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维度裂痕
那些本该被焚毁的面容碎片，此刻正从参宿四方向投射出诡异的生物光。
“夜儿，你摸到的金属板是钥匙…”父亲的影像突然扭曲成参宿四的星图，“…也是锁。”
凯撒的量子核心在林夜手中剧烈震颤，机械义眼迸出数据洪流。
两人的共生共振在冰渊中撕开空间裂缝，露出后方流淌着液态星光的维度通道。
陈岩的尖叫被突然扭曲的重力场拉长成诡异颤音，整个科考队的防护服开始量子化。
“放开…你会引发真空衰变…”凯撒的声带在维度辐射下碳化，机械肺叶挤出电子合成音。
林夜瞳孔中的克莱因瓶拓扑结构骤然放大，他透过凯撒的视网膜看到二十年前的真相——父亲站在环形加速器中央，将装有婴儿的量子保温舱递给脖颈带接口的军官。
那个婴儿后颈的发光纹路，与他此刻皮肤下的图案完全一致。
“原来我是第138号实验体…”林夜的手指穿透凯撒的量子核心，拽出发光的协议碎片。
埃琳娜的相位枪突然调转方向，击碎头顶坠落的冰锥。
液态金属生物在她脚边重组，银白色流体爬上枪管：“你的愤怒频率与第97次文明处决者相同，误差不超过0.3%。”
“闭嘴！”
埃琳娜对准金属生物连续射击，子弹却穿过其身体击中螺旋塔。
被击中的文明残骸突然活化，137个灭绝种族的全息影像在塔身游走哀嚎。
雷欧纳抓住林夜的肩膀猛晃：“博士！
那玩意在吸收攻击能量！”
仿佛印证他的话，螺旋塔顶的协议副本燃烧得更旺。
倒计时突然加速，71小时骤减至23小时，参宿四的脉冲频率与人类心跳形成谐波共振。
“三个湮灭协议已启动两个。”
金属生物的身体分裂成数学符号，“当月球阵列、北极碑文和…”它突然指向埃琳娜的军徽，“…联合政府核心的星门同时激活，太子星将坍缩成黑洞奇点。”
林夜手中的协议碎片突然刺入掌心，血液在接触量子物质的瞬间汽化成紫色烟雾。
父亲的全息影像在烟雾中重组，这次清晰得能看见他眼角的机械纹身——与凯撒脖颈处完全相同的型号。
“夜儿，记得你五岁时拆解的反物质钟吗？”
父亲的微笑带着金属质感，“当时你说…要把时间装进瓶子里。”
记忆闸门轰然洞开。
林夜看见年幼的自己蹲在实验室角落，手中摆弄的根本不是钟表零件，而是微缩版参宿四星门模型。
父亲的白大褂下露出机械义肢，正在将某种发光流体注入他的脊髓。
凯撒突然挣开量子束缚，残破的相位战甲喷出暗物质流：“蠢货！
你才是最大的湮灭协议触发器！”
他的机械义眼投射出全息影像——联合政府地下三百公里处，直径五十公里的星门正在充能，表面流转的符号与林夜心脏纹路共振。
埃琳娜的战术目镜突然爆出火花，她撕下目镜露出流血的右眼：“三个月前…最高议会让我签署的《文明保育协议》…”她从颈链拽出量子芯片，“…里面是星门的启动密码！”
液态金属生物化作银河系投影笼罩众人：“当三个协议共鸣达到临界值，参宿四的守望者将收割实验数据。”
它的声音首次出现情感波动，“而我…我们…不过是上一个轮回的失败品。”
林夜突然将协议碎片按进胸口，量子纹路爆发强光。
冰渊底部的螺旋塔开始分解，文明残骸聚合成巨舰形态。
父亲的全息影像在舰桥浮现，背后展开的参宿四光翼刺破冰盖。
“人类总在寻找外部敌人…”父亲的声音与星门共鸣，“却忘了审视基因里的自毁程序。”
凯撒的机械肺叶发出尖锐嗡鸣，他突然将神经重塑刃刺入耳后接口。
海量数据喷涌而出，在空中拼出骇人真相——联合政府高层全员后颈都有机械纹身，与二十年前实验室军官的型号完全相同。
“他们不是统治者…”凯撒跪倒在地，电子音带着诡异的悲怆，“…是参宿四投放的文明调节器。”
倒计时突破十小时临界点，太子星的地壳开始量子化。
埃琳娜手中的星门密码芯片自动悬浮，与林夜胸前的协议碎片形成莫比乌斯环。
液态金属生物突然坍缩成黑洞奇点，其引力场将所有人拉向螺旋塔化成的巨舰。
“夜儿，选择吧…”父亲的光翼笼罩整个北极，“成为第138次实验数据…”舰桥升起反物质炮台，“…或者用星门把整个文明发射进高维空间。”
林夜在剧烈头痛中看见双重记忆——某个轮回里他启动星门，人类在维度跃迁中退化成量子蠕虫；另一次他摧毁协议，文明在战争里化为光电尘埃。
凯撒的残躯突然暴起，量子核心嵌入星门控制台：“还有…第三个选项…”他破碎的声带挤出最后讯息，“…把反物质炸弹送进参宿四的…”巨舰突然剧烈震颤，舱窗外浮现参宿四守望者的真容——那是由无数文明残片拼成的巨大瞳孔，正在透过维度屏障凝视太子星。
林夜心脏纹路与瞳孔形成量子纠缠，他瞬间理解了一切：所谓湮灭协议，不过是高等文明收割实验数据的开关。
“启动星门！”
埃琳娜将密码芯片插入控制台，“把全人类传送到…”“没用的。”
液态金属生物的声音从黑洞奇点传出，“每个星门都是参宿四的观测端口，你们早在学会用火时就戴上了维度枷锁。”
林夜突然扯开胸膛皮肤，量子纹路剥离成发光缎带。
他将缎带缠住凯撒的残躯与埃琳娜的芯片，纵身跃向参宿四瞳孔：“父亲，你忘了钟表师的终极手段…”在维度辐射撕裂身体的瞬间，他拧碎了那块始终挂在颈间的金属板。
二十万年前的情书符号在空中重组，化作超新星级别的反编码程序轰入参宿四核心。
倒计时归零前的0.3秒，太子星所有量子设备同时播放林夜最后的讯息：“记住，我们不是实验品…”他的身体在维度乱流中消散，“…而是尚未写完的情书。”
参宿四瞳孔突然渗出液态光，所有湮灭协议在宇宙尺度上静止。
当幸存者们睁开眼时，发现太子星悬浮在巨大的克莱因瓶内部，银河系成为瓶壁上一道流动的刻痕。
北极冰盖上，林夜的金属挂坠静静躺在量子雪中，表面新增了一道参宿四规格的机械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