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领养的第三年，他们亲生女儿找回来了。哥哥捉弄我成了常态，养父母开始觉得我不乖，

要把我送回孤儿院，我哭着求他们不要，我会学的乖乖的。主动学着做家务，

却因为他们亲生女儿一哭。我被送进寄宿学校，后来他们接我回家，

才发现我早就不会说话了。也不要他们了。1“妹妹都回来了，你还赖着做什么？

”十岁的哥哥声音里满是厌恶，明明三年前才接我回来的时候，他满心满眼都是我这个妹妹。

我吓得一抖，擦玻璃的手又快了些，想证明至少我是有用的，哥哥生气了，

他走过来一脚将我擦污渍的水桶踢开，“咱们家不需要你这样的佣人。

”“妹妹一看见你就哭，你为什么不能自己滚回孤儿院？”没人说过被领养还可以被退回去，

我只是不想，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了，吃不饱穿不暖，还会被人欺负，我揪着自己的衣角，

不敢看哥哥，“我吃的很少的。”“我不会跟妹妹抢……”我攥紧手里的抹布，

污水倒映着我狼狈的脸，莫名我觉得很丑很丑。我应该待在我应该待的地方。

不配待在这么好的房子里，可是我想活下去。哥哥还是不高兴。“她不是你妹妹，

她哪有你这样的姐姐，一回来就被你惹哭！”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我只是说妹妹头上的蝴蝶结很好看，妹妹很漂亮。她就尖叫起来，哭着。

爸爸妈妈回家只看到我惹哭了妹妹。看着我，眼底不再是笑意喜欢，而是讨厌。

我想我应该是做错了。我默默蹲下身将污水擦进桶里。

“我不是故意的……”哥哥依旧很生气。“既然你那么愿意擦地，这块地就只能你擦，

谁也不准帮你。”我很用力的点点头，抬头看着哥哥，眼睛都亮了。“谢谢哥哥。

”他表情有些难看。“真是蠢货。”我不知道什么是蠢，我只知道有用我就不会被赶走了。

水冰冰凉。客厅好像一眼看不到尽头。我却一点角落都不敢放过。跪在地上擦的干干净净。

手逐渐被冻的鼓鼓的。像肿起来的馒头。可是妈妈三岁的时候告诉我。

靠自己双手劳动换吃的不丢人。我记得，我不给妈妈丢人。可是第二天我却病倒了。

浑身发着高热的时候。爸爸妈妈都外出了。家里只有哥哥。他喊我，“黎悯书，

你要是再不来，本少爷就要把你赶出去了。”我不知道他喊了我多少声。

但是我不想回孤儿院。我撑着身体爬起来，脑袋烫烫的。看着桌上的白色包子，我有些饿。

哥哥却没管我，“恬恬说，风筝掉游泳池里了，你去捡。”明明有那么多叔叔阿姨，

为什么非要我去？2哥哥看出我的疑问，他表情冷酷，“恬恬说，就因为想到你说的那些话，

她心情不好，所以风筝会掉到水里，你去捡。”如果拒绝哥哥，我就要回到孤儿院了。

我不想。走出偌大的客厅。沈恬恬就站在泳池旁边，穿着粉色蓬蓬的公主裙。

指着水里的风筝。“去捡吧。”没被拐走前，她是沈父沈母还有哥哥捧在手里的珍宝。

她从不看我。高高在上的让我去捡风筝。垂在一侧的手很疼。疼的像是要裂开。

我还是跳下去，拽着那根风筝往岸边走。鼻子时不时被水呛到。头也很疼，但是我不敢松手。

好像这薄薄的风筝线，就是我的救命稻草。终于我高高举着风筝线，递给沈恬恬。

她只是站在泳池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以为，你趁我不在，就可以取代爸妈对我的好了？

”“我没有，我只是……”想活下去。但她没给我说话的机会。把我的脑袋按进游泳池。

瞬间水涌进我的嘴巴里，呛进喉咙里，我呼吸不上来。耳边很远的地方传来佣人阿姨的声音。

“先生，夫人。”下一刻扑通一声，沈恬恬也落水了。我终于浮起来，看见爸爸慌忙跳下来，

将沈恬恬捞上去。紧跟着佣人阿姨也将我捞上去。爸爸没问。直直给了我一巴掌。

我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根风筝线，眼前一阵阵发黑。好像很疼。眼泪顺着眼睛啪嗒啪嗒往下掉。

比以前，孤儿院里的小孩，故意拿铅笔扎我还要疼。跟院长阿姨第一次向着别的小男孩，

信了我偷东西一样痛。可是我甚至不敢抬头看他。爸爸语气失望。“我以为，

你会跟恬恬和平相处，却没有想到你这样善妒。”“因为一个风筝就要推恬恬下水。

”我想说没有。但是他们不会信的。哥哥也不会帮我。我抬起头。

好像看见沈恬恬依偎在爸爸怀里笑了。八岁的我不明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就给我跪在这里好好反省反省！”还是佣人阿姨不忍心。给我披上毛巾。我跪在泳池边。

