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开了十年当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见过。金银珠宝，古玩字画，

甚至还有人拿祖宗牌位来当。今天却来了个不一样的。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

怯生生地站在柜台前。手里捧着个木盒子，小心翼翼得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姑娘，

我想当点东西。"声音温润如玉，听得我心里一软。可生意就是生意。我接过木盒，

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块温润的白玉佩，雕工精致，成色上佳。"家传之物？"我抬眼看他。

书生点点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家中老母病重，需要银两抓药。"老套的理由，

却说得真诚。我仔细看了看玉佩，心里估摸着价钱。"这玉佩值五十两，我给你四十两，

典期三个月。"书生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咬牙答应了。"多谢姑娘。"我写好当票，

递给他银子。书生接过，却又站在原地不动。"还有事？""姑娘，在下慕容珏，敢问芳名？

"我勾了勾唇角。长得倒是清秀，可惜没钱。"齐若烟。"慕容珏深深看了我一眼，

转身离去。背影颇有几分萧瑟的味道。三个月后，慕容珏如期而至。可他带来的不是赎金，

而是更多的当品。一本破旧的医书，一支已经开裂的毛笔，还有一个褪色的荷包。

"慕容公子，这些东西加起来也不值几个钱。"我有些不耐烦。他的脸红了红。"姑娘，

能否再宽限些时日？""当铺有当铺的规矩。"我合上账本，语气冰冷。"要么拿钱赎回，

要么东西归我。"慕容珏咬着唇，眼中满是不甘。

"若是实在拿不出钱..."我故意停顿了一下。"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他抬起头，

眼中燃起希望。"什么办法？"我笑了笑，起身绕到他面前。"以身抵债，如何？

"慕容珏愣住了。脸色一白一红，像是受了莫大的羞辱。可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好。

"从那天起，慕容珏就住在了当铺后院。名义上是帮工，实际上更像是我养的一只宠物。

每天早上起床，他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用水。吃饭的时候，他安静地坐在一旁，从不主动夹菜。

晚上我算账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研墨铺纸。规规矩矩，安安静静。有时候我故意刁难他。

让他跪在地上擦地板。或者罚他在院子里站一整夜。他从来不反抗，也不抱怨。

只是偶尔抬头看我的时候，眼中会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深沉得像夜色。

危险得像潜伏的野兽。但很快，他又会垂下头去，重新变回那个温顺的慕容珏。

日子就这样过了一个月。这天夜里，我突然听到院子里有动静。推开窗子一看，

慕容珏正在月光下练剑。他手中没有剑，只是在比划剑招。可那身形，那步法，

那股凌厉的剑气...我倒吸一口凉气。这哪里是什么落魄书生？分明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第二天一早，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照常吩咐他干活。慕容珏依旧温顺得像只小绵羊。

可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变了。多了几分玩味，少了几分恭敬。好像在说：小丫头，

你以为你在玩什么游戏？第二章转眼又过了半个月。当铺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温如玉，

城中首富温员外的独生女。一身锦衣华服，珠光宝气。身后跟着四个丫鬟，排场十足。

"齐姑娘，久仰大名。"温如玉笑得甜美，可我总觉得她笑得有些假。"温小姐客气了，

不知有何指教？"我放下手中的账本，起身相迎。温如玉的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

最后落在正在整理货架的慕容珏身上。"听说齐姑娘这里新来了个帮工，颇为俊俏？

"我心中一动。"温小姐若是看中了，开个价便是。"温如玉掩嘴轻笑。"齐姑娘说笑了，

妾身哪敢跟您抢人。""只是有些好奇，这位公子是何来历？"慕容珏停下手中的活计，

转过身来。温如玉看清他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慕容公子？"慕容珏微微颔首。

"温小姐。"两人竟然认识？我心中疑窦丛生。温如玉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没想到慕容公子竟在此处，真是..."她故意拖长了尾音，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真是让人意外呢。"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两人。慕容珏的脸色很平静，

可我察觉到他握拳的手在微微颤抖。"慕容公子，家父一直念叨着您，说您突然销声匿迹，

甚是担心。"温如玉的话里有话。"劳温伯父挂念，珏无事。"慕容珏的回答很简短，

明显不想多谈。温如玉却不依不饶。"那便好，改日妾身定要告知家父，

说您在齐姑娘这里...打工呢。"最后两个字，她说得格外重。慕容珏的脸色变了变。

我看着这一幕，忽然明白了什么。"温小姐，既然没什么要当的，就请回吧。

"我下了逐客令。温如玉不以为意，反而更加得意。"那妾身就不打扰齐姑娘做生意了。

""慕容公子，保重身体哦。"说完，她带着丫鬟扬长而去。慕容珏站在原地，脸色阴沉。

半晌才回过神来，继续干活。可我却坐不住了。这个慕容珏，身份绝对不简单。

能让温如玉如此态度的人，非富即贵。而他竟然甘愿在我这里当牛做马？当天晚上，

我破天荒地给慕容珏准备了一桌好菜。红烧肉，清蒸鱼，还有他最爱的糖醋排骨。

慕容珏有些意外。"今日是什么好日子？""没什么，就是想对你好一点。

"我给他倒了杯酒。"说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慕容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个落魄书生，还能是什么人？""落魄书生能让温员外的女儿如此态度？"我靠近了些。

