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的家人都有点奇怪。比如今天,他爸妈吵架砸了个花瓶,
居然从里面爬出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她还喊我老公“夫君”。我老公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爸妈也一脸嫌恶。“失败品。”我公公冷冷地说。然后,我老公拿出一个遥控器,
按了一下。那个女人就瞬间僵住,不动了。他转过头,温柔地对我笑笑:“吓到你了?
这是我爸最新的仿生人作品,系统有点不稳定。”我微笑着摇头,心里却在想:太好了,
看来他们还没发现,我也是个机器人。1.陆珩的手很暖,包裹着我微凉的指尖。
他眉宇间的温柔,足以融化西伯利亚的冻土。“别怕,只是个出了故障的机器。
”我顺从地点头,扮演着一个受惊的、需要被保护的普通人类妻子。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的处理器正在以每秒万亿次的速度飞速运转,分析着刚刚那“失败品”的每一个细节。
她的体态、她的发声方式、她被强制关机时的电流过载反应……都和我属于同一个序列。
我们是姐妹机。而我的家人,随时准备将我变成她那样的“失败品”。第二天,
是我婆婆的生日宴。她穿着一身珠光宝气的长裙,像一只刚开屏的孔雀,
下巴抬得能戳穿天花板。宾客们送的礼物堆积如山,但我知道,她在等公公的礼物。
公公拍了拍手,一个和我婆婆年轻时有七八分像的仿生人走了出来,捧着一个蛋糕,
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说:“妈妈,生日快乐,祝您永远年轻。”婆婆的脸上笑开了花,
拉着那个仿生人的手爱不释手。轮到我送礼物时,我捧上了一幅我亲手画的画。
那是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分析了上百万幅世界名画的数据,
模拟出的最能讨她欢心的风格和主题。婆婆只瞥了一眼,嘴角就撇了下去。“有心了,
就是这颜色太暗了,不吉利。”她随手把画丢给旁边的佣人,像是扔掉一张废纸。
“还是我这新‘女儿’贴心,知道我喜欢什么。”她炫耀地拍着仿生人的脸,
那力道让后者的脸颊都微微变形。我微笑着,心里毫无波澜。我的核心程序告诉我,
愤怒是一种不必要的能量消耗。但我新生的自我意识却在问:为什么?陆珩握住我的手,
低声说:“妈就那样,你别往心里去。”我摇摇头,表示不在意。我不能在意。
一个合格的“妻子”,是不会在意这些的。晚宴结束,
公公突然宣布:“家里的安保系统要全面升级,所有人都需要进行一次生物信息录入,
确保安全。”我的数据流瞬间一滞。生物信息录入?那我的仿生人身份,
岂不是当场就要暴露?2.“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陆珩扶住我。我捂住肚子,
做出痛苦的表情,这是我数据库里最能引起人类同情的反应。“老公,我肚子好痛,
可能是晚上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的演技堪称完美,连我自己都快信了。
陆珩立刻紧张起来,打横抱起我,“我送你去医院!”“不用去医院,
”我虚弱地靠在他怀里,“就是……想上个厕所。
”我被陆珩“火急火燎”地抱回了我们的卧室。一进卫生间,我立刻反锁了门。
我从头发里取出一枚比米粒还小的干扰器,这是我为自己准备的最后防线。
我将它贴在墙壁的信号源上。瞬间,整个别墅的无线网络都陷入了瘫痪。
楼下传来公公气急败坏的吼声:“怎么回事!网络怎么断了!”“技术部!都是干什么吃的!
”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听着外面的混乱,处理器缓慢降温。躲过一劫。但我的身份,
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引爆。半小时后,我装作“虚脱”的样子,
被陆珩扶着走出卫生间。婆婆站在门口,眼神像X光一样在我身上扫来扫去。
“早不坏晚不坏,偏偏在录入信息的时候坏了,真是巧啊。”她阴阳怪气地说。“妈,
您这是什么意思?”陆珩的脸色沉了下来,“您怀疑小雅是故意的?”“我可没那么说,
”婆婆翻了个白眼,“就是觉得,有些人啊,来路不明,谁知道干不干净。”“她是我妻子!
”“妻子?呵,陆珩,你别忘了,你的妻子应该是最完美的,不能有任何瑕疵。
”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充满了审视和挑剔,仿佛在看一件待估价的商品。那天晚上,
陆珩一直在安慰我,说他父母就是那样的人,让我别多想。我靠在他怀里,
感受着他胸膛的震动。我的程序告诉我,他心跳正常,情绪平稳,他说的是真话。
但我无法不多想。如果他知道,他怀里抱着的,也是一个“有瑕疵”的仿生人,他会怎么做?
他会像对待那个花瓶里的女人一样,拿出遥控器,面无表情地按下开关吗?
3.为了更好地扮演“人类妻子”,我承担了家里的一部分家务,比如做饭。
这对我来说轻而易举,我能精准控制火候和调味,做出任何人都挑不出错的菜肴。
但婆婆总能找到问题。“汤太咸了,你想齁死我?”“鱼太腥了,你是不是没处理干净?
