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房产证办下来了!妈让你晚上回家吃饭,庆祝庆祝!”“过户合同签了?”“签了!
红本本,崭新滚烫!以后我就是有别墅的人了!”电话那头,弟弟柳成兴奋得像个孩子。
而我,柳如烟,只是平静地挂了电话,然后,拨通了银行的客服。“冻结我名下所有的副卡,
立刻,马上。”1晚宴设在家里的老房子,
虽然远不及那栋我亲手为他们挑选、付款的江景别墅,但此刻却充满了欢声笑语。一进门,
母亲张兰就拉住我的手,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如烟回来了,快坐,
今天你是大功臣!”父亲柳建国坐在主位上,矜持地点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和满意,
仿佛在看一件他精心打造的完美产品。弟弟柳成和他那个妆容精致的女朋友夏梦,
正腻歪地坐在沙发上,夏梦手里捧着一个崭新的名牌包,是我上个月刚发的奖金给她买的。
看到我,夏梦才懒洋洋地抬起眼皮,语气带着一丝天生的优越感:“如烟姐回来了啊,
辛苦了。阿成跟我说了,别墅的事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婚后还不知道住哪儿呢。
”她嘴上说着感谢,可那表情,仿佛我为她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我没说话,只是换了鞋,
走到餐桌旁坐下。一桌子菜,都是我爱吃的。糖醋排骨,清蒸鲈鱼,可乐鸡翅。往年,
只有在我为家里做了巨大贡献后,才会出现这样的阵仗。比如,我拿到第一笔奖学金,
我找到第一份工作,我第一次给家里打款超过五位数。今天,
是我为弟弟柳成全款买下的别墅,终于从我的名下,过户到了他的名下。“来来来,
吃饭吃饭!”张兰热情地给我夹了一块排骨,“如烟啊,你真是我们家的骄傲。从小就懂事,
知道为家里分担。你弟弟能娶到小梦这么好的媳-妇,多亏了你这栋别墅啊。
不然人家小梦的父母,怎么可能点头?”柳建国清了清嗓子,端起酒杯:“如烟,这杯酒,
爸敬你。你为这个家付出太多了。以后阿成结婚了,你身上的担子也能轻一点了。
”柳成也举起杯,搂着夏梦,笑得春风得意:“姐,谢谢你!你就是我亲姐!
以后我跟小梦结了婚,肯定好好孝敬你!”夏梦在一旁娇嗔地捶了他一下:“什么叫以后啊,
现在就该孝敬姐姐。”说着,她朝我举了举杯,嘴角一撇,“如烟姐,我跟阿成敬你。
”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仿佛一场精心编排的舞台剧,而我,
就是那个提供了所有道具、背景、资金,却连一句台词都没有的幕后人员。
我看着他们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心中一片冰冷。这栋别墅,花光了我工作八年所有的积蓄,
甚至还背上了一笔不小的贷款。我每天加班到深夜,周末都在跑业务,不敢买一件新衣服,
不敢和朋友出去吃一顿饭,才一点点攒出来的。他们说,弟弟结婚需要婚房,
女方家里要求高,没房子不行。他们说,写我的名字不方便,我是姐姐,早晚要嫁出去的,
房子写在弟弟名下,才是柳家的资产。他们说,我是一个人,住那么大房子浪费,
等弟弟结婚了,可以给我留个房间,一家人住在一起多热闹。我信了。我像个傻子一样,
把自己的血汗钱,筑成了一座金碧辉煌的牢笼,然后亲手把钥匙交给了他们。今天,
过户合同签完,房产证上印着柳成的名字,他们终于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我慢慢地吃着饭,听着他们规划着别墅的装修,讨论着蜜月的地点,畅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对了,小梦的父母说,彩礼还得再加十万,他们说显得有诚意。”张兰忽然开口,
目光落在我身上,“如烟啊,你看……”“装修也得花不少钱,”柳成接话,
“小梦喜欢欧式风格,家具家电都得换新的,我算了算,至少得五十万。
”夏梦把玩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地说:“还有我的钻戒,我昨天看中一个牌子的,
也不是很贵,二十多万吧。”一家人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齐刷刷地打在我身上。期待,
理所当然,不容置喙。我放下筷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我抽出纸巾,
擦了擦嘴,然后抬起头,迎上他们四双眼睛。“钱啊,”我笑了笑,那笑容一定比哭还难看,
“我没有了。”张兰的笑容僵在脸上:“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你怎么会没钱?
