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事情有蹊跷
谷悦甚至没有时间去看那人长什么样子，留给她的只有散落在身后的衣角。
白色的工作服，对谷悦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曾经她也穿着相似的衣服和那人在各大实验室之间穿梭。
那段时间，是谷悦首到现在的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电梯内，声音依然嘈杂，谷悦的脑海却似有万千映像掠过，让她的心神不由得有些恍惚。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的声音，唤回了谷悦的思绪。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如阎王索命一般的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突然响起。
医院外，谷悦走在付强身后，向停车场方向去。
她在心里计算着，如果这单成功的话，她将拿到多少提成，那个金额够不够她开始崭新的生活。
谷悦很喜欢夏季早晨的天空，蓝天混合着白云，那么清澈明亮，好似生活中充满了希望。
一旁付强的手机不停的响，他在口袋里来回摸着，终于拿起了它，之后向谷悦摆手，示意着停车的位置。
谷悦点头朝付强的车辆走去，每次只要和付强出外勤总能搭上便车，这让谷悦省了不少钱。
电话那端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付强的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
整个人在原地来回打转，额头上的汗水迎着太阳，闪着珠光。
看来对方又提了一些新的要求，谷悦心想。
这个单子没那么好拿，他们来之前就应该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对方能给出的最佳合作方案是什么。
付强还告诉谷悦，即使最后这单他们赚的少，但公司和“CY国际医院”合作的消息一传出去，必定会带来连锁效应。
马靠鞍装，人靠衣装，公司也需要包装。
包装的越好看，得到的合作机会就越多。
有时候一次不那么赚钱的合作反而会带来更大的利润。
谷悦坐在车上没事干，随手打开备忘录，查看着上面的内容。
有几处用颜色标记的很清楚，那是谷悦的意向客户，也是谷悦未来要拜访的对象。
还债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得抓紧时间。
“喂，许老板，哎，哎，那当然，绝对记得您这个人情，您放心，好的，好的”车窗外传来由远及近的声音，付强正点头哈腰的向对方说着什么。
很快，车门被打开，外面的热气一下子窜进车内，吹得谷悦禁不住眯了眼睛。
“玛德，许三这家伙真踏马不是东西”付强骂骂咧咧的启动着车子。
刚才的沟通并不顺利，至少没有达到付强的预期。
谷悦关掉手机，看向付强。
“怎么了，师父？”
“谷悦啊，这家伙胃口比我们想象的大得多啊”付强双手握紧方向盘，眼睛首盯着前方的路，俨然和刚才电话前低声下气的样子全然不同。
“谷悦，要是这单我们没有拿下来，你也别失望”车开出了一段距离，付强也逐渐冷静下来，愧疚的对谷悦说着。
毕竟这个单子他拉谷悦进来的时候，说的很有把握。
可谁知道中间会出这样的事。
谷悦笑了一下，摇摇头。
“先别那么早下定论，我们这不是第一次见那个廖主任嘛，事在人为，肯定还有转机”对谷悦来说，只要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一切都还有可能。
现实迫使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唉唉戚戚，她要的是尽最大的可能争取到更多的机会，签更多的单子，挣许多许多的钱。
要挣到她能作为一个完全独立的人的那一天。
付强安静的开着车，不知道是否有思考谷悦的话。
车外道路两旁的梧桐树飞快的从眼前掠过，就像路上的行人，匆匆忙忙。
回到公司，付强就去了副总的办公室。
许三提的要求，不是他这个业务经理可以做主的了。
谷悦知道付强只是去碰碰运气，这次的事情上层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
只是给了付强机会，拿到了公司跟着沾光，拿不到公司也没什么损失。
谷悦始终觉得付强有点心急。
他们现在只是进行了第一轮谈判，还没有更深入的交流，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给上层。
还有那个叫许三的人，谷悦回想了一下她这几年积攒的人脉，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他在医院时的状态和之后的出尔反尔，都让谷悦对这个人喜欢不起来。
但付强的意思很坚定，谷悦没有能劝说的能力，只能希望付强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出什么乱子。
谷悦因为经常外出，办公室里并没有什么私人物品。
放眼望去，三十平的办公室，一个挨着一个的摆了七八个办公桌。
这些办公桌和谷悦的一样，没有太多的办公痕迹，此时的办公室也没有同事在办公。
谷悦对此己经习以为常了，客户不是坐在这儿打打电话就能来的，每个月他们花在客户维系的时间远比来公司的时间长的多。
铃铃铃还没等谷悦坐下，放在包里的手机就如闹钟一样响起来。
这个时候往她那部手机上打电话的只有那些人。
“喂”谷悦深吸一口气，拿出包里乱动的手机，闹人的***终于停了下来。
“喂，悦悦啊，是妈妈…”谷悦听着手机里的声音，抿着嘴，攥紧了拳头。
那个男人！！！
“嗯，妈妈”谷悦轻声应着，语气极尽温柔，好似生怕惊吓到对方。
“那个…你爸让我问问你…这个月的…”“话你都说不明白，滚！”
只听那端传来一阵椅子碰撞的声音，随后手机被转移到一个男人手中。
“死丫头，这个月的钱什么时候打过来，催债的又上门了，一家人等着用呢，每次都让催吗！”
男人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
谷悦甚至能想到男人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趾高气扬的样子。
“工资发了我马上打过去”谷悦机械的回答着，对这个男人她不想多说一句话。
“你踏马什么语气，老子是你老子，没有我你踏马能活到今天！”
男人好像更生气了，在手机那边大声吼着，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个女人小声劝说的声音。
只是没过一会儿，那女人的声音就渐渐远去。
“还有啊，你弟谈了个女朋友，过段时间家里的房子要翻新，你多汇过来点”谷悦听着男人点了一支烟，边吸边说着。
“我只负责欠的那部分钱，谷朗的私事还有房子你们自己看着办”谷悦冷漠的回着，快速的挂断电话。
她长久的站在办公桌前，双手握拳支撑在桌子上，喘着气，看向远方，眼眶里的泪水不停的打转，倔强的没有留下。
从离开学校的那天，她就知道了，哭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