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影?
一股寒意顺着尾椎骨爬满了全身。
爷爷他……到底想通过这张被篡改的照片告诉我什么?
或者说,警告什么?
那一晚,我几乎没合眼。
煤油灯一首亮着,手里紧紧攥着那张诡异的照片和铁盒。
窗外的寂静比之前的叩击声更让人不安,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窥视,等待着时机。
好不容易熬到天色微亮,我才在极度的疲惫中迷迷糊糊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声音将我惊醒。
不是窗外,是头顶。
阁楼。
嘶啦——嘶啦——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被缓慢地拖拽,摩擦着老旧的地板。
声音沉闷而粘滞,一下,又一下,带着令人心悸的节奏感。
我瞬间清醒,心脏又被攥紧。
阁楼里有什么?
老鼠?
还是……别的?
我猛地想起昨晚掉下来的铁盒。
它原本就在阁楼里。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我再次打开铁盒。
果然!
里面又多了一张纸条!
阁楼门只能在正午打开。
字迹和第一条规则一样,透着不容置疑的诡异。
又是规则!
这该死的规则到底有多少条?!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我抬头死死盯着那块活动的阁楼木板,拖拽声似乎停止了。
但一种更强烈的不安感笼罩了我。
我蹑手蹑脚地搬来椅子,凑近那条黑暗的缝隙,试图看清里面到底有什么。
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股更浓重的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就在我准备放弃时,借着从木板缝隙透进的微弱光线,我看到了一样东西——一小截蓝色的布料,从门缝底下慢慢探了出来。
是爷爷的腰带!
那条他常系的旧式蓝色布腰带!
我认得它!
可是,它怎么会从阁楼里伸出来?
更让我头皮炸裂的是,那截蓝色的腰带上,沾着几根黑色的短发。
那发质,那长度……分明就是我的头发!
我昨天才刚回到这里,我的头发怎么会沾在阁楼里爷爷的腰带上?!
那拖拽声……难道是在拖拽……“我”?
冷汗瞬间湿透了我的后背。
我几乎是跌跌撞撞地从椅子上下来,远离那块木板。
未知的恐惧才是最折磨人的。
阁楼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在模仿我?
它想干什么?
不行,我必须知道!
我掏出手机,深吸一口气,再次站上椅子。
我不敢完全推开木板,只能颤抖着将手机摄像头对准缝隙,切换到前置摄像,然后慢慢伸了进去。
屏幕里一片漆黑。
我调整着角度,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看到了!
一个模糊的、穿着深色西装的人影,背对着镜头,站在阁楼的尘埃中。
那西装……很像我之前创业时穿的那套,后来破产被我扔掉了!
它的动作很僵硬,像是在整理着什么。
然后,它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左手。
昏暗的光线下,我清晰地看到,它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色的戒指!
那枚戒指……那是我和前女友的婚戒!
分手后,我痛苦地将它扔进了城里的河里!
它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戴在这个怪物手上?!
极度的惊骇让我手一抖,手机差点掉下去。
屏幕猛地闪烁了几下,变成了一片漆黑。
“妈的!”
我低骂一声,赶紧收回手机。
无论我怎么按电源键,屏幕都毫无反应,像是彻底死机了。
就在我焦躁不安时,阁楼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拖拽声再次响起,而且越来越远,似乎那东西拖着什么往深处去了。
过了一会儿,阁楼门缝下的蓝色腰带也缓缓缩了回去,消失不见。
我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发冷。
过了好一会儿,手机屏幕突然又亮了起来,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死机只是幻觉。
我松了口气,但下一秒,我的呼吸再次停滞。
炕头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一张崭新的纸条。
我伸出手,指尖颤抖地拿起它。
规则违反后果:“它“会开始模仿你的样子。
模仿……我的样子……那个穿着我西装、戴着我婚戒的模糊人影……它就是“它”?
它正在变得越来越像我?!
恐惧像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我的理智。
这个老宅,根本就是一个布满规则的囚笼,而我,正一步步触发所有致命的陷阱。
铁盒,现在成了我唯一的信息来源,也是恐惧的源头。
我再次打开它,仿佛能从中找到一丝生机。
这次,里面除了纸条,还多了一样东西——一个巴掌大小、古旧的铜铃。
铃身刻着一些模糊的花纹,还有三个清晰的的字:赵老根。
爷爷的铃铛?
我拿起铜铃,入手冰凉沉甸甸的。
轻轻一晃,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奇怪。
我看向那张新出现的纸条:铜铃每日只能响三声。
三声?
什么意思?
响多了会怎样?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一个女人的声音:“涂娃子?
是涂娃子回来了不?”
是邻居王婶!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将铜铃和纸条塞进衣兜,跑去开门。
王婶提着一篮子青菜站在门口,看到我,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真是你啊!
我昨天就看见灯亮了,想着就是你回来了。
你爷爷他……哎,这老宅子好久没人住了,没啥事吧?”
我张了张嘴,想把昨晚和今天的诡异经历说出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怎么说?
说窗外有鬼脸?
阁楼有怪物?
谁会信?
“没……没事,王婶。”
我勉强笑了笑。
王婶的目光却落在了我鼓囊囊的衣兜上,或者说,是感觉到了里面铜铃的轮廓。
她的脸色微微一变,压低声音说:“涂娃子,你……你是不是动了你爷爷那个铃铛了?”
我一愣:“您知道这铃铛?”
王婶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凑近我,声音更低了:“那铃铛……邪性得很!
你爷爷以前说过,铃铛响,会招‘影’的!
千万别让它乱响!”
“影?
什么影?”
我急忙追问。
王婶却像是触及了什么禁忌,猛地摇头,把菜篮子塞到我手里:“拿着吃点新鲜的!
记住婶的话,千万别乱摇铃铛!”
说完,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走了。
留下我站在原地,心里翻江倒海。
招“影”?
“影”是什么?
是窗外那个?
还是阁楼里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