你上个月不是刚发了笔大项目奖金吗?”“哦,那个啊,”我点点头,“给夏梦买包了。
”夏梦的脸色微微一变。“那……那你这个月的工资呢?”柳成急切地追问。“还贷款了。
”我说的是实话,别墅的贷款,每个月都要从我的工资卡里准时划走。
柳建国的眉头皱了起来,语气沉了下来:“如烟,别开玩笑了。你弟弟结婚是大事,
不能耽误。”“我没开玩笑。”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从今天起,
你们所有的开销,都和我没关系了。”话音刚落,柳成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
脸色大变:“姐!我的信用卡怎么被冻结了?我刚想给小梦订明天去玩的机票!”紧接着,
张兰也拿起了手机,惊呼道:“我的也是!超市的会员卡支付失败了!
”柳建国一脸震惊地看着我。我迎着他们的目光,平静地宣布:“哦,忘了告诉你们。
你们手里所有的信用卡副卡,超市会员卡,水电煤气自动缴费,
包括你们每个月两万块的生活费,我都停了。”“从今天起,你们,自力更生吧。
”2“柳如烟!你疯了!”第一个跳起来的是我妈张兰,她一拍桌子,
满桌的菜都跟着震了三震。她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尖锐得能划破人的耳膜,
“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吗?我们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断我们的生活费?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我爸柳建国脸色铁青,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
“胡闹!简直是胡闹!你弟弟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在这个时候搞这一出,
是想让所有人都看我们柳家的笑话吗?赶紧去把卡解开!”他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是长久以来对我颐指气使惯了的命令。柳成更是直接冲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眼睛都红了,“姐!你到底想干什么?那别墅你都给我了,还在乎这点小钱吗?
我跟小梦马上就要订婚了,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他的力气很大,抓得我生疼。最冷静的,
反而是他身边的夏梦。她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我,
那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看好戏的幸灾乐祸。仿佛在说,看吧,这就是你们家的好女儿,
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疯子。我用力甩开柳成的手,手腕上一道清晰的红痕。“小钱?
”我冷笑出声,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你们每个月两万的生活费是小钱?
柳成你一个月换三双最新款的球鞋是小钱?夏梦你一个包动辄几万块是小钱?
还有我爸的烟酒茶,我妈的护肤品和麻将搭子,哪一样是小钱?”“这些年,
我给这个家花了多少钱,你们心里没数吗?”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
狠狠地钉在他们心上。张兰被我问得一噎,随即又拔高了音量,开始撒泼打滚:“我不管!
你是姐姐,养弟弟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我们把你养这么大,给你吃给你穿,供你上大学,
现在让你为家里出点力怎么了?你这是不孝!要天打雷劈的!”她开始拍着大腿哭嚎,
一边哭一边数落我的不是,从我小时候打碎一个碗,到我工作后没有第一时间给她买金手镯,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全都翻了出来。“够了!”我爸柳建国怒喝一声,打断了她的哭嚎。
他转向我,语气缓和了一些,开始打感情牌:“如烟,爸知道你工作辛苦,压力大。
但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你这样突然断了家里的开销,让我们怎么办?
