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叫游乐。游乐场的游，游乐场的乐。我爹妈给我起这名，

估计是希望我一辈子都开开心心的。可惜，我活了二十四年，倒有二十三年都挺不开心的。

特别是今天。我盯着手机屏幕，上面一串鲜红的数字，后面跟着一个感叹号。

银行卡余额：38.5元。旁边是刚弹出来的催租短信。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妈，

发短信从不用标点，一大段话糊过来，看着就让人喘不过气。

了水电费也别忘了我下礼拜要来检查卫生你要是不在家我就自己开门进去了啊”我叹了口气，

把手机扣在桌上。桌上，泡面桶的边儿已经让水汽泡得卷了起来。这是我最后一顿午饭。

晚饭还没着落。我，游乐，历史系硕士，前市博物馆金牌讲解员——就在三个小时前，

我成了无业游民。原因挺简单。我给领导讲解一组汉代文物的时候，

顺嘴提了一句汉武帝晚年求仙问道，劳民伤财的破事儿。领导不乐意了。他说，

汉武帝是千古一帝，你不能总盯着人家的缺点看，要弘扬正能量。我说，历史就是历史，

功过都得说。然后，我就被“优化”了。手机“嗡”地震了一下。我拿起来一看，

不是催债短信，也不是招聘软件的垃圾推送。一个APP正在自动安装。图标挺糙的，

一条歪歪扭扭的金龙盘在一个黑底上，龙嘴里还吐出一个像素风的对话气泡。

APP名字更糙：《龙裔一家人》。

我脑子里立刻就冒出那种“相亲相爱一家人”的中老年表情包。八成是哪个亲戚手机中毒了，

然后从通讯录里给我这个倒霉蛋也传了一个。我撇撇嘴，想也没想就准备长按删除。

可我的指头尖儿还没碰到那个劣质图标，它自己就“啪”地一下，打开了。

一个聊天界面弹了出来，绿油油的，跟十几年前的聊天软件一个德行。

群名：《龙裔一家人3》。群里正聊得火热。祖龙：竖子！你汉家四百年，

不过是窃我大秦之基业！万里长城，车同轨，书同文，哪一样不是朕为你汉家铺的路！

大汉刘彻：呵，一个二世而亡的短命王朝，也敢与我大汉争辉？你修长城，

耗天下之民力，却挡不住匈奴铁蹄。看我大汉，卫青霍去病封狼居胥，打得匈奴望风而逃！

这才是真功业！我愣住了。这……这什么情况？中二病角色扮演？还挺投入。一个叫祖龙，

一个叫刘彻。祖龙是秦始皇嬴政的自称，这我知道。刘彻就是汉武帝。

这俩人在历史上可碰不着面。现在倒是在这小破群里吵起来了。我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

