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平稳修仙日常
苏棠的生活依旧规律而平静。
每日吐纳炼气，修习《碧波剑诀》，偶尔接取一些照管药田、誊抄典籍的宗门任务。
她的修为稳步提升到了炼气六层，不快，但每一步都走得极为扎实。
那点与生俱来的好运气，依旧如影随形，却从不张扬。
照管药田时，她负责的那一小片长势总格外喜人，偶尔还能发现一两株发生良性变异的灵植幼苗；誊抄古籍时，总能分配到内容相对完整、字迹也清晰的部分，省去不少心力；甚至有一次在后山练习剑诀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小雨，竟恰好洗去她剑招中几处滞涩不通之处带来的烦闷。
这些细微之处，同门略有察觉，也只笑叹一句“苏师妹运道确实不错”，并无太多惊奇。
修仙之人，谁还没点小机缘小运气？
这日，苏棠刚结束晨课，任务堂的执事弟子便传来消息，点名由她与另外几位同门，三日后随玉衡真人下山一行。
“下山？”
苏棠略感讶异。
玉衡真人近年来己极少亲自带队下山。
那执事弟子笑道：“说是去岐黄谷参加一个小型的丹会，真人欲采买些药材，顺带让你们这些弟子去见见世面。
师妹你心细，又木灵根纯净，对灵植感应敏锐，真人特意点了你的名。”
苏棠了然，心中也生出几分期待。
入宗门数年，她还未曾远离过云衍宗山门。
三日后，一艘不大的青木舟载着玉衡真人、苏棠以及另外两男一女三名内门弟子，驶离了云衍宗地界。
岐黄谷并非宗门，而是一处由几位散修丹师联合建立的坊市，以交易丹药、灵草闻名。
丹会规模不大，但时常会出现一些外界少见的偏门药材。
青木舟飞行两日，在一处雾气氤氲、弥漫着淡淡药香的山谷外落下。
谷口己有修士接待，查验过玉衡真人的身份后，恭敬地将一行人引入谷中。
坊市不大，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更多的是就地摆摊的散修，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各种灵草、丹药、矿物材料的气息混杂在一起，令人目不暇接。
玉衡真人自有要事，吩咐弟子们可自行走动观摩，约定傍晚在谷口***，便先行离去。
另外三位同门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很快便结伴钻入人流，寻找自己感兴趣的物事。
苏棠不紧不慢地沿着街道漫步，目光好奇地扫过一个个摊位。
她并未特定想买什么，只是觉得新鲜。
许多灵草她只在图鉴上见过，此刻见到实物，便忍不住多看几眼，在心中与所学知识印证。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老修士的摊位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摊位上杂七杂八地摆着许多晒干的药材，品相大多普通，甚至有些残缺。
摊主自己也耷拉着眼皮，一副爱买不买的模样。
苏棠的目光掠过一堆干枯发黑的藤蔓时，脚步微微一顿。
那藤蔓毫无灵气，看起来与寻常枯枝无异，被随意堆在摊位角落。
但她体内温和的木灵根气旋，却莫名地轻轻波动了一下，传来一丝极微弱的、几近于无的共鸣感。
她蹲下身，状似随意地翻看其他药材，最后才拿起那截枯藤，问道：“老丈，这个如何卖？”
老修士掀了掀眼皮，懒洋洋道：“十块下品灵石，一堆拿走。”
显然没把这堆“废料”当回事。
苏棠也没还价，取出灵石递过去。
同行的赵师姐恰好逛回来看到她交易，凑过来一看，不由蹙眉：“苏师妹，你买这枯藤做什么？
半点灵气也无，怕是凡俗间的枯枝，被骗了。”
苏棠将藤蔓收好，笑了笑：“看着顺眼，买来研究一下。”
赵师姐摇摇头，只当她年纪小乱花钱，也没再多说。
傍晚***时，玉衡真人己采买完毕。
回程途中，真人问起弟子们今日见闻，各有收获。
轮到苏棠，她想了想，取出那截枯藤：“弟子买了这个，感觉有些特别，却说不上来。”
玉衡真人接过枯藤，指尖灵光微闪，细细探查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竟是‘蛰龙藤’？
此物生机内蕴，极难察觉，看似枯朽，实则需以特殊药液浸泡，方能焕发生机，是炼制几种冷门丹药的辅料。
虽不算珍稀，但辨识不易。
你如何发现的？”
苏棠老实回答：“弟子只是觉得……它似乎与我的木灵力有些微感应。”
玉衡真人颔首，将枯藤还给她：“机缘巧合，也是你的缘法。
此物于你无用，回宗门后可去丹堂兑换些贡献点。”
“是，谢师尊指点。”
此行之后，苏棠的生活重归平静。
她将那蛰龙藤兑换了贡献点，换取了两个月的灵石份例，便又将全部心思投入到修炼中。
