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柳傅蜷缩在不足五平米的狭窄空间里，老式笔记本电脑散发的热量蒸得他后背全是汗。
潮湿的霉味从角落发黄的全家福照片里渗出来——那是十二岁刚被收养时拍的，养父母的手只虚虚搭在他肩上。
"清华大学建筑系"的选项在屏幕上闪烁，他握鼠标的指节泛白。
楼下突然传来《致爱丽丝》的钢琴声，那是柳明上周刚买的施坦威三角钢琴，音色像裹着蜜糖的银铃。
"砰！
"琴盖被重重砸上的声响震得天花板都在抖。
养母尖利的声音穿透三层楼板："柳傅！
你是聋了还是死了？
没听见明明练完琴饿了？
"柳傅慌忙合上电脑，起身时后脑勺撞到斜顶屋檐。
他摸着肿起的包跌跌撞撞往下跑，经过二楼时瞥见柳明的游戏室：满墙的***版球鞋在射灯下泛着冷光，最新款PS5主机亮着幽蓝的呼吸灯。
厨房里，柳明翘着二郎腿陷在意大利小牛皮沙发里，脚上那双镶钻的AJ1正有一下没一下踢着大理石台面。
看到柳傅进来，他故意把iPhone14ProMax往料理台一甩，钢化膜在花岗岩上刮出刺耳声响。
"我要吃和牛乌冬面。
"少年舔着唇钉冷笑，"要现熬的豚骨汤底，溏心蛋必须流黄，海苔要剪成樱花形状。
"柳傅沉默地系上围裙，从冰箱取出冷冻牛肉。
冰柜门上还贴着他全省物理竞赛一等奖的奖状，此刻正被柳明上周马术比赛的金色奖杯压着边角。
刀刃与砧板相撞的节奏里，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养父把他叫进书房，当着他的面撕碎了清华保送推荐信。
"你这种出身，读个师范就不错了。
"男人喷出的雪茄烟雾模糊了镜片，"明明下学期要去国际班，家里供不起两个大学生。
"滚水在砂锅里咕嘟冒泡时，柳明突然光脚踩上料理台。
他涂着黑色甲油的手指戳向柳傅胸口："听说建筑系毕业后要去工地吃灰？
"少年腕间的百达翡丽蹭过对方洗得发白的校服，"你这种垃圾，就该早点滚出去要饭！
"话音未落，穿着克罗心铆钉马丁靴的脚猛地踹翻砂锅。
沸腾的汤水泼在柳傅膝盖上，剧痛让他踉跄着撞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