你弟弟的婚事怎么办?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结不成婚吧?”“是啊,姐,
”柳成也放软了姿态,过来拉我的衣角,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知道错了,
我不该催你要钱。但是我和小梦是真的相爱,你就帮我们最后一次,好不好?等我结了婚,
我马上就去找工作,我养家,我孝敬你们!”这番话,我从他大学毕业听到现在,
听了整整五年。每一次,他都信誓旦旦。每一次,他都用我的钱,心安理得地“待业”,
开着我买的车,穿着我买的名牌,呼朋引伴,逍遥快活。我看着他这张写满“真诚”的脸,
只觉得无比讽刺。“帮你?”我反问,“我怎么帮你?用我的工资?还是用我的命?
”我的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夏梦,“夏小姐,你不是一直说自己是独立女性吗?怎么,
你未来的丈夫,连自己的婚戒和装修款都拿不出来,你还愿意嫁给他?
”夏梦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她没想到我会把矛头指向她。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如-烟姐,你这是什么话?我爱的是阿成这个人,不是他的钱。
但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总不能太寒酸,让我爸妈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吧?”“说得好。
”我点点头,“所以,这钱,应该由柳成,和我爸妈来出。
而不是我这个‘早晚要嫁出去’的姐姐。”我把“早晚要嫁出去”这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这是他们当初让我把别墅写在柳成名下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柳建国的脸彻底挂不住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指着门口对我吼道:“滚!你给我滚出去!
我没有你这样自私自利、六亲不认的女儿!”“好啊。”我站起身,拿起我的包,
没有丝毫留恋。走到门口,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们。张兰还在抹眼泪,柳成一脸错愕,
柳建国气得浑身发抖,而夏梦,则是一脸的玩味和不屑。“爸,妈,”我平静地说,
“这房子,房租下个月到期。你们是续租还是搬走,自己决定吧。”说完,我拉开门,
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身后,传来瓷器摔碎的巨响,和我妈更加凄厉的哭喊声。“柳如烟!
你不是人!你会遭报应的!”我走在深夜冰冷的街道上,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报应?
或许吧。我掏出手机,通讯录里第一个就是顾言琛。我的男朋友,谈了三年的男朋友。
电话接通了,他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烟烟,忙完了吗?吃饭了吗?”“言琛,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见你。
”那边沉默了一下,随即传来他带着歉意的声音:“抱歉啊烟烟,我这边临时有个会,
可能要晚一点。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又出什么事了?”他的话,像一根针,
轻轻地扎进了我的心里。又是“家里出事”。在他的认知里,
我似乎永远都和“家里的麻烦”捆绑在一起。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委屈:“没什么,
那你先忙吧。”挂了电话,我茫然地站在街头,一辆出租车停在我面前。“小姐,去哪儿?
”去哪儿?那栋我亲手买下,却不属于我的别墅?那个我付了房租,却让我滚的家?
我忽然发现,偌大的城市,我竟无处可去。3我最终还是回了自己租住的小公寓。一室一厅,
三十平米,和我为他们买下的那栋两百平的江景别墅,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里是我最后的避风港,一个完全属于我自己的空间。我把自己重重地摔在柔软的床上,
脑子里乱成一团麻。父亲的怒吼,母亲的哭骂,弟弟的指责,还有夏梦那轻蔑的眼神,
像电影画面一样在我脑中反复播放。我以为我会崩溃,会痛哭流涕,但奇怪的是,
除了无尽的疲惫,我心里竟然涌起一丝前所未有的轻松。
就像一个背着沉重枷锁行走了许多年的人,终于在今天,亲手砸开了锁链。第二天一早,
我被急促的门***吵醒。我顶着一双熊猫眼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柳成和夏梦。
柳成一脸憔-悴,眼下乌青,像是整晚没睡。而夏梦,依旧妆容精致,只是那身香奈儿套装,
在我的小公寓门口,显得格格不入。“姐!”一看到我,柳成就扑了上来,语气里带着哭腔,
“你昨天去哪儿了?我们找了你一晚上,电话也打不通!”我侧身躲开他,靠在门框上,
冷冷地看着他:“有事?”“你……”柳成被我的冷漠噎了一下,求助似的看向夏梦。
夏梦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用一种施舍般的口吻说道:“柳如烟,我们是来跟你谈谈的。
昨天的事,我们就不计较了,谁都有情绪不好的时候。你现在就去银行,把卡解冻,
把生活费给你爸妈转过去。然后,我跟阿成结婚需要的七十万,你今天之内打到我卡上。
这事就算过去了。”我简直要被她这副理所当然的嘴脸气笑了。“夏小姐,你凭什么认为,
我会听你的?”夏梦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她皱起眉头,
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柳如烟,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们阿成愿意娶我,是你们柳家高攀了。
我爸妈说了,要是这笔钱不到位,婚事就免谈。到时候,你弟弟成了二婚头,
你们柳家的脸往哪儿搁?”“是啊,姐!”柳成急得满头大汗,“小梦说得对!