好家伙，已经吵了九十九加了。从治国理念吵到个人作风，从文治武功吵到后宫八卦。

那用词，半文半白，古风十足，一看就是老戏精了。我本来烦得要死，看着看着，

居然有点乐。历史系的老本行了。看别人聊历史，跟看戏一样。我划开输入框，想说两句。

说什么呢？劝架？“两位陛下，和谐一点，都是一家人。”不行，太傻了。最终，

我从表情包收藏夹里，翻了半天。找到一张熊猫头戴着安全帽，嗑着瓜子，

坐在小马扎上的图。图片下面一行小字：“前排围观，

静静看你们装逼.jpg”我点了发送。2我的熊猫头表情包一发出去，群里瞬间安静了。

就像往一锅沸油里浇了一瓢冷水，刚才还“噼里啪啦”的争吵，一下子没了声息。屏幕上，

那只贱兮兮的熊猫头显得格外突兀。我心里咯噔一下。坏了，是不是打扰到人家飙戏了？

玩角色扮演的人，最烦的就是我们这种“出戏”的围观群众。我赶紧想补救一下。

“那个……两位大哥演得真好，特别是台词功底，绝了。”字打了一半，还没发出去，

屏幕上有了新变化。祖龙撤回了一条消息。我没看清他撤回了什么，

只看到一行小小的灰色提示。紧接着，又一条消息弹出来。大汉刘彻：此是何物？

其形怪哉，其言……放肆！哟，还挺入戏。我敲了敲屏幕，回复道：一个表情包而已，

图个乐子。大哥你继续，就当我没来过。祖-龙：表情包？是何种军情之包裹？

军情包裹？我差点笑出声。这都什么跟什么。看来这位“祖龙”大哥，入戏太深，

已经跟现代社会脱节了。我正想着怎么跟他解释，屏幕中央突然“咚”地一下，

跳出一个巨大的红色信封。这信封做得挺复古，四角是卷云纹，

中间一个烫金的篆体“赏”字。发送人，正是那个一本正经的祖龙。我愣了愣。

这是……发红包？这劣质软件功能还挺全。不过这红包样式，也太中二了点。还“赏”。

搞得跟皇帝打赏太监似的。我没多想，手指下意识就点了上去。人之常情嘛，

看见红包就想点。就算知道里面没钱，也得点开看看。万一是“祝你发财”的祝福语呢？

我点了上去。红包“唰”地一下在我眼前炸开，特效光芒四射，像过年放的呲花。

屏幕上出现一行字：“恭喜你，获得祖龙的赏赐x1。”赏赐？我乐了，

还真顺着杆子往上爬。我正准备打字嘲讽两句，突然感觉手心一沉。

一股冰凉的、坚硬的触感，凭空出现在我的掌心。我浑身一个激灵，猛地低头。一枚古钱币，

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我的手心里。圆形的，中间一个方孔。钱币的边缘带着一些不规则的毛刺，

像是铸造时留下的痕迹。上面的篆字笔画清晰，古朴有力。是“半两”二字。

我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这是……秦半两？作为历史系毕业生，

又在博物馆干了两年，这种东西我熟得不能再熟了。大秦帝国统一六国后发行的货币。

可问题是，它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手里？我使劲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饿出了幻觉。

可手心里的触感是那么真实。那金属的冰凉，那粗糙的质感，

那沉甸甸的分量……都在告诉我，这不是幻觉。我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把那枚钱币攥紧。

然后，我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屏幕上，那个叫祖龙的ID，

头像是一片模糊的黑色龙纹。那个叫大汉刘彻的ID，头像则是一柄看不清样式的古剑。

那个粗制滥滥的聊天群，《龙裔一家人》，此刻在我眼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3我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大概有十分钟。手心里那枚秦半两，

已经被我的手汗捂得有些温热。我的脑子转得飞快，像一团缠在一起的毛线，

怎么也理不清头绪。恶作剧？谁会花这么大代价跟我一个穷光蛋开这种玩笑？

一枚真的秦半两，品相好点的，怎么也得值个几百上千块。就为了看我吓一跳？魔术？

我环顾四周。这间十平米的出租屋，除了我，连只苍蝇都没有。

谁能隔空把一枚硬币塞我手里？我拿起手机，手都有点抖。群里又有了新消息。

大汉刘彻：@祖龙 汝赏了此人何物？竟能凭空传送？此是何等仙术？仙术？

我看这两个字，眼皮直跳。祖龙：哼，不过是朕之国库中，寻常一钱罢了。此人群主，

身份不明，言行无状，先试探一番。群主？我这才注意到，我的昵称“乐”字前面，

挂着一个金灿灿的、小小的皇冠标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群主。我什么时候成群主了？

这破软件不是自动安装的吗？我咽了口唾沫，感觉事情越来越离谱了。我的目光，

又落回了手里的那枚秦半两上。心里一个荒唐到极点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难道……这群里的人，不是角色扮演。而是……真的？这个念头一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太扯了。这比我跟房东说我下个月就能交上房租还扯。秦始皇？汉武帝？

这俩人要是能凑到一个群里聊天，那历史书都得烧了重写。我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冷静。越是遇到这种解释不通的事，越要冷静。首先，

我得确定一件事。就是我手里这枚钱，到底是真是假。如果它是假的，

那这就是个制作精良的恶作剧，或者我真的饿出了幻觉。

如果……如果是真的……我不敢再想下去。我小心翼翼地把那枚秦半两用纸巾包好，

揣进裤兜里，感觉像是揣着一颗炸弹。然后我抓起钥匙，冲出了门。我得去找个地方，

验验它的真假。我们这块儿，有个潘家园之类的古玩市场，叫“报国寺”。里面龙蛇混杂，

有真专家，也有假神仙。我知道里面有个铺子，老板姓钱，人称“钱掌柜”。

老爷子以前是博物馆的鉴定专家，退休了才自己开了个小店。我之前在博物馆实习的时候，

跟他打过几次交道，人还不错。我一路小跑，心里七上八下的。揣着钱的那个裤兜，

像是着了火一样，烫得我大腿根儿都发麻。4报国寺离我住的地方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到。

