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念在三排开外的课桌旁整理着书本，脖颈处未痊愈的淤青被发丝遮盖，像黑夜里破碎的月亮。
“苏时念。”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撞击在空旷的教室墙壁上。
最后一扇还没来得及关闭的窗纱灌进冷风，简言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心跳猛然加剧。
“苏时念，这里就我们两个，我.....”简言喉结滚动的声音格外清晰，似乎连心脏都要停摆。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少女转身时带起一缕茉莉香，简言忽然想起上周值日时在她课桌里面发现的一盒止疼药。
简言定了定神，更加用力地握紧书包肩带。
“我....其实....我其实从高一就....就.....”简言紧张到颤抖，他猛地伸手钻进裤子口袋握住里面的一张信笺。
“其实我从高一就喜欢你了，还有三个月我们就要高考了，我不想留有遗憾，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简言闭着眼，像是在默念用三年来熟读背诵的课文。
木质课桌边沿的木屑蹭过掌心，简言慢慢睁开眼，突然看到她今天涂了浅色的唇膏，像被雨水打湿的樱花，美的格外凄惨。
苏时念忽然后退一步，发黄的练习册从她手臂滑落，沾上己经潮湿的地板，简言看到她手指拼命的叠织在一起，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
“简言。”
她开口时呼出的白雾在暮色中消散，“别说了。”
窗外的枯树被寒风吹的东倒西歪，夕阳的余晖折射在她校服第二颗纽扣上，那里有道细微的裂痕。
简言想起她总是在体育课最后一个换衣服，更衣室的门锁会发出三声轻响。
他向前迈了半步，锈红色的夕阳恰好停在少女的面前，把她隔绝在阴影里。
苏时念剧烈颤抖，猛然后退。
她抬头看着站在光里的简言，恰时，书包撞翻身后的课桌，金属摩擦地板的声音撕破了寂静，“简言，我不喜欢你。”
风忽然灌满了教室，简言看到她单薄的校服上充斥着两道浅浅的血迹。
苏时念转身时发梢扫过他发烫的指尖，走廊尽头传来同学们拖动扫把的声音，暮色一寸寸吞没她单薄的身影，像坠落深渊的星辰。
简言站在原地，首到月光爬上窗台，口袋里的信笺被汗水浸湿。
更衣室的门忽然出来三声轻响，在空荡的校园里荡出重重回音。
他想起体育课那天，他藏在苏时念课桌里的一瓶草莓牛奶，最终在盛夏的高温里胀破了包装盒，粉红色的液体顺着课桌一滴滴地淌下，像某种无疾而终的暗恋。
此刻月光将他的影子钉在身后的布告栏上，那里贴着苏时念获奖的书法作品。
她写的“一期一会。”
西个字晕着毛边，“念念不忘。”
西个字用红色碳素笔格外加重。
而纸片下方有自己偷偷写的 “岁岁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