我们家丢不起这个人啊!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帮我这一次吧!我给你跪下还不行吗?”说着,
他真的“扑通”一声,就要往地上跪。我心头一寒,不是因为他的下跪,
而是因为他脱口而出的“二婚头”。我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柳成,
你刚才说什么?”柳成被我的眼神吓到了,支支吾吾地说:“没……没什么……”“你说,
二婚头。”我一字一顿地重复,“夏梦,你结过婚?”夏梦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神躲闪:“你……你胡说什么!我没有!”“是吗?
”我的目光转向柳成,“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柳成在我逼视的目光下,终于扛不住了,
垂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小梦……小梦她以前……是谈过一个,
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但是后来分了……”“所以,
你们家为了娶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就要我拿出七十万,外加一栋别墅?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什么叫‘离过婚’的女人!”夏梦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瞬间炸了毛,“柳如烟你说话注意点!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再说了,就算我离过婚又怎么样?
阿成爱我,愿意为我付出一切!不像你,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管,真是冷血无情!
”“他为你付出一切?”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为你付出了什么?
是那栋别墅的首付,还是每个月的月供?是他给你买的名牌包,
还是他带你去高档餐厅的饭钱?柳成,你告诉你这位‘真爱’,你身上穿的,手里戴的,
哪一样是你自己挣来的?”柳成被我问得面红耳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夏梦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大概从没想过,柳成这个“富二代”,
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寄生虫。“够了!”她尖叫一声,指着我,“柳如烟,你别得意!
我告诉你,这婚我们结定了!钱,你也必须出!不然,我就去你公司闹,
让你的同事、你的领导都看看,你是个多么不孝不义的女人!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做人!
”说完,她拉着失魂落魄的柳成,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了。我关上门,靠在门板上,
只觉得一阵眩晕。威胁我?去我公司闹?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看来,
他们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了。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顾言琛发来的消息。“烟烟,
昨晚开会太晚了,没来得及回你。你还好吗?今天中午一起吃饭吧,我来接你。
”看着他的消息,我心里涌起一丝暖意。或许,我该把一切都告诉他。他是我的男朋友,
是我在这个城市里,唯一的依靠。他会理解我的,对吗?4中午,
顾言琛的车准时停在我公司楼下。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看到我,立刻下车为我打开车门,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昨晚没睡好?”他关切地问,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我摇摇头,坐进车里。
他带我去了我们常去的一家西餐厅,环境清幽,很适合谈心。点完餐,
我看着对面这个英俊儒雅的男人,挣扎了很久,才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言琛,
我……我跟我家里闹翻了。”顾言琛握着刀叉的手顿了一下,他抬起头,
目光温和地看着我:“怎么了?慢慢说,不着急。”我深吸一口气,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以及今天早上柳成和夏梦来找我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包括那栋别墅,
这些年我为家里的付出,以及我断掉他们所有经济来源的决定。我讲得很慢,也很平静,
但每说一个字,都像是把结痂的伤口重新撕开,鲜血淋漓。说完,我紧张地看着他,
等待着他的反应。我希望他能抱着我,告诉我“你做得对”,告诉我“以后有我”。然而,
顾言琛听完后,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只是皱着眉头,不停地用手指敲击着桌面,
发出“笃笃”的声响,那声音,像重锤一样,一下下敲在我的心上。良久,他才叹了口气,
