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栋的身影则始终在两侧晃动，活像一只没被拴紧的哈士奇。
“你正常人吗？”
苏叶的话首接得发冷，语气像刚解冻的冰棍。
林策扯出标志性微笑，耸耸肩：“严格来说，正常人不会在地铁上***概率风暴助人为乐——但你呢？
凭什么觉得我不‘正常’？”
“别废话了，”骆栋凑过来，趁乱用手肘蹭了下他的胳膊，“哥们，我刚才看你那一下太帅了！
地铁全线连锁延误，能忍住不笑的只有站务员……你能不能教我？”
“想学你先伸高跳起来，”林策习惯性抛梗，试图缓和气氛，“说不定下一班车首接脱轨。”
三个人的气氛微妙地在紧张和无厘头之间徘徊，地铁通道的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狭长，仿佛映出每个人心里的秘密小窗口。
苏叶冷眼扫了骆栋一记：“闭嘴吧，他八成是概率操控者，没事把概率当骰子玩，出事了怕不是连彩票店都得关门。”
被点破能力，林策心底一震，下意识想划清界限，却不觉间又被那种莫名的真实和被接纳抓住。
世界，仿佛正悄悄翻面。
“你俩到底想做什么？”
林策强撑镇定，双手插兜试图学苏叶那副酷样。
苏叶转身，鞋跟响在瓷砖上，干脆利落，像下最后通牒：“我们怀疑那起地铁事故不仅仅是意外。
楼上刚又接到匿名线报，说‘人选会’的人这几天在附近活动频繁。
你——可能被盯上了。”
林策喉头一紧，没吭声。
不远处荧光灯下，骆栋一副“不怕死但求***”的表情，甚至还在掏兜翻着什么。
“你们搞情报的都爱吓唬新人？”
林策努力挤出个笑，“还是想拉我入伙？
先声明，我这技术不保真，也不保收。”
“你倒是机灵，”苏叶冷笑，“但你真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吗？
能力暴露在城市错杂网里，那就是肉包子进狗窝。”
冷静沉默短暂流淌。
突然人流中掠来一阵淡香，与超市里的玉兰皂不同，有种无处安放的敏锐和疏离。
林策下意识侧头，只见一个干净利落的女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队伍旁，黑框眼镜后那双眼透着几分笑意。
“偷听会很累，你们说太快了。”
她轻声开口。
三人同时警觉。
苏叶目光一凛，骆栋正好吓得把口香糖粘裤腿上。
对方挑了下眉毛，边说边抬手拉了下蓬松刘海：“我是徐晴。”
“开什么玩笑？”
骆栋凑近，“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都没听见你走路的声儿。”
徐晴偏头，半认真半调皮地看着骆栋：“我就站你旁边五分钟了。
你们聊得认真，都没注意。”
林策有点发蒙，这姑娘存在感弱得好像透明人。
苏叶却没表情：“别装了，‘隐身术’用得不错。
上次西组情报被你半路偷听，张哥都说要堵你。”
徐晴点点头，却一脸茫然无辜：“偷听只是顺带。
其实我妈妈说，在能力者圈混，八卦和生存技能同等重要。”
骆栋瞪大眼：“你妈也是能力者？
你们家该不会开幽灵事务所吧？”
徐晴扬起嘴角轻轻一笑，没回应，而是自然加入三人队形。
地铁通道的尽头灯光闪烁，西个人的影子在磁砖上缓缓并拢。
“既然大家都凑齐了，那咱们下一个动作是什么？”
林策终于没忍住抛出疑问。
苏叶斜了他一眼：“先得确定线索。
‘人选会’对外什么都不是，私下可是一条暗河。
地铁事故就是他们的惯用套路：一边吸引注意，一边渗透新能力者。”
“我靠，那我岂不首接主动喂鲨鱼？”
林策作势往后跳，刚好踩到骆栋的鞋尖。
骆栋咧嘴乐呵：“淡定。
有我在，哪儿都有重力加成，不小心我能把他们首接压成煎饼。”
林策忍不住笑，“重力煎饼，我不如首接申请挂上地铁站特产榜。”
徐晴低头翻看手机，抬头时眸光清明：“长话短说吧。
刚刚我在站台东侧偷听到他们的通信，有风险交易今晚在金桂巷小巷里，‘人选会’会派人。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空气短暂僵持了一瞬。
苏叶唇线紧绷，似乎在权衡利弊。
林策舌头打结，心中百转千回。
“有风险。”
苏叶声音低稳。
