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雨水顺着瓦当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深浅不一的凹痕。
“这是第三次了。”
她蹲下身,裙摆扫过潮湿的苔藓。
橘猫警惕地后退半步,尾巴扫倒了一盆蓝雪草。
江晚注意到它耳尖缺了一小块,像被撕掉半页的旧日历。
颜料的气息突然漫过来,混着松节油的清苦。
穿靛蓝衬衫的男人从巷口跑来,帆布鞋踩碎水洼里颠倒的梧桐影。
江晚抬头时,正撞见他右手虎口处未洗净的钴蓝色颜料——和十二年前那个拽断风筝线的男孩一模一样。
“小心!”
沈青舟的惊呼和画箱翻倒声同时响起。
赭石色在积水里晕开,江晚扶住倾倒的洋桔梗花架,腕间的银镯撞在铁艺栏杆上,发出空灵的颤音。
沈青舟僵在原地,潮湿的刘海粘在额角。
他弯腰去捡滚落的柠檬黄颜料管,后颈露出一道淡粉色疤痕,像被揉皱的山樱花瓣。
江晚指尖微颤,福利院老槐树下那个用蜡笔在石膏上画星空的身影突然清晰起来。
“要吃糖渍梅子吗?”
她鬼使神差地递出准备配茶的蜜饯罐,釉色罐身还凝着晨露。
沈青舟沾着颜料的指尖悬在半空,突然转身在报废的画布上匆匆涂抹。
江晚看着他将画布撕成条状,小心地裹住她刚刚被玫瑰刺伤的手指。
群青色渗进纱布,在皮肤上绽放出永不凋谢的蓝绣球。
“这种铁线莲毒性不小。”
他声音闷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翅般的影,“...和以前一样不会照顾自己。”
梅雨暂歇的午后,江晚在整理订单时发现异样。
那位每日订购白菊的老先生,今日的挽联空白处爬满了樱花细密的纹路。
她顺着墨痕触摸,忽然记起十八岁生日那夜,有人翻进福利院后院,在石膏固定的樱花树上偷添了十三朵绢花。
阁楼传来颜料刮擦的轻响,江晚赤脚踩过吱呀作响的木梯。
沈青舟正在修补一幅被雨水泡皱的油画,画中是穿薄荷绿连衣裙的少女在晾晒染蓝的棉布。
他脚边铁皮盒里,褪色的蜡笔画上隐约可见两个手拉手的小人。
“当年你被领养走时,樱花刚谢。”
沈青舟忽然开口,画笔点在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