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衍叹息，抬手让她放开。
“有的话，你总该听哥哥说。”
“都说了不听不听！”
“慕衍，你怎么这么讨厌。”她嗓音拔高，气恼的不行，眼圈一红，执拗的转过头去，赌气不去看慕衍。
孙姨娘来时，就是这会儿。
见两兄妹僵持着，她竟有些不敢出声打断。
倒是慕梓寒瞥过来，将不敢撒的气，尽数落在她身上，出声嗤问：“孙姨娘怎么来了。”
孙姨娘有些尴尬：“大小姐……”
刚说了三个字，就被慕梓寒打断。
“你一条卢艳身边的狗，整日上赶着献殷勤，怎么，和她闹掰了？”
说着，她唇瓣一动：“看我这记性，险些忘了孙姨娘生的儿子，前不久才被卢艳定了婚事，你心里不满意她说的亲。却不得不认下，怎么，这些年的盘算打了水漂，怀恨在心了？”
卢艳就是慕夫人。
“要我说，姨娘也别太斤斤计较了。那姑娘虽是个哑巴。可你儿子还长的丑呢。这么一想，你儿子还是占了大便宜的。”
孙姨娘一听到儿子的婚事，整个人就不好了。
她忍着怒意。
以前对慕夫人毕恭毕敬，无非是想卖个好，想让她在儿女婚事上多多上心。
可慕夫人吹着老爷的枕边风，让她女儿如怜嫁给了老头，转头还想让他儿子娶个哑巴！
还说什么，那姑娘的父亲和老爷同个官阶，你儿子是个庶子，还想娶京城的名门贵女不成？那姑娘虽然有残缺，可两人的事成了，有老爷扶持，岳家扶持，你儿子以后还能差了？哑巴怎么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呸！
当初这么不要脸的将慕梓寒的亲事占为己有，你怎么不说，把你女儿嫁个哑巴！
她有意去求慕政，毕竟这件事也要老爷点头才算，偏偏，慕夫人卢艳好一手哄人的手段，两家又有利益往来，慕政喜闻乐见。
见她不愿，还斥责她不懂奉献。
卢艳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算计来算计去，又想算计她的女儿如琴去填娘家卢家的坑！
卢艳这种做过外室的，卢家还会是这么好人家？
慕梓寒可不管她心里怎么想，开始赶人了。
“走走走。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
“大小姐真是说笑了，奴家这次是来西院讨些喜气的呢！”
她是来给慕政传话的。
喜？何喜之有？
慕梓寒冷笑。
见她如此，孙姨娘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大小姐出落的越发出挑了，这嫁过去，夫家自然是疼爱的。”
嫁？慕衍身子一顿，急急询问.
“可是那边做主给梓寒说亲了？是哪家的儿郎。”
孙姨娘忙说：“自然是太子，大少爷怎么忘了，三年前皇上就提过一回，都说君无戏言，这不是太子前脚刚回，后脚赐婚圣旨就到了。”
慕衍的脸黑了。
他和太子周璟打过交道，那是个深不可测的人。常年含笑待人，骨子里却比谁都凉薄。
当初皇上提及婚事，他其实并未当真。
这几年皇宫没再提及旧事，显然，见他彻底坏了身体后，无法再撑起门楣，皇帝也后悔了。
帝王家的感激如汹涌海浪，潮起潮落，时间久了，就什么都不剩了。
他又何尝不知，那对母女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因为知晓这件事成不了，慕衍放任那些人揣着不该有的贪念。眼睁睁任由早该婚配的慕如月自我感觉良好的熬成了老姑娘。
谁让她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是报应。
如今见情况不对，就畏缩了。想把梓寒推出去。
慕衍怎能不怒？
他也没多久的日子了，就盼着慕梓寒能找个好人家托付终身。
可周璟并非良配。
皇家本就复杂。何况他还是个半死人！
“咳，我是明白了，前院的人好事全想占，见情况不对了全往别人身上揽？咳咳。他们咳咳。”
慕衍一激动起来，就咳嗽个不停。喉咙里痒的干涩。
慕梓寒心下一惊，忙去端水。
水里面加了她自制的枇杷露。
慕衍抿了几口，在枇杷露的滋润下，瘙痒这才得到片刻的缓解。
眼前着慕衍被身边不离不弃的奴才阿无扶进屋，慕梓寒这才讥讽的扯出一个笑来。
“她慕如月以大小姐的身份自居十余年，往前张扬的很。如今倒愿意让给我了？怎么，卢艳为了这个女儿竟愿意将她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遮羞布给掀了？”
这话，孙姨娘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接。
果然，老爷不喜欢这咄咄逼人的女儿是有原因的。
“这京城里，官大压死人，爹不过一个正五品小官，别说太子不行了，就是他如今死了，下葬了，那也是皇家人，在爹这种唯利是图的人眼里，照样是香饽饽。”
皇上没准看在慕政懂事的份上，将官职往上升一升。
“也是奇了怪了，不送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儿过去当寡妇，却挑了不由他摆布的我，上回见时，他对我辞严厉色的很，可见脑子还没糊涂。”
慕梓寒似笑非笑：“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思来想去，定然出在了慕如月身上。”
孙姨娘一时语噻。
明明她来前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这时候却派不上用场。
“孙姨娘。”
慕梓寒走近，冻伤的手搭在孙姨娘肩上。让孙姨娘一个激灵。
“那卢家子是为了如琴妹妹来的，却阳奉阴违背着卢艳将那些手段使在了慕如月身上。”
“当然，这也不奇怪，毕竟一月前，后花园假山前，我可是亲耳听你挑唆他的。”
“我厌恶那对母女，姨娘也是。你我虽不在一条船上，可你为了让她难堪，转眼自作聪明拉我下水，这可不地道。”
孙姨娘哪里还敢说一个字。
慕梓寒怎么知道的！
明明她做事很小心了！
故意在晚上，大家都睡下了的时候！
是她做的怎么了？卢艳敢算计她，就要接受被反噬的事实。
一个是庶女，一个是花容月貌的嫡女，娶了慕如月的好处可远比慕如琴多得多的多。
果然听她一怂恿，卢家子就动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