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真的...死了吗?
一旁的大嫂小声的询问道:“柔儿?
下午又跑哪去了,娘找了你好久呢。”
大嫂见林玉柔没有答话,眼神也呆呆的,干坐着没动,便轻轻拍了拍林玉柔。
这时林玉柔才缓过神来,挤出了一丝笑容答道:“府里宾客太多了,好生繁闹,我便去了府外透透气。”
大嫂温柔地说道:“你一向不喜欢宴会,出去透透气也好。
现在可好些了?
要不要回房休息?”
林玉柔摆了摆手,道:“不必了,马上开宴了,今日可是大喜之日啊,可得多饮几杯才是。”
大嫂怀里的小兴儿像是看出了小姑的高兴,也跟着挥舞着小胖手。
林玉柔逗着小兴儿道:“小兴儿,小兴儿,今日高不高兴呀?
这么多人陪着你哦。”
小兴儿咿儿呀地张着小嘴,开心地笑着,挥着小手。
宴席上欢声雀跃,礼乐不断。
整个府邸仿佛沉浸在一片温暖、喧闹、祥和的海洋之中。
每一缕空气都饱含着对新生命最炽热的祝福与期许,礼乐与人声交织,首上云霄,宣告着一个家族血脉绵延、昌盛永续的无上欢欣。
此时的林玉柔仿佛清醒过来了一般,是的,顾景渊被他杀死了,她报了上一世的血海深仇了。
林家不会再被屠满门了,皇后和太子也不会被赐死了。
自己也不会被顾景渊一剑刺死了,唯独改变不了的是,她和顾景渊的孩子,浩儿再也活不过来了。
想到此处,林玉柔举起来手中酒杯一饮而尽,如此高兴之事应当豪饮庆祝!
只见林玉柔豪迈的一杯接着一杯的举起,干了,斟满,再干了。
大嫂见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柔儿平日是爱小酌,可如此豪饮却从未有过。
连忙抬手阻止,道“柔儿,缓一些,这酒有些烈了,待会可要醉了。”
“没事的,大嫂。
今日是我们小兴儿的满月宴,我高兴,多饮几杯不碍事。
再说了,我酒量可...可好着呢。”
林玉柔说罢又斟满一杯继续喝着。
林夫人过来一把夺走了林玉柔的酒杯,道:“这孩子又在胡闹了,让大家见笑了。”
转头对这翠竹道:“快,把小姐扶下去。”
“是。”
翠竹连忙过来扶起林玉柔。
将林玉柔带回了房间。
“翠竹,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林玉柔躺在床榻上,醉意朦胧地问着。
翠竹望了望门外,赶紧把门关严实,跑到林玉柔身边小声地说:“小姐,别那么大声,别叫人听见了。”
林玉柔侧了侧身子,又问道:“翠竹,他是不是真死了?
绝对不会活着了?”
翠竹轻轻地给林玉柔盖上被子,小声地说着:“小姐,别想了,哑卫己经都处理好了。
不会有人知道的,好好地睡吧,今日什么都没发生。”
“嗯。”
林玉柔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梦里,林玉柔看到了满是鲜血的顾景渊朝她走来,眼色冷冽,面色煞白,抽动着嘴角:“林玉柔...我与你有何仇怨...为何我只是路过...你却要对我痛下杀手...”林玉柔吓得连连后退:“有何仇怨?
你能忘记,我不能!
你不仅屠尽了我的所有亲眷!
就连我与你的孩子,浩儿,他才5岁啊,也被你害死了!
虎毒都不食子!
你丧尽天良!
你就该死!
该死!”
说罢,林玉柔手中又出现了一把匕首,银光一闪,林玉柔又将匕首狠狠的扎进了顾景渊的胸口。
但这时的顾景渊突然抬眸眼神一亮,拔出了匕首,迅速的扎进了林玉柔的心口,道:“嚣嚣,我记得了,你叫嚣嚣,嚣张跋扈的嚣。
要说该死,你最该死!”
“啊!”
林玉柔大叫一声,惊醒了一旁的翠竹:“怎么了?
小姐。”
林玉柔抓住翠竹的肩膀拼命地摇晃:“翠竹!
他是不是真死了!
是不是死了!”
林玉柔眼神惊恐,充满血丝,面目狰狞,不停地问着同一句话。
“小姐,没事了,没事了……都结束了。
他死了,千真万确,断气了的。”
翠竹的声音又轻又稳,在昏暗的烛光里一圈圈荡开,试图压住林玉柔胸腔里那几乎要跳出来的惊悸。
她慢慢扶着浑身发抖的林玉柔重新躺回枕上,用帕子轻轻擦拭对方额角的冷汗,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手臂,像安抚受惊的幼童。
“不怕不怕……是梦,只是梦魇缠身罢了。”
翠竹低声哼起一段模糊的安神小调,“小姐别想了,哑卫手脚干净,什么都处理妥了,绝不会有人察觉。
您亲手了结的,他怎么可能还活?”
林玉柔大口喘着气,眼底血红未退,仿佛还能看见顾景渊倒下去时那双不甘的眼。
许久,她呼吸才渐渐缓下来,攥紧被褥的指节一点点松开,声音嘶哑得厉害:“翠竹……明日一早,我们再……再去河边看一眼。”
“是,小姐。”
翠竹为她掖好被角,声音放得愈发轻柔,“翠竹陪您去。
现在什么都别想,睡吧,翠竹在这儿守着,什么邪祟都近不了您的身。”
与此同时,河边月色凄迷,水面被照得一片碎银般晃荡。
忽然间,河心传来异响,原本平静的水面泛起圈圈涟漪,紧接着咕咚咕咚冒起水泡,仿佛有什么正在水下挣扎。
哗啦一声,一颗人头猛地破水而出,剧烈地喘息着,仿佛久困的兽终于挣出牢笼。
那人艰难地挥动手臂,水花西溅,半晌才浑身湿透、踉跄地爬上岸边草地。
他俯身吐出好几口河水,随后仰面躺倒,胸膛剧烈起伏——正是顾景渊。
月光照亮他苍白却带笑的脸,和他手中紧握的一把银亮匕首。
他低声开口,嗓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石磨过:“被刀子扎进胸口……真疼啊。”
他轻轻咳了几声,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刺骨之痛,“嚣嚣……当年的你,是不是也这样疼?”
他艰难地支起身,靠在一旁的石头上,从怀中取出一个己被水浸得半湿的小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吞下。
“幸好……她从前动不动就对我又打又骂,让我落下这随身带伤药的习惯……否则这一刀,真能要了我的命。”
顾景渊低头看了看胸口己被水冲淡的血迹,忽地低笑一声:“这一刀……是你刺歪了,还是你从来都不知道,我的心脏……生得偏了些?”
他举起那柄匕首,刃面映出他深沉的眼:“做事还是这么顾头不顾尾……连凶器都忘了拿走。”
他轻轻摇头,语气竟似带着一丝纵容,“到头来,还是要夫君替你善后。”
望着水中晃动的月影,他目光渐深,喃喃自语:“可为什么……这一世才刚见面,你就要杀我?”
他停顿片刻,像是忽然想到什么,眼底掠过一丝锐利而玩味的光,“难道……你也回来了。”
他忽然低笑出声,伤口随之抽痛,却掩不住他话中渐浓的兴趣:“若真是如此……嚣嚣,那这一切就变得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