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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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土烽火:赵铁山和他的抗日小队

 

 

1943年腊月二十三,小年的鞭炮声还没在开原县的山坳里炸响,西丰县与开原交界的黑松岭就已经被没膝的大雪封了个严实。天刚蒙蒙亮,赵铁山蜷缩在朝阳坡的雪窝里,呼出的白气瞬间凝成霜花,挂在他虬结的胡茬上。他眯着眼瞅着远处山脚下的王家屯,屯口那棵老榆树光秃秃的枝桠上,似乎还挂着什么东西在寒风里晃悠。

 

“队长,该动身了。”身后传来压低的嗓音,是小队里最年轻的孙嘎子。这后生才十七,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可手里那杆磨得发亮的猎枪,比谁都攥得紧。他把揣在怀里的窝窝头掏出来,递了半个给赵铁山,“二柱子他娘凌晨烙的,还热乎。”

 

赵铁山接过来,咬了一大口。玉米面混着野菜的粗糙感在嘴里散开,他却吃得很香。三年前,他还是西丰县朱家堡的一个普通庄稼汉,老婆孩子热炕头,最大的念想就是秋天能多打两石高粱。可日本人的马蹄踏碎了这一切——老婆为了护着藏起来的抗日干部,被刺刀挑死在院心的老梨树下,三岁的儿子吓得高烧不退,没几天也跟着去了。那天起,赵铁山把镢头换成了枪,拉起了这支由庄稼汉、猎户、还有几个逃出来的劳工组成的抗日小队,在黑松岭一带跟鬼子周旋。

 

“看清楚了?”赵铁山嚼着窝窝头问。他指的是屯口老榆树上的东西——昨天傍晚,侦查的李老根回来报告,说王家屯的保长王富贵引着一队鬼子,把屯里不肯交粮的张老栓一家五口杀了,还把人头挂在树上示众。

 

“看清了,”孙嘎子的声音带着颤,不是怕,是恨,“***王富贵,以前跟张大叔还称兄道弟呢,现在当了汉奸,比鬼子还狠。”

 

赵铁山没说话,只是把剩下的半个窝窝头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渣子。他腰间别着一把从鬼子手里夺来的南部十四式手枪,身后背着一杆老式步枪,那是李老根给他的,说是当年张作霖的兵留下的。他抹了把脸上的雪,对身后影影绰绰的几个黑影打了个手势——那是二柱子、李老根,还有曾经在奉天兵工厂当学徒的刘铁匠。加上他和孙嘎子,一共五个人,这就是他们小队的全部家当。

 

“按原计划,”赵铁山的声音压得极低,像寒风刮过枯枝,“李大叔,你带二柱子去东边的山神庙埋伏,把鬼子的退路堵死。嘎子跟我去摸屯子,解决王富贵。刘铁匠,你在西边的谷口架好炸药,听我枪响就炸,别让鬼子增援的人过来。”

 

“队长,鬼子有一个小队呢,二十多号人,咱五个人……”二柱子有点犹豫。他以前是种大田的,力气大,可打仗还是怕人多。

 

“人多咋了?”李老根啐了一口,他是个老猎户,枪法准,脾气也倔,“当年我跟熊瞎子对峙,不也凭着一股狠劲赢了?鬼子是人,不是铁打的,他们在明,咱在暗,怕个球!”

 

赵铁山拍了拍二柱子的肩膀:“别怕,咱不跟他们硬拼。王富贵是个软骨头,先把他解决了,断了鬼子的眼线。剩下的鬼子,咱打了就跑,让他们知道黑松岭不是好闯的。”

 

五个人分了头,踩着没过膝盖的积雪,悄无声息地向王家屯摸去。雪地里只能听到脚踩进积雪的“咯吱”声,还有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的刺痛。赵铁山走在最前面,他的脚步很轻,这是当年在地主家当长工时练出来的,深一脚浅一脚都能走得稳当。

 

