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饲之巢
女尸后颈的三角形烙印被替换成电子芯片，延伸出的光纤血管正将墨绿色液体泵入尸体心脏。
"得从排污管进去。
"老瘸子撬开实验室外围的检修井盖，锈蚀管道内壁上黏附着半融化的实验体残肢，散发出的腐臭味与青铜棺里的咒文焦糊味如出一辙。
陈九川将三枚镇水钱卡在管壁裂缝处，铜锈与化学药剂反应迸发的蓝光中，浮现出1995年活祭民工的虚影——他们脖颈处同样插着光纤导管。
排污管尽头连接着环形水处理池，十二具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借命体突然睁眼，瞳孔里闪烁着与陈九川右眼相同的幽蓝荧光。
老瘸子用烟袋锅敲击池壁，青铜回音惊动了池底盘踞的变异鲳鱼群，这些长着人牙的怪物撕咬着借命体脚镣，将镣铐上"河伯"二字咬合拼接成电子密钥的图形。
"他们在用古咒文编写生物程序。
"陈九川的无人机扫描出密钥全貌——正是青铜棺内"借命三十载"楚篆的二进制转化模型。
右眼突然剧痛，分裂的视野里浮现出苏晚晴的实时操作：她将青铜棺残片研磨成纳米粉末，注入借命体太阳穴的瞬间，尸体手指开始敲击摩尔斯电码——"1995.7.23"。
解剖室警报骤响。
陈九川翻身滚入通风管道时，老瘸子突然扯住他脚踝："看池底！
"阴阳瞳的透视光斑中，三千具微型青铜棺排列成八卦阵，每具棺内都蜷缩着注射绿色药剂的活体胚胎。
无人机热成像显示这些胚胎的心脏处长着镇水铜钱状的肉瘤，搏动频率与江心岛主棺完全同步。
苏晚晴的冷笑从扩音器炸响："陈先生的阴阳瞳比预估早觉醒两年。
"陈九川的右眼突然失控，幽蓝荧光在通风管内投射出全息影像：1995年他被放入青铜棺时，苏晚晴正在棺外绘制借命咒文，防汛指挥部公章盖在她手背的条形码上——那竟是河伯商会的高管身份认证。
变异鲳鱼群撞破玻璃幕墙涌入实验室。
陈九川趁机扑向中枢电脑，阴阳瞳自动解析着加密文件。
二十年前的监控视频开始播放：三千民工被诱骗服下"抗洪增强剂"，他们的脊柱在药效发作后生长出青铜锁链，自行走入江底棺阵完成活祭。
视频末尾闪过老瘸子年轻时的面容——他竟是当年失踪的防汛档案管理员。
"小心反噬！
"老瘸子掷出的尸蜡刮刀击碎天花板暗格，坠落的保险柜里滚出七枚嘉靖通宝镇水钱。
陈九川将铜钱按在电脑主机上，电磁脉冲烧毁硬盘的瞬间，实验室所有培养舱自动开启。
十二具借命体踏着北斗七星的方位将他围住，他们撕开胸腔露出刻满楚篆咒文的心脏——正是《水龙经》失传的"七星锁龙局"。
苏晚晴的身影在全息投影中扭曲："你的瞳孔是最后一块拼图。
"借命体眼眶突然射出镭射光网，陈九川右眼的幽蓝荧光不受控地反向解析咒文，镇水钱开始熔化成铜汁。
老瘸子怒吼着扯开衣襟，露出遍布符文的胸膛——那是用尸蜡篆刻的《天蓬神咒》，他将燃烧的烟袋锅按在心口，血焰瞬间引燃所有借命体的光纤血管。
爆炸冲击波掀翻实验室穹顶时，陈九川在火光中看见江心岛方向升起十二道青铜光柱。
每道光柱里都悬浮着戴金丝眼镜的苏晚晴，她们手持不同年代的防汛文件，将借命咒文写入暴雨云层。
无人机传回最后画面：黑水江底裂开巨型沟壑，三千具青铜棺正在组成某种航天器推进器模样的装置。
"她要重启活祭！
"陈九川咳出带铜锈的血沫，阴阳瞳第一次主动切换视野：左眼看见满地借命体残骸，右眼却浮现出1995年之前的画面——江心岛地底埋着二战日军的生化研究基地，河伯商会的蛇形徽标与日军731部队的菊花纹章在锈蚀的保险柜里紧紧相贴。
老瘸子将半枚染血的船票塞进他掌心："该去会会真正的河伯了。
"陈九川摸向船票缺口处，锯齿纹路与青铜棺残片完全契合。
暴雨突然静止在空中，江面浮现出长达千米的阴影——那是艘缠满铁链的黑色潜艇，舷窗后闪动着无数幽蓝的阴阳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