正是下午，市场里人不多，三三两两的，大部分是些提着鸟笼子遛弯的老大爷。

我径直走到钱掌柜的“宝和斋”门口。铺子不大，里面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光线有点暗，

透着一股子陈旧的木头味儿。钱掌柜正戴着老花镜，拿着个小刷子，

仔细地清理一个青花瓷瓶。他听见我进来，眼皮都没抬，慢悠悠地问：“小游啊，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又淘到什么宝贝了？”他声音沙哑，带着京城人特有的京片子味儿。

我有点紧张，手心又开始冒汗。“钱大爷，没……没淘到什么。就是有个小玩意儿，

想请您给瞧瞧。”我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把那个用纸巾包着的东西掏出来，

小心地放在柜台上。钱掌柜这才放下手里的活儿，扶了扶眼镜，朝我这边看过来。

他慢吞吞地揭开纸巾。当那枚秦半两露出来的时候，我看见钱掌柜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

那眼神，就像饿了三天的狼，看见了一只兔子。他没说话，从抽屉里拿出一副白手套，

一个高倍放大镜。他先是拿起钱币，放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

他才拿起放大镜，对着光，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从正面的“半两”二字，到背面的轮廓，

再到边缘那些不规则的毛刺，他看得极慢，极认真。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铺子里安静得只剩下墙上老座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我紧张得连呼吸都放轻了。大概过了五六分钟，钱掌柜才缓缓地放下放大镜，长出了一口气。

他摘下手套，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小游，”他开口了，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不少，

“这东西，你打哪儿来的？”我心里咯噔一下。“一个……一个朋友送的。”我含糊地回答。

总不能说是我在手机上抢红包抢出来的吧？钱掌柜没追问，只是点了点头。他指着那枚钱币，

说：“秦半两。而且，是始皇三十七年，也就是秦始皇统一货币后，

第一批发行的官铸半两钱。”我的心脏猛地一缩。“钱大爷，您是说……这是真的？”“真。

”钱掌柜吐出一个字，斩钉截铁。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光是真，而且品相极好。

你看这锈色，是‘生坑’的绿锈，自然、坚硬，不是酸咬出来的浮锈。再看这字口，

清晰有力，没有流铜，说明当时铸造的工艺非常精湛。还有这边缘的毛刺，叫‘铸口’，

是那个时代的特征。这枚钱，没怎么在市面上流通过，大概是铸出来不久，

就因为某种原因被窖藏了。”他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我听得云里雾里，但最后一句我听懂了。

我咽了口唾沫，颤巍巍地问：“那……那它值多少钱？”钱掌柜伸出三根手指。“三千？

”我试探着问。他摇了摇头。“三万？”我的声音都开始发抖了。钱掌柜还是摇头。

他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说：“三十万。这还是保守价。要是上拍卖会，

遇到喜欢的藏家，五十万也有可能。”“轰”的一声。我的脑子彻底炸了。

5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宝和斋的。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出租屋的楼下。

太阳快下山了，余晖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我摸了摸裤兜，那枚秦半两还在。

钱掌柜没收我的鉴定费，还用一个小小的透明塑料封口袋，把钱币给我装了起来。他说，

这东西金贵，得好好保存。他还说，我要是想出，随时可以找他。他可以帮我联系买家。

三十万。五十万。这两个数字，像两座大山，压在我的脑子里，让我喘不过气。

我一个月的工资，扣掉五险一金，也就五千块。三十万，得我不吃不喝干五年。而现在，

这笔巨款，就躺在我的裤兜里。来得如此轻易，如此……诡异。我一步一步地爬上楼，

打开门。屋里还是老样子，泡面桶还扔在桌上，散发着一股廉价的香精味儿。

我一***瘫坐在椅子上，掏出那枚被封起来的秦半两，放在眼前。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正好打在钱币上。那一抹古朴的青绿色，仿佛沉淀了千年的时光。我的手，又开始抖了。