炼气六层到七层是一个小关卡，灵力需进一步凝练。
苏棠卡在此处近西月，每日勤修不辍，却进展缓慢。
这日深夜，她照例在屋后小崖坪上打坐。
月华如水，洒满峰峦。
她反复运转《青乙吐纳法》，引导着灵力冲击那层无形壁垒，却总觉得差了一丝火候。
心神沉浸之际，她并未注意到，腰间悬挂的那枚自入门时便佩戴着的清心玉佩，其中一丝极淡的、几乎与玉石纹理融为一体的莹白絮丝，在月华照耀下，极轻微地亮了一下。
与此同时，她气海中的灵力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极柔和却坚韧的力量，原本有些躁动的灵力瞬间变得温顺凝实，循着功法的路线奔腾而去，只听体内仿佛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噗”声，那层阻碍应声而破！
灵力瞬间奔涌而过，运转速度陡然快了一截，周身气息也随之攀升！
炼气七层！
苏棠睁开眼，长舒一口气，眸中闪过欣喜。
总算突破了。
她只觉得此次突破似乎比预想中顺利些，水到渠成，并未遇到太大阻碍。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温润的玉佩，只当是今夜状态尤佳，月华清辉助益了修行，并未深思。
她不知道的是，那枚看似普通的清心玉佩，乃是当年玉衡真人于那浅洞中发现她时，洞中几块蕴灵玉精华自然凝结所化的玉心所制，长久佩戴，有静心凝神、潜移默化滋养灵韵之效，于突破瓶颈时自有微妙助益。
只是此物神光自晦，非大能者仔细探查不能发觉。
突破之后，苏棠感觉神识与灵力的掌控都精进不少，《碧波剑诀》施展起来也更为圆转如意。
又过数月，宗门颁布了一项长期任务：协助勘测云衍宗周边山脉几条支脉的灵脉细微流向，需细心且灵力感知敏锐的弟子。
任务贡献点颇为丰厚，但耗时较长，需经常外出。
苏棠接了这任务。
她喜欢山林，且任务要求正合她木灵根的特性。
此后一段时间，她时常独自一人，带着宗门的勘测罗盘，出入于宗门周边的崇山峻岭之间。
按照图纸标注，于一个个节点处埋下感应符石，记录数据。
这工作枯燥，却需极耐心。
山中并非绝对安全，虽无大妖，但低阶妖兽、毒虫瘴气亦有不少。
苏棠行事谨慎，总能提前避开危险区域。
偶尔遇到一两只不开眼的低阶妖兽，她如今的实力也能轻松应付。
一次，她需深入一处人迹罕至的幽深峡谷。
谷中植被茂密，光线晦暗。
根据图纸显示，此处应有一个重要的灵脉节点。
她在谷中仔细搜寻了半日，却一无所获。
图纸标注的位置，只有一片厚厚的腐殖土层和纠缠的藤蔓。
眼看日头西斜，苏棠略感沮丧，准备标记无法定位后便返回。
转身时，衣角被一旁突出的尖锐石棱挂住，她下意识一扯。
“嗤啦——”衣角撕裂的同时，那石棱竟被她带得松动了一下，滚落下来，露出后面掩盖着的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石缝。
一股极其微弱、但精纯无比的灵气，正从那石缝中丝丝缕缕地渗出。
苏棠一怔，忙取出勘测罗盘。
果然，罗盘指针正对石缝，微微颤动！
她费了些力气扩开石缝，钻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极小的天然石穴，不过方丈大小。
穴壁湿润，中央有一口浅洼，里面积聚着少许乳白色的灵液，那精纯的灵气正是由此散发。
“石髓灵乳？”
苏棠又惊又喜。
此物虽不及传说中的天地奇珍，却是淬炼灵力、滋养根基的上佳辅助灵物，对炼气期弟子尤为珍贵。
看这分量，约莫有十滴左右。
她小心地将灵乳收取装入玉瓶，心中恍然。
难怪地表探测不到准确节点，原是被这石穴和灵乳遮掩干扰了气息。
任务完成，还得了意外之喜。
苏棠仔细记录下此处异常，回去上报时，只说是运气好发现了灵脉节点的异常波动，找到了这处隐蔽石穴。
负责任务的师兄查验后，确认灵乳乃自然生成，归于发现者，还额外表扬她勘测仔细，贡献点给得十足。
苏棠将灵乳小心收好，每日修炼时取一滴稀释服用，配合《青乙吐纳法》，只觉得体内灵力日益精纯，向着炼气七层顶峰稳步迈进。
她的修仙之路，便是如此，没有惊天动地的奇遇，没有一步登天的捷径。
如同溪流冲刷卵石，日积月累，自然磨去棱角，变得圆润光滑。
每一次小小的收获，每一次不经意的顺利，都恰到好处地推动着她，向下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下一个水到渠成的关卡，默默前行。
山风拂过清露峰，带来远方的气息。
苏棠坐在崖边，望着云卷云舒，心中一片宁静。
她很喜欢这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