"慕容珏，你骗我。"他看着我，眼中有什么东西在燃烧。"那你想知道什么？

""你的真实身份。"慕容珏笑了，笑得有些苦涩。"知道了又能如何？

""你还是会让我在这里当牛做马吗？"我被他问住了。是啊，知道了又如何？

如果他真的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我还能像现在这样对他吗？可我就是想知道。

想知道这个男人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告诉我，我保证不会改变什么。"慕容珏凝视着我，

良久才开口。"你听说过'剑狂'慕容珏吗？"我倒吸一口凉气。剑狂慕容珏，

江湖第一剑客。传说他的剑法已达炉火纯青的境界，一剑在手，天下无敌。可三年前，

他突然销声匿迹，再无音讯。江湖上都说他死了。"你就是...""没错。

"慕容珏承认得很干脆。"江湖第一剑客，现在在给一个当铺老板当牛做马。""可笑吗？

"我摇摇头。不可笑，只是震惊。震惊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为什么？

"这是我唯一能问出的问题。慕容珏又倒了杯酒。"因为我累了。""厌倦了江湖，

厌倦了杀戮，厌倦了那些所谓的名利。""我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哪怕是当牛做马，

也比在江湖上刀头舔血好。"他说得很平静，可我听出了其中的苦涩。"那你为什么不走？

""以你的本事，想离开这里还不容易？"慕容珏看着我，眼中有种我看不懂的情绪。

"因为遇到了你。"第三章慕容珏的话让我心跳加速。可我强装镇定。"别说这些没用的。

""你既然是江湖第一剑客，就不该窝在这里。""江湖需要你。"慕容珏苦笑。"江湖？

江湖从来不需要任何人。""我这三年过得很好，没有仇杀，没有血腥。""只有你。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若烟，我不想回到过去。"我后退了几步。

"可你总不能一辈子躲在这里。""为什么不能？"慕容珏逼近了些。

"我可以一辈子待在你身边，为你做任何事。""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权势，财富，

还是别的？"我摇头。"我不要这些。""那你要什么？"慕容珏的声音有些急切。

我咬了咬唇。"我要你走。"慕容珏愣住了。"什么？""我说，我要你离开这里。

"我深吸一口气。"你不属于这里，慕容珏。""你是江湖第一剑客，不是我的小帮工。

""我们之间本来就是错误的。"慕容珏的脸色煞白。"你赶我走？""不是赶。

"我转过身，不敢看他的眼睛。"是让你回到属于你的地方。"背后传来脚步声。

慕容珏走到我身后，轻抚着我的肩膀。"若烟，你是不是怕了？""我怕什么？

""怕我的身份，怕我的过去，怕和我在一起会有危险。"我没有回答，

但心中的确有些忐忑。江湖第一剑客的女人，会是什么下场？仇家遍布天下，

随时可能死于非命。这样的生活，我承受得起吗？"若烟。"慕容珏抱住了我。

"我已经退隐三年了，没有人会找到这里。""我只想安安静静地陪着你。

"我挣脱了他的怀抱。"可温如玉已经知道了你的下落。""用不了多久，

整个江湖都会知道剑狂慕容珏在这里。""到时候，我们都逃不掉。"慕容珏沉默了。

他知道我说得对。温如玉绝不会善罢甘休。"那你想让我怎么办？"他的声音有些哑。

我闭上眼睛。"离开这里，回到江湖去。""忘记这里，忘记我。""我不会忘记你。

"慕容珏的话很坚决。"永远不会。"我转身看着他。这个男人，曾经叱咤江湖，威震天下。

现在却为了我甘愿放弃一切。可我不能自私。不能为了自己的感情，毁了他的一生。

"慕容珏，你听我说。"我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们不合适。

""我只是个开当铺的普通女子，你是江湖第一剑客。""我们的世界本来就不一样。

"慕容珏摇头。"我不在乎这些。""可我在乎。"我咬着唇。

"我不想每天担心你会不会突然离开。""不想每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我只想简简单单地生活。"慕容珏看着我，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所以，

你真的要赶我走？"我点了点头。虽然心如刀割，但我必须这么做。慕容珏站了很久。最后，

他苦笑了一声。"好，我走。""但是若烟，我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找你。

"那一夜，慕容珏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天还没亮，他就离开了。走的时候，

他在我门前站了很久。最后，他轻轻敲了敲门。"若烟，保重。"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直到消失不见。我靠在门后，眼泪止不住地流。第四章慕容珏走后，当铺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可我却再也找不回从前的感觉。每天早上醒来，习惯性地期待着他端来洗漱用水。

