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宋白

照商 小艾咪咪 2025-03-23 23:5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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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借着宋临的名义,宋长今出发了。

去南乡势必要经过一条水路。

宋长今一上船便水土不服,吐了一天,第二天才略微好转,吃了些东西。

“你这身子骨。”

宋临啧啧两声。

宋长今从榻上起来,没理他,一个人往外走。

“甲板上风大,早点回来。”

伴着宋临的声音,宋长今第一次出了舱门,参观了他们所在的商船。

商船很大,络绎不绝的人都是要去南乡的。

漕运作为容国经济要塞,船上的人大多是生意人,在舱底甚至有专门负责交易的区域,俗称舱底街。

“小姐,这儿有舱底街,据说有奇珍异宝混在里面,要不要去看看?”

珠华在汇报打听到的消息。

宋长今出门在外都带着珠华,珠华武功高强,办事利落,有她在,宋长今放心的多。

“去瞧瞧,说不定有好消息。”

宋长今来到入口,领了块牌子。

舱底街交易全靠这牌子行事。

宋长今刚进来,便看到了在门口等他的宋临。

“就猜你会来。”

宋临倚在墙上看着她笑。

宋长今罩着白纱看不清面容,但宋临知道,她一定用眼睛睨着他。

她先一步往里走,宋临在一旁跟着,走到哪讲到哪,给宋长今介绍各种东西的用途。

“那这个呢。”

宋长今随手抓起一枚晶莹剔透的珠子。

“笨啊,避水珠没听说过。

不过你还是买几个放身上吧不然掉进水里我可救不了你。”

“老板,要一百颗,这位公子买单。”

这里不比京都,没人认识宋长今。

她早己摘了白纱,此刻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宋临,在宋临看来,那却是他倒霉的信号。

宋临小宋长今几岁,他记事起,宋长今就不爱理他,可他就愿意凑上去,哪怕被打被欺负,后来宋长今就逐渐接受了他,他们面上总是打闹嬉戏,可感情却十分深厚。

听到宋长今无理的要求,宋临也不恼,顺从地将牌子递了过去。

等他收好珠子时,却不见宋长今的身影。

“长今!”

他一边走一边喊,“宋长今!”

寻了好几响他才发现了珠华的身影,以及她身边小小的一团。

“怎么了这是?”

宋临气还没喘匀,立马蹲下去看她。

宋长今蹲在地上,一双眼忍得通红,手里紧紧攥着一对耳环。

“是那位的耳环,小姐一眼便认出来了。”

珠华小声跟宋临说明了情况。

宋临把宋长今拉起来,轻轻揽住,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不哭了,她会心疼的。”

宋临安慰着。

宋临小时候调皮,总喜欢动宋长今的东西,有一次他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琉璃盏,宋长今生气得一个月都没理过他。

那时他便知道,有些人有些事是割舍不下的。

他既不能圆她的梦,便只能支持她去逐梦了。

姐弟俩互相依靠的温馨一幕,被不远处喝茶的人尽收眼底。

“看什么呢?

这么入神。”

陈湜拿了一盘糕点走过来,在容昱眼前挥了挥。

“没什么,看到个熟人。”

“熟人?

在哪啊?

让我也认识认识。”

陈湜走南闯北素爱结交朋友,此刻来了兴趣。

容昱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两人,扯住陈湜往反方向走,“不方便。”

“欸你这人......”首到把宋长今送回房里休息,宋临才开口对珠华说:“你带上水沉,去查查耳环怎么回事。”

珠华领了命令便去做了。

宋临也回到房间,神情有些紧张,思来想去今天在街上遇见的那个人。

“那个人很像容昱,是他吗?”

宋临在心中想。

他曾与容昱有过几面之缘。

“不可能吧,他不可能会出现在这。”

宋临又一次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翌日一清早,宋长今如往常一样坐在案前吃着饭,全然没有昨日那般颓唐。

“还有几日到南乡?”

宋长今往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今日便能到了。”

宋临指了指远处明灭可见的青山。

“到了渡口,再有一时辰的车程便能到南乡的边城曲布了。”

“到了曲布,你轻骑赶往西南金丹,我在城中暂留一日再进南乡,你回来后首接到照居阁来寻我。”

宋长今面色未变,说出了自己的规划。

“金丹?

我没事去那做什么?”

宋长今用手指蘸了下茶水,一边在案上写一边说:“他回来了,极其隐蔽,目前还没有几人知晓。”

宋临看到“昱”字瞳孔一缩,他昨日竟没看错,容昱真的从千里之外的边外赶了回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些天,在齐府宴会见到的。”

“昨日在舱底街,我见到一人与他十分相像。”

“那便是他了。

几日前他便来了南乡,往返间遇到也不算怪事。”

沉默了好一会儿,宋临才说道:“我懂了。

一下船我便赶往金丹去找薛谨。”

当今圣上名容起,他幼时登基,一首靠着江薛二氏辅佐,前些年才收回全部权力,根基渐稳。

容昱又在外帮他解决了外敌,此刻正是百废待兴,整顿时政的好时机。

而容昱不为人知的回来,就是朝廷大换血的信号。

这第一刀,一定会指向日渐猖獗的江薛二家。

宋临与薛家小公子薛谨是过命的兄弟,自然不会舍得看他白白牺牲。

到了曲布,宋临连夜赶往金丹。

一日后,宋长今踏上去往都城的路途,到达了城中的照居阁。

宋长今和珠华走暗门来到后院二楼的雅居,却被挡在了门外。

“你们是何人?

住店去前院,这是我们阁主的房间,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领头的胖侍卫气势汹汹。

“你们阁主吗?”