忽然觉得，比那年冬天，我被刻意关在门口还要冷。冷的好像要死掉了。

脑袋里烧成一团浆糊。分不清是从前糟糕，还是现在更糟糕。我不懂为什么。

其实我只想有个地方住。有一个馒头吃。忽然我眼前一沉，整个人往前栽倒，失去了意识。

3再次醒过来。我额头蒙着白布。门开了一条缝，我听见门外爸爸妈妈的声音。

“要不然把这孩子送回去吧？”“老是这么针对恬恬，我们总有不在的时候。”爸爸沉吟，

“主要是上次媒体都在……”妈妈捂着脸哭起来，“恬恬在外三年，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现在回来还要被外人欺负，你还要顾及这顾及那的。”爸爸皱着眉安慰妈妈，

“我跟孤儿院那边联系，不行捐个几百万，总有办法，确实要一些时间。

”几百万我不知道是多少，但我知道很多。我趴在门后面，小心翼翼的说。“叔叔阿姨，

我可以做很多活，我很乖的。”“一顿一个馒头就可以了。”“我可以住小房子。

可以跟佣人阿姨叔叔住在一起。”“我可以扫地，可以浇水。”“我也可以煮饭。

”小时候妈妈教过我的，我一遍就记住了。“我乖乖的，不会再惹事了。

”“求你们不要赶我回孤儿院。”三岁的时候妈妈被装进小罐子里。

我被园长阿姨带进孤儿院。他们会骂我是野种，是克星。是私生子，妈妈不检点。

每当我跟别的小朋友吵架，我就会被关在教室，很久吃不上饭。我不记得被关了多久。

但那种胸口难受要死掉的感觉，很清楚。饿到，连铁块都想要吃进嘴里。我不想再经历一次。

也不敢再叫他们爸爸妈妈。他们神色有点怪异。最终还是同意让我暂时住在他们家。

回家的时候，哥哥在放动画片。切换节目的时候，我看到了一条新闻。我认出上面是慈善家，

爸爸收养孤儿院孩子的新闻。我继续整理桌上的花瓶。哥哥却一脚把我整理的花瓶踢翻。

他得意道，“这就是你害我妹妹的下场。”转头朝着楼上喊，“爸爸，

悯书把你们新买的花瓶打碎了。”他的声音引来爸爸跟妈妈。他们看我，眼底是嫌弃和讨厌。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知道这个花瓶值多少钱吗？”我跪在地上，没有说是哥哥干的。

因为没有一个人会信。在孤儿院也是。我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爸爸表情严肃，

“罚你晚上不许吃饭。”罚我跪也可以，就是不能不吃饭。我跪着爬到爸爸脚下，

拽着他的裤脚。花瓶碎片割破了我的膝盖，我也感觉不到痛，只是央求。“我知道错了，

我只吃一个馒头可以吗？”所有佣人阿姨跟叔叔都看着我。爸爸胸口剧烈起伏。

终究没有说不给。我跪在地上。怕弄脏地毯，佣人阿姨给我垫了厚厚的毛巾。

那天我吃着馒头，在地上跪了一夜。还好小肚子不饿了。直到哥哥跟沈恬恬都开了学。

老师打了几次电话，问我为什么不上学。爸爸最终还是放我去上学。

第一次班级小测试我拿了第一名。我高高兴兴走回家，天已经黑了。远远可以听见，

恬恬哭的很伤心。“妈妈，要不是因为她，第一名本该是我的。”妈妈也在哭，

“不还都是因为她缺了几年的课，你又非要让她上三年级，要不然怎么会考这么差。

还被老师说，让恬恬在全班同学面前丢脸！”“沈自山都怪你。”我站在门口，

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明明班级老师是说，恬恬下次加油努力，为什么会让她这样伤心。

沈恬恬看到我，哭的更大声了。哥哥走过来一把将我撞出门外。“你滚，滚出我们家！

”“我们家不欢迎你！”爸爸看我的眼神越来越陌生。明明之前他对我很好。

说我会是他唯一的女儿。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得这样快。也许爸爸只能有一个女儿。

原先的回来了。我就没用了。那天，我在门口站了很久里面的灯光温黄，有热气喷出来，

暖暖的。所有人都围在沈恬恬身边哄她。她穿着公主裙，很像一个公主。过了很久很久，

沈叔叔走出门。我低下头。像是有一把刀终于从头上掉下来。“以后，你去寄宿学校，

没事不用回家。”我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眼睛一点点变热。“谢谢叔叔。”那天晚上，