快到屯口时,赵铁山示意孙嘎子停下。他借着一棵老松树的掩护,仔细观察着动静。屯口有两个鬼子哨兵,背着三八大盖,缩着脖子在来回踱步,嘴里还哼着听不懂的调子。老榆树上,那几颗人头被冻得硬邦邦的,脸上还凝固着死前的惊恐。赵铁山的拳头攥得死紧,指节都泛了白。

 

“嘎子,看到那两个哨兵没?”赵铁山低声问。

 

“看到了,队长。”孙嘎子端起猎枪,瞄准了左边那个鬼子。他的手很稳,这是跟着李老根打猎练出来的本事。

 

“等我信号。”赵铁山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那是他老婆的陪嫁,黄铜刀柄上刻着朵梅花,现在成了他近身搏斗的武器。他像只狸猫一样,弓着腰,借着雪堆的掩护,慢慢向哨兵摸过去。

 

离哨兵还有十来步远时,赵铁山停住了。他瞅准右边那个鬼子转身的瞬间,猛地扑了过去,左手捂住鬼子的嘴,右手的短刀干脆利落地抹过了对方的脖子。几乎同时,孙嘎子的猎枪响了,“砰”的一声,左边的鬼子应声倒地,额头上多了个血窟窿。

 

枪声在寂静的雪野里格外刺耳,屯子里立刻传来了鬼子的叫喊声和杂乱的脚步声。赵铁山来不及多想,对孙嘎子喊了声“跟我来”,就冲进了屯子。

 

王富贵的家在屯子中间,是个带院子的土坯房,门口还挂着两盏红灯笼,透着一股让人作呕的喜庆。赵铁山一脚踹开虚掩的院门,就见王富贵正穿着棉袄,手里提着个酒壶,慌慌张张地想往后院跑。

 

“王富贵,哪里跑!”赵铁山大喝一声。

 

王富贵吓得一哆嗦,酒壶掉在地上摔碎了,黄色的酒液在雪地上漫开。他回头一看是赵铁山,脸瞬间变得惨白,“赵……赵队长,饶命啊,我也是被逼的,是鬼子逼***的……”

 

“被逼的?”赵铁山一步步逼近,眼神像刀子一样剜着他,“张老栓一家也是被逼的?你当汉奸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被逼的人?”

 

王富贵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赵队长,你放我一条生路,我给你钱,给你粮食……”

 

赵铁山没再跟他废话,短刀出鞘,寒光一闪,王富贵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就在这时,屯口传来了密集的枪声,还有鬼子“八嘎牙路”的叫喊声。赵铁山知道,李老根他们跟鬼子交上火了。他对孙嘎子说:“走,撤!”

 

两人刚跑出王富贵家,就见几个鬼子端着枪冲了过来。赵铁山抬手一枪,撂倒一个,拉着孙嘎子钻进了旁边的柴火垛。子弹嗖嗖地从头顶飞过,打在土墙上,溅起一片尘土。

 

“队长,鬼子人太多了!”孙嘎子有些急。

 

“别急,等刘铁匠的炸药响。”赵铁山紧盯着外面,手里的枪已经上了膛。

 

果然,没过多久,西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地面都在晃,紧接着就是鬼子慌乱的叫喊声。赵铁山知道,刘铁匠得手了,鬼子的增援被挡住了。

 

“走!”赵铁山拉着孙嘎子,趁着鬼子混乱,从柴火垛后面钻出来,向着屯外的山林跑去。李老根和二柱子也从东边撤了过来,五个人汇合在一起,钻进了茫茫林海。

 

身后,王家屯的枪声渐渐稀落下去。赵铁山回头望了一眼,那片黑土地在白雪的覆盖下,显得格外沉重。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只要鬼子还在这片土地上,他们的枪声就不会停。

 

“队长,咱去哪?”孙嘎子喘着气问。

 

赵铁山望着黑松岭深处,那里有他们的藏身之处,有等着他们的乡亲,还有无数像他一样,失去了家园和亲人,却依旧不肯屈服的中国人。他紧了紧手里的枪,沉声道:“回山,养精蓄锐,过几天,再给鬼子来一下狠的!”

 

寒风卷着雪花,掠过他们的脸颊,五个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只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在雪地里延伸,像是给这片饱经苦难的黑土地,刻下了不屈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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