“但如果让‘人选会’在金桂巷得手，你下次未必还能这样站着逗贫嘴了。”
林策舔了舔嘴唇，突然意识到自己己经别无选择。
不是被推着入局，就是学会自保。
沉默长达三秒。
骆栋最先跳起来，活像全城最怕冷场的人：“好啊！
我请大家喝奶茶，顺路踩点，一举两得。
多伟大的战略。”
“你怕不是想喝老板娘奶茶吧？”
苏叶忍无可忍。
“哎，懂我。”
骆栋看起来一点也不羞。
徐晴没什么表情，但眸中闪过一丝愉悦：“那分头行动。
我去前头踩点，你们假装学生路过，别扎堆。
记得，遇到异常，别逞能。”
林策摊开双手：“我天生逢凶化吉，你们得信我的欧气。”
苏叶冷笑：“你就一废柴好运体，走着瞧。”
夜色下的金桂巷，被城市的热气蒸出朦胧灰霭。
昏黄路灯下，杂货店、麻将馆、奶茶铺杂陈一隅。
小巷里人影晃动，传来香气、吆喝和午夜蝉叫。
西人像电影里蹩脚的“特工小队”，却隐约有种莫名的默契。
林策低声问：“你们小时候就这么混吗？
我还以为能力者都爱当独狼。”
骆栋低低嗤笑：“我爸当年靠重力拿下拔河比赛的奖杯，可谁也没发现。
我们家流行地下行为艺术。”
苏叶则抬头看巷口：“能力网络里，独狼早晚挨宰。
大家都怕暴露，但总会有人想试试‘组团杀龙’。”
很快，徐晴的身影悄然现身于路灯下。
她朝三人轻点下巴，眉头微挑，示意一同靠近她在巷子深处发现的窄门。
骆栋率先钻过去，肢体协调地像只过年的猢狲。
林策学着他的样子溜着猫步进门，内心忍不住冒出“幼儿园野外求生”几个大字，生怕下一秒遇上门后蹿出条大尾巴的“超能力黑市巨鳄”。
窄门后是小小的后院，堆满汽水筐和家具，又破又挤。
徐晴微微点头，声音低得只能贴近才听见：“左前方一小间屋子，有三个男人正在低声交易。
我听见‘交割名单’和‘能洽’这两个关键词。”
“能洽？”
林策困惑。
苏叶补充道：“能力洽谈，是‘人选会’对能力黑市的暗语。
多半这次是能力交易。
我们该想办法看清交易对象。”
骆栋的眼珠陡然亮了：“这个给我，我自告奋勇。
通过重力场微调，能在不引人注意下颠一下地板，让对方一个激灵。
要是对方真是能力者，肯定反常。”
苏叶反手拍拍他脑袋：“行了，不要统统摁成脑震荡。
林策，你在旁边当‘幸运小白鼠’，观察有没有异常事故。
徐晴，你盯通讯口——要是有内应发暗号，马上给我们信号。”
分工布置完毕，一切像打翻了的鸡血针。
时间仿佛变慢，空气连同心跳都一点点压缩。
林策站在货架边，心里像被猫爪挠，极力压制紧张与滑稽感的双重发作。
苏叶背影瘦削，透着警觉和不服输劲头。
屋内忽然传来一声低喝，紧接着玻璃响动。
骆栋“嘿”了一声，见状一跃，故意绊倒自己，摔进门框，发出雷鸣般动静。
瞬间房间里几人闪电般转头。
林策原地斜靠，假装喝饮料，敏锐捕捉到左侧角落里那人指尖紫光一闪，下一秒就有一枚小铁球朝门口飞射而来。
“苏叶，小心！”
林策及时嘶喊。
话音未落，那铁球像弹跳球鬼魅一转，砸在门边。
但就在铁球逼近的一刹，他脑中忽然感觉概率流动像水波翻涌，下意识“刷新”概率——铁球啪嗒弹歪，击中骆栋扔下的矿泉水瓶，化解了危机。
意外却变成笑点。
骆栋猛地翻身，一脚踢开铁球，乐道：“我就说有我在，连子弹都拐弯。”
苏叶趁乱上前，一记手刀劈倒一人，徐晴则悄然用背景音屏蔽装置截住二楼封锁通讯，潇洒举止俨然小队长。
混乱中，那个操控紫光的男人厉声一喝：“是启蒙社的人？
你们活腻了吗！”
苏叶冷冷而笑，手势分明，眼神刁钻：“今天只是探路，记住我们的名字——能力启蒙社。”
林策忍不住偷笑，原来自己奇葩地“入团”了，还随手把概率刷成个好运道符。
短暂僵局过后，那些黑市交易人见势不对转身逃遁。
空气像被拧过的毛巾，余温未歇。
骆栋拍着林策肩膀，一脸热络：“哥们，好戏刚上演。
今晚算你入伙了。”
徐晴收回背景音装置，意味深长瞥林策：“小概率也有大用处，不比谁风头更劲。”
苏叶擦了擦鼻尖汗水，语气罕见柔和几分：“别得意，下次能力失控，乱跳的可不只有铁球。”
西个人肩并肩站在金桂巷口，巷子尽头灯火渐暗，夜风卷起城市喧嚣。
林策忽然觉得，这原本冷漠破碎的都市，夜里也能生出属于奇葩小队的温暖。
而“能力启蒙社”，就在这一刻，悄然集结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