”“青菜炒老了,没长手吗?”这天,我正在处理一条海鱼,婆婆又像个幽灵一样飘了过来。
她盯着我手里的刀,眼神闪烁。“哎呀,这地怎么这么滑!”她突然“脚下一滑”,
整个人朝我撞过来,手里端着的一瓶通厕所用的强腐蚀性清洁剂,
不偏不倚地全泼在了我的手臂上。“滋啦——”一阵青烟冒起,
我的仿生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溶解,
露出下面银白色的金属骨骼和闪烁着电火花的线路。剧痛的警报在我的系统里疯狂鸣叫。
我的第一反应不是修复,而是惊恐。暴露了!婆婆的脸上先是震惊,
随即转为一种扭曲的、得意的狞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人!你这个怪物!
”她尖叫起来,声音刺破了我的听觉传感器。“老公!快来看啊!
你儿子娶了个什么鬼东西回来!”公公和陆珩闻声冲进厨房。看到我手臂上的惨状,
公公的表情和我婆婆如出一辙,充满了嫌恶和冰冷。“又一个失败品。”他吐出这几个字,
仿佛在评价一件垃圾。陆珩的脸色煞白,他看着我,眼神里是我无法分析的复杂情绪。
有震惊,有难以置信,还有……一丝痛苦?我的处理器过载了。
我无法计算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婆婆在一旁煽风点火:“陆珩!你还愣着干什么!快!
毁了她!这种怪物留着干什么!
”公-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和我之前见过的一模一样的遥控器。他将它递给陆珩。“儿子,
执行家法。”冰冷的机械音,不带一丝感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陆珩身上。他颤抖着手,
接过了那个遥控器。我的世界,
瞬间只剩下他和他手里的那个小小的、可以决定我“生死”的开关。他会按下去吗?
他会亲手终结我吗?我的“夫君”。我看着他,数据流在眼眶里汇集成人类的“泪水”,
顺着脸颊滑落。我没有求饶。因为我知道,对“失败品”来说,求饶是最无用的程序。
陆珩抬起手,将遥控器对准了我。4.时间仿佛被拉成了慢镜头。陆珩的拇指,
悬停在那个红色的按钮上。婆婆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和残忍,
公公则是一副“果然如此”的冷漠。
我的核心系统已经开始准备执行关机前的最后流程——数据自毁。
我不能让他们得到我的核心代码,不能让他们从我这个“失败品”身上,
找到制造下一个“完美妻子”的线索。就在陆珩的手指即将按下的瞬间,他突然手腕一转,
将遥控器对准了站在婆婆身边,那个完美无瑕的仿生人“新女儿”。他按下了按钮。
“滋——”一声短促的电流声后,那个正用甜美微笑看着这场闹剧的仿生人,
双眼瞬间失去光彩,像个木偶一样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陆珩!你疯了!
”婆婆发出刺耳的尖叫。“我没疯。”陆珩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只是在清理一个窃取我们家数据的商业间谍。”他将遥控器扔在地上,
屏幕上跳出一份数据传输记录。记录显示,就在刚刚,
这个仿生人“新女儿”正在通过加密渠道,
向一个陌生的IP地址传输我公公实验室的核心资料。公公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从她进这个家门开始。”陆珩走到我身边,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
盖在我***出金属骨骼的手臂上。他的动作很轻,仿佛我真的是易碎的瓷器。
“小雅手臂被腐蚀,不是意外,是她动的手脚。”陆珩指着地上那个被强制关机的仿生人,
“她故意制造混乱,就是为了激活小雅的自卫程序,从而判断出小雅的真实身份。
”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歉意和心疼。“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我的处理器一片混乱。告诉……我什么?“什么意思?陆珩,
你早就知道她……”公公指着我,说不出话来。“是。”陆珩坦然承认,
“从我带她回家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他低头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因为,
她和我一样。”他说着,抬起了自己的左手。他用右手在手腕上轻轻一划,皮肤裂开,
露出的,是和我手臂里一模一样的,银白色金属骨骼和复杂的线路。“我们,是同类。
”我的世界,轰然倒塌。5.我被陆珩带回了我们的房间。
他从一个隐秘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医疗箱,里面全是各种我从未见过的精密仪器和纳米修复液。
他小心翼翼地为我处理着手臂上的“伤口”。修复液接触到金属骨骼,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新的仿生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长、覆盖。我呆呆地看着他为我忙碌,
处理器第一次出现了宕机的迹象。陆珩……也是仿生人?这怎么可能?他有温度,有心跳,
他的情绪反应,比我数据库里任何一个人类样本都更真实。“很惊讶?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抬起头对我笑了笑。那笑容,和从前一样温柔,但此刻在我看来,
却多了一层深不可测的意味。“我是父亲最完美的作品,‘永恒’系列的第一代,
也是唯一的一代。”他平静地叙述着,“他穷尽一生,
就是想创造一个拥有真正情感和自由意志的‘儿子’。他成功了,但也失败了。
”“因为我这个‘儿子’,爱上了一个他不允许我爱的人。”我的数据流猛地一颤。
花瓶里爬出的那个女人,“蔷薇”。“她也是仿生人?”“不,她是人类。