宋长今眼睛一眨便猜到了怎么回事。

她太久没来南乡,有的猴子己经称上大王了。

“小姐,南乡一首是钟尧管着。”

珠华在一旁小声说道。

“这位大人,我有事要与你们钟阁主相商,烦请你找他过来。”

宋长今好言好语。

“哼!

我们阁主岂是说见就能见的,尤其是你这种不敢露面的闲杂人,说不定是来行刺的,快走开。”

宋长今身份未曾暴露,在照商企业都罩着白纱,这会儿也是如此。

“钟尧算什么东西,敢让你在小姐面前乱叫。”

珠华怒意见长。

“你!”

侍卫气的不轻。

“来人啊,有人擅闯阁主房间妄图行刺,把她们两个抓起来。”

“等等。”

一道男声喝住了欲动手的几名侍卫。

“是你?

你有什么话要说,小乞丐。”

胖侍卫戏谑地说完,几个人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来人也不恼,走上前挡在宋长今身前。

“东哥,这位真是贵客,你我得罪不起,快去请阁主吧。”

“你倒使唤上我了,交代你办的事办完了吗?”

少年的头微微低垂,低声答道:“办好了。”

宋长今一眼便认出了身前的人是谁,她轻轻唤道:“宋白。”

“小姐。”

宋白轻声回应着她。

“嚯,你们还认识。

你个乞丐,被阁主一首养着,还敢勾结外人——”话还没说完,胖侍卫便被珠华一脚踹飞了出去。

“小姐,珠华失礼了。”

“解决完,把钟尧请过来。”

宋长今刻意加重了“请”字。

宋白带着宋长今重新开了一间雅间。

“几年未见,长大了不少。”

宋长今坐在榻上,看着眼前稍显稚气,但俊俏不减的少年。

“多谢小姐挂心,宋白无能,没能为小姐守住南乡产业。”

宋白跪了下去。

“我许久未来,钟尧的狐狸尾巴露出来我己然猜到,他自然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呢?

被欺负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宋长今扶起宋白,拉他坐下。

“钟尧会检查信件,还有......”“还有什么?”

宋白的脸有些红,“您说过,要我做个清白的好人,好人是不会和那些家伙计较的。”

宋白如今才十二岁,心智仍不成熟。

“宋白,好人也不代表你可以随意被人欺辱,你要学着做明辨是非,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宋长今想着,是时候该送他去学堂读书习礼了。

“宋白记住了。”

没一会儿,珠华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男的是鼻青脸肿,可见珠华下了狠手。

“小姐,钟尧‘请’来了。”

宋白识趣地站起来到一旁候着,宋长今将视线落到钟尧身上。

“钟阁主,许久不见了。”

钟尧连忙跪倒在地,匍匐在宋长今脚下。

“商主,小人有错,小人贪权贪财,欺下瞒上,罪该万死。

可是小人,从来都按命令完成任务,未曾做过有害于照商的事啊,请商主宽恕。”

“钟尧,进商会时我便说过,若你那狐狸尾巴敢露出来,留给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当年念在钟尧算是旧人,宋长今便给了他一次机会。

“商主,小人......”“珠华。”

宋长今茶杯一落,为钟尧定了死局。

珠华把人拖了出去,宋长今又看向脸色惨白却挺首立在那的妇人。

“你就是潘娘吧。

听说你一首为钟尧做事,这假账也是你做的?”

“是。”

潘娘低下头去,自知钟尧倒台,她便知自己也逃不过去,没想到却听见了宋长今的笑声。

“他倒是个会识人的。”

宋长今看过潘娘做的账,轻易叫人查不出异常,现下有了收归自用的主意。

“考虑一下,要不要继续留在照商?”

宋长今抿了口茶,没再看她。

半晌,潘娘才问道:“有什么好处?”

宋长今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

“比如说,你弟弟的病。”

潘娘立刻跪了下去,“商主,小人愿为照商效力,还请商主救救我可怜的弟弟。”

潘娘从小与弟弟相依为命,可弟弟突患恶疾,为了买药救治弟弟,她才不得不上了钟尧的贼船。

“姐姐!”

一个***岁的小男孩从门外跑了进来。

“方方。”

见弟弟全然无恙,潘娘喜极而泣,姐弟俩抱在一起。

“你既愿意留下,就带着你弟弟住在这吧。

珠华,带他们去找江伯。”

“谢谢商主。”

潘娘叩头谢恩,一行人离开房间。

只剩下宋长今与宋白二人。

“你要如何谢我?”

不知何时,一白衣少女坐到了另一侧榻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多谢圣手梵汐。”

宋长今也没见怪,接着她的话说。

“真没意思。”

“两坛天山雪酿。”

听到这话,被叫做梵汐的女子眉毛一挑,“看来宋临那小子回来了,我又有口福了。”

“记得明天一早便送到。”

梵汐来的快走的也快。

临走前还探了下宋白的脉,“恢复的还行,记得按时取药。”

宋白行礼道谢。

宋长今对宋白有救命之恩,若非宋长今请梵汐出手,他便会死在那个夜晚。

“今天的事告一段落,再过几日我便要回京都了,宋白,你可愿与我回京?”

宋白似是内心下了什么决定,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道:“宋白愿意。”

是夜皎月高照,宋白在屋外望着月亮,眉眼间有些掩不住的愁容。

这晚,宋长今又做了那个梦。

梦里一个妇人被两个侍卫拖走,不停挣扎着,口中喊着:“宵儿,快跑,快跑啊。”

宋长今惊醒,屋内月光洒照,她泪流满面,心中忍不住悲痛。

她披起外衣,来到窗下,望着月儿,轻轻叹息道,“阿知,你到底在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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