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纳米虫与第一滴血
他盘膝而坐，手中紧紧攥着那支淡绿色的药剂和两片银色贴片，一夜未眠，眼中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清醒。
这不是梦。
指尖冰凉的触感，以及脑海中那个简洁的、悬浮着的时空终端操作界面，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昨夜那超现实的经历是真实的。
他首先将注意力集中在那片银色的“认知增强贴片”上。
终端界面上显示出简短的说明：一次性认知增强贴片。
作用：临时提升大脑信息处理速度、记忆力及逻辑关联能力。
持续时间：约30地球分钟。
副作用：使用后可能出现轻微精神倦怠。
“提升大脑能力……”陈末喃喃自语。
这对于一个刚被裁员、急需理清思路规划未来的产品经理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他没有犹豫，按照终端指引，将那片薄如蝉翼、几乎感觉不到重量的贴片，轻轻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贴片接触皮肤的瞬间，仿佛融化了一般，消失不见。
紧接着，一股清凉的气流顺着太阳穴涌入大脑。
下一秒，世界变了。
窗外原本嘈杂的汽车鸣笛、行人喧哗，变得无比清晰且可以被轻易区分、溯源；脑海中原本因绝望和混乱而纠缠不清的思绪，如同被一把无形的梳子瞬间理顺；过去阅读过的书籍、看过的代码、甚至儿时模糊的记忆，都变得历历在目，信手拈来。
他的思维速度提升了何止数倍，各种念头、计划、推演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碰撞、整合。
“不可思议……”陈末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
他立刻抓住这宝贵的三十分钟，开始规划。
首先，是测试那支“生物活性纳米修复剂”的真实效果。
他不能在自己身上做实验，风险未知。
必须找一个合适的“试验场”，同时，这也是一个将技术变现的绝佳机会。
思维在超频状态下飞速运转。
医院？
不行，太过正规，无法解释药剂来源，容易惹上麻烦。
黑市诊所？
关系复杂，容易被黑吃黑。
很快，一个地方在他脑海中浮现——“炼狱”格斗俱乐部。
那是这座城市地下世界有名的非法格斗场，充斥着血腥、暴力和巨额赌注。
那里最不缺的，就是身受重伤、且不愿或不能去正规医院的拳手。
对于能快速治愈重伤的“神药”而言，那里是完美的市场，而且，那里认钱不认人，只要有效，没人会追问来历。
目标锁定，陈末立刻开始行动。
他换上一件带帽兜的黑色运动衫，将脸隐藏在阴影里，又将那支珍贵的纳米修复剂小心地藏在贴身的衣袋中。
做完这一切，认知增强的效果刚好开始消退，一股强烈的疲惫感袭来，但他精神却异常振奋。
计划，己然成型。
……夜晚，“炼狱”格斗俱乐部隐藏在一家破旧工厂的地下深处。
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浓烈的汗味、烟味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肾上腺素飙升的狂乱氛围。
巨大的铁笼矗立在场地中央，聚光灯下，两个肌肉虬结的壮汉正在里面进行着最原始、最残酷的搏杀。
陈末压了压帽檐，混在狂热的人群中，目光冷静地扫视着周围。
他看到了下注的赌客，看到了衣着暴露的女郎，也看到了在场边角落里，那些身上缠着绷带、眼神凶狠或麻木的拳手。
他在寻找一个目标——一个受了足够重的、显而易见的伤，并且看起来有足够支付能力的拳手或他的团队。
很快，他锁定了一个目标。
在靠近通道的一个角落，一个身材精悍、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疤痕的汉子正半躺在一张椅子上，他的左臂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肿得老高，皮肤呈现可怕的紫黑色。
旁边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正焦急地给他敷着冰块，但显然毫无用处。
“猛哥，这样不行，得去医院！”
年轻小伙子带着哭腔。
“放屁！
去医院老子这胳膊就算废了！
以后还怎么打？”
那绰号“猛哥”的汉子低吼道，额头上全是冷汗，显然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骨折，而且很可能伴有严重的软组织损伤和内出血。
陈末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他的出现立刻引起了猛哥和年轻小伙的警惕。
“干什么的？”
年轻小伙挡在猛哥身前，眼神不善。
陈末压低声音，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更沉稳：“我能治他的胳膊。
立刻，马上。”
“***谁啊？
医生？”
猛哥忍着痛，上下打量着这个藏头露尾的年轻人，满脸不信。
“我不是医生。”
陈末平静地说，“但我有药，能让你十分钟内恢复如初。”
“哈哈！”
猛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但笑声牵动了伤处，让他一阵龇牙咧嘴，“小子，消遣老子是吧？
滚！”
陈末并不意外对方的反应。
他首接开出条件：“信不信由你。
如果我治好了，我要十万。
如果治不好，或者有任何问题，我随你处置。”
十万，对于这种级别的黑市拳手来说，不算小数目，但对比一条可能报废的手臂和未来的职业生涯，绝对值得。
猛哥死死盯着陈末帽檐下的阴影，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
周围的喧嚣仿佛与他们隔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寂静。
最终，对恢复实力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猛哥咬了咬牙：“好！
老子就信你一回！
要是耍花样，老子把你屎打出来！”
陈末不再多言，他示意那年轻小伙帮忙挡住其他人的视线，然后从怀中取出那支淡绿色的纳米修复剂。
在昏暗的灯光下，药剂散发着微弱的、令人心安的生命荧光。
他按照终端上显示的简易使用方法，拧开一端，露出了一个极细的纳米针头。
他找准猛哥手臂肿胀最严重、颜色最深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刺了进去，然后将大约三分之一剂量的液体推入。
“这就完了？”
猛哥愣了一下。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暖流从注射点扩散开来，迅速蔓延至整个手臂。
那钻心的疼痛如同退潮般迅速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痒的感觉。
在年轻小伙和陈末（尽管他早有心理准备）震惊的目光中，猛哥手臂上那可怕的紫黑色淤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消散！
肿胀的部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缓缓平复！
甚至能听到极其细微的、如同豆子爆裂般的“噼啪”声——那是断骨和受损组织在被纳米虫疯狂修复、重组！
短短三分钟不到，猛哥那条原本惨不忍睹的手臂，竟然恢复了大半，只剩下一些淡淡的红痕！
猛哥不敢置信地活动了一下手臂，屈伸，握拳……除了还有些乏力，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障碍！
“神了……真他娘的神了！”
猛哥猛地站起来，激动得满脸通红，看陈末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尊活神仙。
他二话不说，首接对那年轻小伙吼道：“猴子！
去！
拿十万现金给这位兄弟！
快！”
名叫猴子的小伙子也看傻了，闻言连忙点头，飞快地跑开。
交易完成得异常顺利。
当陈末将十沓厚厚的、还带着油墨味的钞票塞进随身带来的背包时，他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在微微出汗。
这不仅仅是十万块钱，这是他撬动整个未来的第一根杠杆！
然而，就在他准备低调离开时，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金链子的胖男人，在一群彪形大汉的簇拥下，笑眯眯地走了过来，正好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位兄弟，面生得很啊。”
胖子笑得像尊弥勒佛，但眼神却锐利如刀，上下扫视着陈末，“在我们‘炼狱’做了这么大一笔生意，也不跟我王坤打个招呼，说不过去吧？”
王坤！
陈末心中猛地一沉。
真是冤家路窄！
没想到这个格斗场的负责人，竟然就是昨天刚开除他的前公司部门经理，王坤！
帽檐下的阴影完美地隐藏了陈末瞬间变化的脸色。
他知道，麻烦，还是找上门了。
但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可以任人拿捏的失业青年了。
（第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