民航局。党悦瞪大眼睛。
她掐灭烟头,突然笑起来。你到底认识多少人?她问。郗文朗没回答。
护士过来给他清理背上玻璃渣,酒精棉擦过伤口时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党悦手机响了。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按下免提。悦悦救我!党航声音带着哭腔,他们要刑拘我!
党悦把手机拿远些。她看着郗文朗缠纱布的手,轻声说:哥,监狱伙食不好,记得别挑食。
挂断后她关机了。窗外开始下雨,水滴在窗玻璃上蜿蜒如泪痕。小桃会恨我吗?
郗文朗突然问。党悦替他扣好衬衫扣子。她手指很凉,碰到他锁骨时顿了顿。等她长大。
党悦说,会明白的。机场广播响彻大厅。郗文朗赶到时,小桃正在安检口大哭。
艾珍被两个地勤拦着,妆容花得像鬼。郗先生!安检主任快步走来,孩子找到了。
小桃看见郗文朗,突然停止哭闹。她挣脱地勤的手,冲过来抱住他受伤的那只手。
爸爸疼不疼?她摸着纱布问。郗文朗单膝跪地抱紧女儿。小桃身上有艾珍的香水味,
混着机场快餐店的炸鸡味。艾珍尖叫着扑过来,被保安拦住。你凭什么!艾珍嘶吼,
那是我的孩子!小桃捂住耳朵往郗文朗怀里钻。他抱起女儿走向出口,
背后艾珍的咒骂声越来越远。跟爸爸回家。郗文朗说。小桃点点头。
她趴在爸爸肩上看着妈妈变小,突然小声问:妈妈不要我了吗?郗文朗收紧手臂。
雨幕中党悦撑着黑伞走来,伞面倾斜罩住小桃。妈妈病了。郗文朗亲了亲女儿头发,
等病好了就回来。党悦默默跟在后面。她手机一直在震,来电显示是市局经侦。
小桃在车上睡着了。党悦调高空调温度,从后视镜看郗文朗。去你家还是我家?她问。
郗文朗看着窗外雨帘:你家有医药箱吗?党悦弯了弯嘴角。她打方向盘驶入主路,
雨刷器有节奏地摆动。有。她说,还有蜂蜜牛奶,小孩爱喝的那种。
小桃在睡梦中抽泣了一声。郗文朗轻拍她后背,伤口又开始渗血。党悦从后视镜看见,
默默加快了车速。雨越下越大。跑车穿过隧道时,小桃突然在梦中喊了声爸爸。
郗文朗低头回应,发现女儿其实没醒。党悦伸手打开暖风。她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
像在弹一首无声的曲子。4党悦的公寓有股柠檬香。郗文朗把小桃放在客卧床上,
孩子立刻蜷成虾米。他轻轻脱掉她的小皮鞋,袜底湿透了。医药箱在浴室。
党悦递来干毛巾,先处理你伤口。郗文朗摇头。他擦干小桃的脚,发现左脚踝有淤青。
指印形状,很新。艾珍掐的?他声音压得很低。党悦凑过来看。她转身去厨房煮牛奶,
锅铲碰得叮当响。郗文朗拍下淤青照片,发给了律师。小桃在梦中抽泣。
郗文朗躺下来把她搂进怀里,孩子立刻抓住他衬衫前襟。党悦端着蜂蜜牛奶站在门口,
没进来。她经常这样?党悦问。郗文朗摸着小桃后背。睡衣下能摸到肋骨,
比他上次抱又瘦了。艾珍给她节食。他轻声说,说女童星不能胖。
党悦把牛奶放床头柜。她突然抓起车钥匙:我去买宵夜。门关得很轻。郗文朗听着雨声,
小心检查小桃身上其他伤痕。右膝盖结痂的擦伤,后背几道红痕,像被尺子打的。手机震动。
律师回复:够申请禁止令了。小桃突然睁眼。她迷茫地看了郗文朗几秒,突然哭起来。
爸爸别打我!她往墙角缩,我听话!郗文朗心脏像被攥住。
他举起双手后退:爸爸永远不会打小桃。小桃止住哭。她怯生生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