吃饭的时候，总觉得对面的座位空荡荡的。晚上算账，旁边再没有人为我研墨铺纸。

我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三天后，温如玉又来了。

这次她直奔主题。"齐姑娘，慕容珏呢？""走了。"我头也不抬地翻着账本。"走了？

"温如玉有些意外。"去哪了？""不知道。"我合上账本，冷冷地看着她。

"温小姐还有事吗？"温如玉咬了咬唇。"齐姑娘，你不该让他走的。""为什么？

""因为江湖上很多人在找他。"温如玉的话让我心中一紧。"什么意思？

"温如玉坐了下来，神情严肃了几分。"三年前，慕容珏突然销声匿迹，江湖上传言他死了。

""可最近有消息说，他还活着。""很多人都想找到他。"我努力保持着镇定。

"找他做什么？""报仇的，求救的，挑战的，什么人都有。"温如玉叹了口气。

"慕容珏当年虽然号称剑狂，但他从不滥杀无辜。""可江湖恩怨，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他树敌太多，想要他死的人数不胜数。"我的手有些颤抖。"那他岂不是很危险？

""何止是危险。"温如玉摇头。"现在整个江湖都知道他在这附近出现过。

""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找上门来。""到时候..."她没有说完，但我明白她的意思。

我站起身，来回踱步。慕容珏走了，可危险还在。那些找他的人，会不会迁怒于我？

"温小姐，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要什么？"温如玉笑了笑。"我想要慕容珏的消息。

""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对不对？"我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他走的时候没说去哪。

"温如玉不信。"齐姑娘，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如果那些人找到这里，

你觉得你能应付得了吗？"我沉默了。的确，凭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对付那些江湖高手？

"我有个提议。"温如玉凑近了些。"你告诉我慕容珏的下落，我可以保护你。

""温家在这一带还是有些势力的。"我看着她。"你为什么要找他？"温如玉脸红了红。

"我...我喜欢他。""从三年前第一次见到他开始，我就喜欢上了他。

""可他那时候心如死灰，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后来他消失了，我找了他三年。

""好不容易有了消息，我不想再错过。"我心中涌起一阵酸涩。原来不只是我喜欢他。

像他那样的男人，又怎么会缺少倾慕者呢？"温小姐，我理解你的心情。"我深吸了一口气。

"可我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如果你想找他，就自己去找吧。"温如玉站起身，

神情有些不甘。"齐姑娘，你会后悔的。""等那些人找上门来，你就知道我的好意了。

"说完，她愤然离去。我坐在店里，心乱如麻。慕容珏啊慕容珏，

你这是把我拖进了什么漩涡？可即使如此，我仍然不后悔让他离开。至少他是安全的。

至少他不用再为我担心。至于我自己...船到桥头自然直吧。第五章温如玉的话应验了。

半个月后，当铺来了三个不速之客。为首的是个中年汉子，脸上有道狰狞的刀疤。

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人，一看就不是善类。"掌柜的。"刀疤脸的声音很粗。

"听说慕容珏在你这里待过？"我努力保持镇定。"几位是什么人？""血刀门门主，

韩三刀。"刀疤脸报出名号。我倒吸一口凉气。血刀门，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邪派。

韩三刀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他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韩门主，不知有何指教？

""别废话。"韩三刀一拍柜台。"慕容珏在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装傻充愣。

"这里只是个当铺，没有什么慕容珏。"韩三刀冷笑。"小娘们，别给脸不要脸。

""老子已经查得很清楚了。""慕容珏在你这里待了两个月。""半个月前突然消失。

""他去哪了？"我咬了咬唇。"我真的不知道。""他只是我雇的一个帮工，

做了两个月就走了。""没说去哪。"韩三刀的眼中闪过凶光。"敬酒不吃吃罚酒。

""兄弟们，给我搜！"两个黑衣人立刻行动起来。翻箱倒柜，把店里搞得一团糟。

我想阻止，却被韩三刀一把推开。"老实待着！"搜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

韩三刀有些恼怒。"小娘们，最后问你一遍。""慕容珏在哪？""我真的不知道！

"我大声喊道。韩三刀眼中杀机一闪。"不知道？那你就没用了。"他拔出腰间的血刀，

朝我砍来。我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睁开眼一看，

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我面前。"慕容珏？"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慕容珏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韩三刀。"韩三刀，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韩三刀大喜。

"慕容珏！你终于出现了！""三年前你杀了我血刀门十八个兄弟，今天是时候算账了！

"慕容珏嗤笑一声。"你那十八个手下，个个都是作奸犯科的恶徒。""我杀了他们，

是为民除害。""废话少说！"韩三刀举刀就砍。"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