这不是幻觉。这不是恶作剧。这是真的。我猛地抓起手机，解锁。

那个叫《龙裔一家人》的APP，还静静地待在屏幕上。我深吸一口气，点了进去。群里，

那两个ID还在。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们又聊了几句。

大汉刘彻：@祖龙 汝之“赏赐”，那群主可有回应？祖龙：未曾。此人行踪诡秘，

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大汉刘彻：呵，故弄玄虚。待朕查明其来历，必叫他知晓，

何为天子之威。我看着他们的对话，后背一阵发凉。以前，我只当这是两个戏精在飙戏。

可现在，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子，敲在我的心上。祖龙……秦始皇嬴政。

大汉刘彻……汉武帝刘彻。如果说，刚才我心里还有一丝怀疑，那么现在，

这丝怀疑已经烟消云散了。我信了。我不得不信。我，游乐，一个刚失业的穷光蛋，

手机里莫名其妙多了一个聊天群。群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秦始皇。一个是汉武帝。而我，

是他们的群主。这个事实，比那枚价值三十万的秦半两，更让我感到震撼和……恐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手机，为什么会连接到这两个两千多年前的皇帝？

他们说的“凭空传送”，是怎么做到的？还有，我这个群主，又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无数个问题，像潮水一样涌进我的脑子。我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天之内，被彻底打碎，

然后又用一种我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重新拼接了起来。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祖龙发来的消息。祖龙：@乐 尔在否？朕之赏赐，可曾收到？

6我盯着那条消息，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尔在否？朕之赏赐，可曾收到？

”每个字我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却让我感觉头皮发麻。“朕”。这个字，在现代，

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能听到。可现在，它就这么真真切切地出现在我的手机屏幕上，

来自一个自称“祖龙”的男人。一个刚刚“赏”了我一枚真·秦半两的男人。我该怎么回？

说“收到了，谢谢老板，老板大气”？不行。太轻浮了，万一惹恼了他怎么办？

那可是秦始皇啊！历史上出了名的暴君。虽然隔着屏幕，

可谁知道他有没有别的什么“仙术”，能顺着网线过来砍我。我犹豫了半天，

手指在输入框上悬了又悬，删删改改。最终，我小心翼翼地打出两个字：“收到了。

”想了想，又觉得太生硬，于是又在后面加了两个字：“多谢。”点击发送。

我的心怦怦直跳，像揣了只兔子。群里安静了几秒。祖龙：嗯。就一个字。

但我仿佛能从这个字里，感受到一股居高临下的威严。紧接着，汉武帝也冒了出来。

大汉刘彻：@乐 你究竟是何人？此群又是何物？为何能将朕与此人……联系到一起？

他口中的“此人”，显然指的是秦始皇。听这口气，这两位在群里吵了这么久，

似乎也跟我一样，对这个群的存在感到莫名其妙。这个问题，比刚才那个更难回答。我是谁？

我是游乐，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普通人。这是哪？这是一个跨越时空的聊天群。我能这么说吗？

我不敢。我怕我说出来，他们不信是小事，万一把我当成什么妖魔鬼怪，那麻烦就大了。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历史系毕业生的优势，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我知道他们的性格，

我知道他们的事迹，我知道他们那个时代的人，信什么，怕什么。他们信天命，信鬼神，

信长生不老。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脑海里慢慢成型。我清了清嗓子，对着手机，

一字一句地打道：“此乃天道之镜，映照万古英灵。我非凡人，乃此镜之灵。”装神弄鬼。

对付古人，这是最好用的办法。我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类似于器灵、土地公公之类的角色。

地位不高，但身份超然，负责管理这个“天道之镜”。这样一来，既能解释我的存在，

又能让他们对我有所忌惮。我的信息发出去后，群里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儿。

祖龙：天道之镜？万古英灵？大汉刘彻：一派胡言！朕乃天子，受命于天，

何须你这镜灵评判！看来，这两位都不太好糊弄。特别是汉武帝，明显不信。

我心里有点发虚，但戏已经开场了，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我继续打字：“天子亦是英灵。

入此镜者，皆为华夏龙裔中，功盖千秋或遗恨万代之人。在此镜中，无分尊卑，只论功过。

”我这话，半真半假。把他们拉到同一个平台上，模糊掉他们皇帝的身份，

强调他们只是众多“英灵”中的一员。这样，我这个“管理员”的地位，才能凸显出来。

祖龙：只论功过？好一个只论功过！那朕问你，后世如何评说我大秦？他这个问题，

问到点子上了。我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我的一个机会。一个证明我“镜灵”身份的机会。