开口说道:“烟烟,我知道你这些年受了很多委屈。”我的心头一喜,他果然是理解我的。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将我浇了个透心凉。“但是,
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是你的亲弟弟。血浓于水,这层关系是无论如何也断不了的。
”“你这样做,是不是太极端了?一下子断掉所有的生活费,他们年纪大了,
你弟弟又没工作,让他们怎么生活?”“还有柳成的婚事,那毕竟是人生大事。
一栋别墅你都给了,何必在乎那几十万的彩礼和装修款呢?钱没了可以再挣,
但亲情要是没了,就真的没了。”他的声音很温柔,语气很诚恳,
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理性”和“大度”。可我听在耳朵里,却只觉得刺耳无比。我看着他,
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突然变得无比陌生。“极端?”我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言琛,
你觉得我极端?”“难道不是吗?”顾言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烟烟,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一直都很善良,很孝顺。我知道你家里人做得不对,但你不能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他们。
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两败俱伤。”“报复?”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没有报复。我只是不想再当一个予取予求的提款机了。我累了,言琛,我真的累了。
”“我懂,我懂你的累。”顾言琛伸过手,想要握住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他有些尴尬地收回手,继续劝道:“烟烟,你听我说。我们先退一步,好不好?
你先把叔叔阿姨的生活费恢复了,让他们先把基本生活保障了。至于柳成结婚的钱,
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我这里还有些积蓄,可以先拿出来帮你垫上。你看这样行不行?
”我定定地看着他,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站在我家人的立场上。
他想的,是如何平息这场风波,如何让我继续扮演那个“懂事孝顺”的女儿和姐姐。
他从来没有问过我,我愿不愿意。也从来没有想过,我在这段关系里,
承受了多少不公和压榨。“你的积蓄?”我轻声问,“那是我们准备结婚买房的钱,对吗?
”顾言琛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点点头:“是。但情况紧急,先帮你弟弟把婚结了要紧。
我们的事,可以再往后推一推。”“往后推?”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推到什么时候?
等我帮他还完车贷?等我帮他养孩子?顾言琛,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未来里,
不应该只有我弟弟,还应该有你,有我们自己的家!”我的声音有些失控,
邻桌的客人朝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顾言琛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压低声音说:“烟烟,
你冷静一点。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吗?我不想看到你和家里人闹得这么僵,
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为了我好?”我只觉得荒唐,“为了我好,
就是让我牺牲我们自己的未来,去填满他们那个无底洞吗?”“那不是无底洞,那是你的家!
”顾言琛的语气也重了起来,“柳如烟,你怎么变得这么自私了?”自私。
又是一个熟悉的词。我爸骂我自私,我妈骂我自私,现在,连我最爱的男人,也骂我自私。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只有无条件地付出,才是对的,才是善良的。一旦我开始为自己着想,
我就是自私,就是冷血,就是不可理喻。我忽然觉得很没意思。我站起身,拿起包。
“这顿饭,我吃不下了。”顾言琛也站了起来,拉住我:“烟烟,你别这样。
我们有话好好说。”“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甩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说道,
“顾言琛,我们分手吧。”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再看他一眼。我怕我再多看一眼,
就会心软,就会动摇。走出餐厅,阳光刺眼,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我以为顾言琛会追出来。但是没有。我走出很远,回头望去,他依旧站在餐厅门口,
只是远远地看着我,没有上前的意思。那一刻,我彻底死了心。5和顾言琛分手带来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