我睡在杂物间里。浑身暖烘烘的。我不用回孤儿院了。还有学可以上。

窗子里透进来点点的月光。却那么亮，像玉盘那么亮。4去了学校，学费生活费包含在一起。

但我没有洗漱用品。也没有像样的衣服穿，一年四季穿着校服。他们总是觉得我脏，

不跟我玩。慢慢我学会一个人。第一次考试我的成绩远超其他人。班级里的女生说我是抄的，

抢走我的试卷。争执间，试卷被撕碎。女生跌在地上嚎啕大哭。老师让叫家长。

我说我没有家长。老师气的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让你叫家长过来，要不然就退学。

”我红着脸接过老师的手机，打了沈叔叔留在学校的电话。沈叔叔接了。

我问他能不能过来一趟。他拒绝了。我沉默很久。最后是老师接过电话。

我只听到那头沈叔叔不耐烦的声音。“以后她的事，不用跟我们说。

”渐渐大家觉得我是野种。会欺负我，孤立我。甚至传，我是沈叔叔的私生女，见不得光。

五年级那年。哥哥路过学校来看我。我以为他长大，想起来有我这个妹妹了。

他手里拎着红色的礼盒，对着我笑，笑起来有两颗虎牙，很漂亮，“送给你的。

”今天恰好是我的生日。沈恬恬没回来之前，哥哥是会给我精心准备生日的。那三年的好，

就像做梦一样。我以为又能回到以前，开开心心接过盒子。接过的那一刻。礼盒的底座掉了。

从里面爬出一条黑蛇，朝我吐着蛇信子。周围传来一片尖叫声。我手指发麻，

吓的腿软跌坐在地。他恶劣的朝我笑，“就因为你，恬恬抑郁了，上不了学。

”“我妹妹不好，你凭什么还好好的？”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也许，

沈叔叔朝我伸过手来，我不应该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从那以后，所有人都知道，

沈氏太子爷讨厌我。没有人再敢跟我说话。他们用行动排挤我。明明我稳拿第一，

在班里也像透明的存在。老师也不管我。渐渐我习惯了一个人。

某次课间前排的女生偶然问我，她说，“你是不是私生子啊？”“要不然沈家少爷，

为什么那么讨厌你，沈小姐也讨厌你？“那你妈妈呢？想借此机会嫁入豪门失败了？

是不是不知廉耻的小三？”我气的手指颤抖，狠狠揪住女生的头发，一下下往桌上撞去。

班里人吓的四散逃走。那是我三年来第一次开口说话，“我不是野种，我有爸妈。我妈妈，

不是小三！”事后，我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老师不知道说了什么，沈叔叔来了学校。

他走进办公室直接给我一巴掌，说要领着我退学。明明才领养的时候，我手破了皮，

他都要心疼的吹吹。自己亲生女儿回家后，他问都不问，就可以给我一巴掌。那天，

我跪在沈家门口跪了很久。跪到佣人怕出人命跟沈叔叔禀报。佣人阿姨许也许觉得我可怜。

出来的时候跟我说。“小姐回去吧。”“先生已经把事情处理妥当了。

”“下次不要再惹事了。”“谢谢。”我起身，膝盖痛的厉害，险些栽在地上，我用手撑住，

地面的石子咯破了掌心，我一瘸一拐离开了沈家。从那以后。我再也不会抗争，

不会辩解也不会说话。5后来，升到高中部的时候，周围换了一批人，

哥哥沈阳川就在隔壁学校。我走在路上会被人指指点点。我含腰驼背。

厚厚的刘海盖住我的眼睛，我不敢看任何人，只能拼命学习。物理竞赛一等奖发奖金那天。

我小心翼翼走进内衣店。不好意思试穿，买了几件不合身的内衣。出来时，

我看见哥哥开着敞篷跑车，后座都是顶奢大牌的盒子，沈恬恬就坐在副驾驶，漂亮明媚。

好像我们本来就不该是一个世界的人。胸口挺起的那一刻，我好像看的更远了一点。

我要更加努力的学习，才能改变命运。奖状拿了厚厚一叠，却只能放在柜子里。

一年四季我都住在学校。沈叔叔打了招呼，也加了钱。没人愿意跟我一起住，

我一个人住单间。破旧的校服，越来越小。笔芯写到没油，扎成一捆又一捆。

三年一眨眼就过去。高考那天下雨，门口站着很多家长，他们关心孩子东西带足了没有，

心里紧不紧张。但我没有。我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高考结束后，

我给自己买了一个草莓蛋糕。庆祝自己生日。我找店员要了一根蜡烛。默默闭眼许愿，

希望妈妈可以看到这一切。眼角有些湿润。睁开眼。沈恬恬身后跟着一众人进了店。

她长大了很多，脸上带着厌世，脸色有些苍白。小太妹的装扮。她身边的少年，

都知道沈恬恬讨厌我。“呦，哑巴学霸没考好，躲这里哭呢？“考再多分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