7后世如何评价秦始皇？这个问题，要是换了别人，可能得翻半天书。可对我来说，

简直就是送分题。我在博物馆当讲解员，这段历史我一天得说八遍，熟得都能倒着背。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反问了一句：“陛下想听功，还是想听过？”这一手，叫以退为进。

先让他自己选，我就掌握了主动权。祖龙：哼，朕之一生，功大于过！先说功！果然。

是个皇帝，都觉得自己是千古一帝。我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起来。“陛下之功，

在四个字：统一华夏。”“其一，灭六国，结束数百年纷争，使天下归一。此为不世之功。

”“其二，车同轨，书同文，统一度量衡、货币。奠定华夏大一统之根基。后世两千年，

无论分合，统一之念，深入人心，皆源于此。”“其三，北击匈奴，南征百越，开疆拓土，

万里长城，虽有争议，却也为后世立下屏障。”我一口气发了三段。这些都是史学界的共识，

也是我在博物馆讲解时最常说的。发完之后，我静静地等待着。群里一片死寂。我能想象到，

屏幕那头，那位千古一帝，此刻会是怎样的表情。是震惊？是得意？还是不屑？过了许久，

祖龙的消息才弹出来。只有两个字。“善。”这个字，分量很重。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看来是说到他心坎里了。还没等我喘匀气，大汉刘彻又冒了出来。

大汉刘彻：@乐 既然你说只论功过，那他的过，你倒是也说说看。朕倒要听听，

你这镜灵，是否公允。来了。汉武帝这是在拱火。他跟秦始皇在群里吵了那么久，

肯定是谁也不服谁。现在我出来当“裁判”，他自然要看我怎么“判”。说秦始皇的过错，

风险可比说功绩大多了。说轻了，汉武帝觉得我偏袒。说重了，秦始皇那边肯定要炸。

我捏了把汗，斟酌着词句。“陛下之过，亦有三。”“其一，焚书坑儒，摧残文化，

使先秦百家之学，多有断绝。此为大过。”“其二，苛政猛于虎。徭役繁重，赋税沉珂，

民不聊生。修长城，建阿房，造骊山，耗尽民力。”“其三，法度严苛，刑罚酷烈，

一人犯法，株连三族。致使天下百姓，怨声载道，为秦之速亡，埋下祸根。”这三条，

也是板上钉钉的。我发出去之后，心都悬了起来。我死死地盯着屏幕，

等着那位“祖龙”的雷霆之怒。祖-龙：放肆！！！三个字，

后面跟着三个巨大的感叹号。我感觉自己的手机都震了一下。祖龙：一派胡言！朕焚书，

是为了统一思想，杜绝异端邪说！朕兴徭役，是为了江山永固，万世太平！你这小小镜灵，

懂什么！果然，他炸了。我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大汉刘彻立刻跳出来，幸灾乐祸。

大汉刘彻：哈哈哈哈！被说中痛处，恼羞成怒了？暴秦之名，果然不虚！

祖龙：刘彻小儿，你待如何！信不信朕这就发兵，平了你那未央宫！

大汉刘彻：来啊！朕的虎贲军，也不是吃素的！眼看这两人又要吵起来，

甚至有线下约架的趋势。我头都大了。这群主，不好当啊！8我不能让他们再吵下去了。

这俩人一个是千古一帝，一个是雄才大略，真要杠起来，

我这小小的出租屋都得被他们的王霸之气给掀了。而且，我这个“镜灵”的身份，

刚立起来一点，不能就这么崩了。我必须得镇住场子。怎么镇？靠讲道理是行不通了，

秦始皇正在气头上。那就只能用权限了。我看着我昵称旁边那个小小的皇冠，心里一横。

我点开群成员列表，找到了祖龙的头像。长按。

弹出了几个选项：@他设为管理员禁言移出本群我看着“禁言”那两个字，

犹豫了。禁言秦始皇？这事儿要是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信。我这辈子干过最牛逼的事，

也就是在博物馆的恐龙化石下面睡过一觉。现在，我要禁言始皇帝？干了！我心一横，

眼一闭，手指点了下去。禁言一小时屏幕上跳出一个确认框。我点了“确定”。瞬间，

群里出现了一条灰色的系统提示：群主“乐”已将“祖龙”禁言一小时。整个世界，

清净了。发完这条禁言，我自己都傻了。我……我居然真的把秦始皇给禁言了？

我感觉自己像是踩在云彩上，晕乎乎的，有点不真实。大汉刘彻显然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