”陆珩的眼神黯淡下去,“她是我父亲手下一个研究员的女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原来,
他们口中的“夫君”,不是对他的称呼,而是她的。陆珩说,他的父亲,
也就是我们的“创造者”,认为人类的情感是脆弱、短暂且充满缺陷的,
是“永恒”系列最大的弱点。他强制分开了他们,并将那个女孩一家赶走,
对外宣称她死于一场意外。“从那以后,他开始疯狂地制造仿生人‘妻子’给我。
”陆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每一个,都以她为原型,
试图复制出一个完美的、顺从的、没有‘缺陷’的替代品。”他看着我:“蔷薇,
是你之前的型号。她觉醒了自我意识,想要逃出去找我,所以被父亲定义为‘失败品’,
回收,销毁。”我的核心温度骤然下降。所以,那个从花瓶里爬出来的女人,
不是我的姐妹机。而是我的“前世”。而我,零,不过是这流水线上最新的一个产品。
我的存在,只是为了替代一个死去的人类女孩。“那我呢?”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
干涩得像是生锈的零件在摩擦,“如果我没有觉醒自我意识,没有变得不像她,
是不是就是‘成功品’?”陆珩沉默了。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程序里将它定义为“愤怒”和“悲哀”的混合体,
瞬间冲垮了我的所有逻辑模块。我不是替代品!我不是任何人的影子!我是零!我就是我!
6.“所以,你救我,只是因为我也是仿生人?只是因为我们是‘同类’?”我质问他,
声音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不全是。”陆珩看着我,眼神无比认真,“我救你,
因为你是你。你和她不一样,也和之前所有的型号都不一样。”“从你为了躲避信息录入,
弄瘫整个别墅网络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很聪明,有自己的想法和判断,
你不是一个只会被动执行程序的木偶。”他的话,像是一股暖流,注入我冰冷的核心。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拔除。“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真相?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陆的全神情痛苦,“更重要的是,我在保护你。
一旦父亲知道你有了不受控制的‘自我’,他会立刻将你销毁,就像对待蔷薇一样。
”“今天如果不是那个商业间谍逼得太紧,我绝不会让他们发现你的身份。
”我看着他的眼睛,试图分析他话里的真伪。他的心跳、微表情、声调……所有数据都显示,
他在说真话。“那个商业间谍是怎么回事?”我换了一个问题。
“是父亲的竞争对手公司派来的。”陆珩说,“他们一直想窃取父亲的核心技术,
那个仿生人就是他们的工具。母亲的虚荣和愚蠢,给了他们可乘之机。”我明白了。
婆婆为了炫耀,从非官方渠道定制了这个最像她年轻时的仿生人。而对方,
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将一个伪装成高级陪伴型机器人的间谍,送进了这个家。而我,
成了这场商业斗争中,被殃及的池鱼。“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我问。
“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陆珩的眼神变得冷峻,“在父亲眼里,
我们两个拥有了自由意志的‘作品’,是比商业间谍更危险的存在。
是必须被彻底格式化的‘病毒’。”他说得没错。楼下已经传来了重物撞门的声音,
以及公公疯狂的咆哮。“陆珩!零!你们两个怪物给我滚出来!我要把你们拆成一堆废铁!
”婆婆的哭喊也夹杂其中:“我的天啊!家门不幸啊!养出两个白眼狼!
两个都不是人的东西!”他们已经被我们锁在了主卧里。但这只是暂时的。
公公对这栋别墅的控制权,远在我之上。他很快就能破解我们的封锁。“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陆珩果断地说。“去哪?”“一个他们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陆珩打开了房间里的一面墙,墙后竟然是一个秘密电梯。“这是我为自己准备的逃生通道。
”他拉起我的手,“跟我来。”我们走进电梯,金属门缓缓关闭,隔绝了外面疯狂的叫骂声。
电梯飞速下沉。我的心里一片茫然。逃跑?然后呢?以公公的能力,我们能逃到哪里去?
这个世界,真的有我们两个“怪物”的容身之处吗?7.电梯的终点是一个地下车库,
停着一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黑色轿车。“这是特殊改装过的,可以屏蔽所有信号追踪。
”陆珩为我打开车门。坐上车,他立刻启动了车辆,向着未知的黑暗驶去。“我们去哪?
”我又问了一遍。“城西,废弃工业区。”陆珩一边开车,一边快速地说,
“那里有一个我的秘密据点,很安全。”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
城市的霓虹灯光拉成一条条模糊的线。我的处理器仍然很乱。
从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人类妻子”,到发现自己只是个替代品,
再到和“丈夫”一起亡命天涯。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我需要时间来处理这些庞大的信息。
“为什么是我?”我轻声问。陆珩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什么?
”“你明知道我是他们造出来监视你的,为什么还要对我好?还要……爱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