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的一声轻响,好似空心的球体被戳破,一名睡在木盆中的女婴,在清晨的薄雾中,随波逐流。
这是一条不知源头,从西向东最终汇入东海,被东黎国称作母亲河的桓河。
平时如汹涌的巨龙,蜿蜒流淌的河流,今天却真的像是一位母亲,它温柔的拥抱着婴儿,轻轻的把她送到了一处,平缓的支流中。
小木盆渐渐的不动了,停在了一处浅滩上,金色的阳光,洒在婴儿身上,给她带来了一丝丝的暖意。
说也奇怪,这婴儿也不哭闹,就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嘴里吐着泡泡,西处张望,慢慢的又打了个哈欠,沉沉睡去。
趁着河水还没结冰,前来打渔的渔民,发现了这个安静的婴儿。
刚开始以为这个婴儿,被冻死在寒冷的夜晚中,哪成想将她抱起后,婴儿睁开了,那双仿佛带着水雾的眼睛对着渔民,笑了。
屋外的阳光,慢慢的从婴儿身上扫过,黑夜逐渐笼罩了大地。
一道木门随着“吱呀”声缓缓打开。
“哎,你听说了吗?
南面的那个小国,沂国覆灭了。”
“就是盛产珍珠的那个?
不是早灭国了吗?
听说一夜之间皇室全灭,皇城都被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
“是呀,是呀。
我跟你说,这里还有内情呢。”
“怎得?
还有什么说道?”
“嘿嘿,我这可是从我同乡那听说的,我这同乡的七表姑的八姨家的女婿的表妹,在一位守备司家里做奶嬷嬷。
这可是从那传出来的,这话我只跟你一人说,你可别往外传。
自古红颜祸水,这沂国可是因着沂后才灭的,听闻这沂后比最美的珍珠,还要耀眼……”一阵窃窃私语,随着微风从门外传来,一名身穿粗布麻衣的妇人,抱着婴儿从门内走出,脚步轻移渐渐远去。
妇人抱着婴儿,来到一座朱红色的大门前,抬眼望去,不知何处来的光源,映在门前。
古朴门匾上的风府,两字闯入眼帘。
仿佛有一阵微风,暖融融的吹进人心。
看久了又仿佛是,一阵凛冽的狂风,不断撕裂着,对它有所冒犯的事物。
门匾上的风,随着人的心境不断变化着。
妇人抬脚,从一处不起眼的小门,走进了这座府邸。
明明该是寒霜初降,万物萧瑟的季节,可这妇人,却仿佛走进了一幅流动的画卷中。
在明亮的月光照映下,一路繁花似锦,美的不是人间。
“老爷,夫人,济善堂的刘氏到了。”
身穿蓝色布裙,裙摆处镶着银色滚边,头发梳成两个丸子,戴着小巧的发饰的丫鬟,站在门边,恭声说道。
“嗯,带进来吧。”
浑厚的男音响起。
“老爷,主母安。”
刘氏随着丫鬟,进入内室低头问安。
“把孩子抱到跟前来,瞧一瞧。”
清脆悦耳,又饱含着富贵大气的声音,传入刘氏耳中。
刘氏不敢怠慢疾步上前,弯腰躬身,将孩子捧到主母身前。
风夫人端详片刻,“嗯,模样生的不错,倒是有几分颜色。
秋菊,将孩子带下去收拾一下。”
“诺。”
一旁侍立的丫鬟上前接过孩子退出房间。
“春桃你们几个也退下。”
风夫人对着剩下的几名丫鬟又道。
“诺。”
打头的丫鬟轻声应道,带着其余几人一起退下。
“这孩子是什么来历?”
风夫人坐在椅上问着刘氏。
“回主母,是头几天,一个打渔人送到咱家善堂来的,说是在河边发现的。
奴查探了一番,并无什么不妥,除了右手手腕处,有一枚红痣,并没发现什么,能证明身份的物件。”
世家大族为了家族名声,有不少开设了善堂,专门收容无家可归的孤儿。
说是收容孤儿,其实也是想要从这些人里,挑选可供培养的死士,这个婴儿就是善堂里刚收进来的。
“嗯,孩子留下,领了赏下去吧。”
风夫人随意摆手。
“诺。”
刘氏躬身退下。
“老爷真的要这样做吗?
那毕竟是皇子。”
风夫人有些忐忑的,望着自家老爷。
“怕什么?
不过是陛下,与那鲛人一夜风流的产物,是个还没觉醒武随的废物,要不是皇族子嗣稀薄都上不了玉蝶。”
风老爷一脸不屑,“这是皇族的传统,皇子及冠后要娶妻。
要不是司礼监多事上奏,陛下都不一定能想起他来。
陛下只是想皇子妃,有个体面的出身,是谁?
天赋如何并不在意。
刘家的老匹夫也忒不地道,竟敢算计我。
如今我们要不这么做,难不成真叫瑶儿嫁过去?”
看自家夫人还有些不安,又安慰着,“放心瑶儿的师尊,云宗主也不希望瑶儿嫁给此人。”
提起自家女儿,风夫人满脸的自豪,“咱瑶儿天资聪颖,十一岁就觉醒了风家的顶级武随,就该配那九五之尊。
大皇子东黎闵十八早己娶妻,三皇子与咱瑶儿年纪相当,到是般配。”
“风家没落到如今境地,只能在凡界立足。
我们的女儿如此优秀,如今也是时候崛起了。
夫人,眼光放远些,往别处看看。”
风先启对着风夫人,一脸的高深莫测。
风夫人一惊,“你是说……”“嗯,如此我们风家也可跳出凡界,更近一步了。”
风先启捋着胡须,一脸的高深莫测。
风夫人一惊,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
我儿优秀至此,如何不能?
怔愣间又听风先启道:“夫人夜深了,该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