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树握着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铜钥匙,在陶艺教室的蓝染门帘前驻足。
钥匙齿痕硌着掌心,与他随身携带的龙涎香原石摩擦出细碎声响——这种来自抹香鲸肠道的珍贵香料,此刻正隔着黑漆木匣散出深海般的腥咸。
门内突然传来器物碎裂的脆响,少女带着哭腔的"どうしよう"穿透雨帘。
他推开门时,新调的鸢尾根香膏从木匣缝隙跌落,冷冽的芬芳在潮湿空气里炸开。
千绘跪坐在满地志野烧碎片中,右手悬在半空,血珠顺着指尖坠在靛青色釉面上,像雪地里炸开的红梅。
"请用这个。
"夏树摸出随身锡制药盒,却错拿了装肉桂的格层。
深褐色粉末洒在伤口时,千绘痛得猛然蜷缩,踢翻的釉料桶泼出孔雀蓝的溪流,顺着她的锁骨蜿蜒进衣领。
夏树嗅到铁锈混着松脂的灼烧气——那是备前烧陶土特有的腥咸,父亲收藏的战国茶碗上也有类似气息。
"变態!
"千绘的尖叫引来了巡警。
被反剪双臂按在榻榻米上的夏树,视线恰好落在她赤足踩着的半块陶片上。
月光般莹白的志野烧釉面下,氧化铁形成的红斑正与她伤口渗出的血珠重叠。
"请解释这些工具。
"警官用橡胶棍挑起木匣里的铜质蒸馏器。
千绘突然裹紧毛毯开口:"您袖口的蓝色痕迹,是备前烧釉料特有的铁粉氧化斑吧?
"她沾着釉彩的手指微微发颤,"这种釉料要混入牡蛎壳粉才能烧出星空纹…"夏树猛然抬头。
父亲临终前咳着血说的话在耳畔炸响:"真正的调香师,要能从破碎中萃取永恒。
"檐角雨水滴在青石板的节奏里,他看见千绘脚边碎瓷的裂痕走向——竟与父亲手札上画的香料分子结构图惊人相似。
误会解除时,暮色已将巷口的自动贩卖机染成橙红。
夏树弯腰收拾满地狼藉,藏起染血的志野烧碎片。
指尖触到父亲的手札,泛黄纸页被雨水洇开的字迹写道:"香漆是愈合裂痕的金缮漆。
""这个…送您赔罪。
"千绘递来缺了耳柄的陶杯,裂纹处用金漆勾着藤花。
夏树摩挲杯壁突起的釉泪,突然发现杯底沉淀的咖啡渣形成血滴状图案——与染血陶片上的痕迹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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