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颤巍巍的,端的是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林柔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垂首间掩去那抹阴鸷,“姐姐说的哪里话,都是一家人,妹妹自当照料姐姐。”
她亲手递上一块点心,那指尖还轻轻颤着,仿佛生怕林晚不接。
林晚心里冷笑,这庶妹戏倒是做足了。
她伸手接过,指尖触到点心时,微微一僵,那点心的温度不对,分明是刚从灶间拿出来不久,却透着一股古怪的香气。
是***,她在现代验过太多因***致死的案子,这气味再熟悉不过。
面上却不动声色,强忍着恶心将点心凑近唇边,余光瞥见林柔那紧盯着自己的眼神,恨不得立刻看她当场昏迷。
正待要演一场“误食***”的戏码,忽听得院外一阵嘈杂。
林晚心中一动,莫不是周氏等不及了?
她眼神微转,趁着林柔分神的刹那,将点心藏入袖中,顺手扯下头上一根簪子,暗暗扣在掌心。
那簪子是原主贴身之物,虽不值钱,却有些年头,此刻倒成了她的“道具”。
“姐姐?
怎么不吃?
莫不是嫌弃妹妹?”
林柔见她动作停滞,忙不迭开口,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
林晚忙抬眸,眼眶微红,“哪里敢嫌弃,只是想起从前……”话未说完,忽听得“哐当”一声,门被推开,周氏身边的刘嬷嬷带着一群婆子闯了进来。
“好哇!
我就说这***不安分!”
刘嬷嬷尖着嗓子叫嚷,身后的婆子们立刻散开,作势要搜。
林晚心中冷笑,这周氏果然沉不住气,怕是以为她吃了***,此刻该是任人摆布的状态。
她却突然踉跄着起身,手中簪子“不小心”掉在地上,又忙去捡,那姿态要多慌乱有多慌乱。
林柔却以为她是装模作样,眼神一狠,正要开口,却见林晚突然惊呼:“庶妹,你、你怎么能这样!”
众人皆是一愣,林柔更是脸色微变,“姐姐说什么胡话?”
林晚却几步冲到床边,从被褥里翻出一个香囊,那香囊上绣着并蒂莲,分明是男子用物。
“这、这如何解释?”
林晚颤抖着声音,眼中含泪,“我不过是借住几日,你竟要这般害我!”
林柔脸色瞬间煞白,那香囊她从未见过,分明是有人栽赃!
可不等她分辩,刘嬷嬷己上前一把夺过,“哟,这可不得了,二姑娘房里怎会有这东西?”
林晚趁机将袖中的点心悄悄塞到床边的猫窝里,那猫“喵”地叫了一声,被她暗中掐了一把,顿时乱窜起来。
“来人,搜!”
刘嬷嬷得了周氏授意,本是来拿林晚的错处,此刻见这变故,心中也犯嘀咕,却还是硬着头皮下令。
婆子们一番搜检,竟又从林柔的妆奁里搜出几封书信,虽未拆开,那封口的印记却是外臣专用。
林柔此刻才真的慌了,“这、这不是我的!
定是有人陷害!”
她看向林晚,眼中满是怨毒。
林晚却只是瑟缩着躲到一旁,“庶妹,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不过是一块点心……”她这话一出,刘嬷嬷立刻想起那盘点心,忙让人去查看。
却见那点心少了一块,林晚忙道:“我、我刚吃了一块……”那模样仿佛是被***迷了心窍,胡言乱语。
林柔却突然反应过来,这是计中计!
她想害林晚,却反被林晚设局。
“带回去!
让夫人定夺!”
刘嬷嬷也不敢擅专,看着这乱局,只能先将两人都带走。
林晚心中暗喜,面上却依旧是惊恐万分的模样,被婆子们推着往周氏院子去。
一路上,林柔不住地叫嚷喊冤,林晚却只是低头,心中盘算着下一步。
到了周氏院子,林柔立刻扑到周氏身边,“母亲,女儿冤枉!
定是那***陷害我!”
周氏看着那香囊和书信,心中也犯怵,若是真被人抓住把柄,侯府都要受牵连。
她眼神一冷,“来人,搜林晚的院子!”
林晚却突然抬头,“夫人,那点心……我吃了一块,怕是……”她踉跄着,仿佛随时要倒下。
周氏心中一动,若是林晚中了***,那她的话便不可信,可此刻这局面……正乱着,忽听得外面一阵脚步声,竟是侯府大老爷林正卿回来了。
林正卿皱着眉踏入院子,“成何体统!
闹哄哄的像什么话!”
他一眼看到林晚,微微一怔,“你……”林晚忙福身,“父亲,女儿不知为何,庶妹房里会有那些东西,可那点心……”她适时地露出一抹痛苦之色,林正卿眉头皱得更紧。
林柔见父亲回来,忙哭着扑过去,“父亲,女儿冤枉,是姐姐她……”林正卿却不耐地挥手,“够了!
先查清楚再说。”
他看向林晚,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林晚心中一紧,却还是强装镇定。
刘嬷嬷趁机将搜出的东西呈给林正卿,林正卿看了那书信,脸色一变,“这是何处来的?”
林柔只是哭,说不出话。
林晚见状,忙道:“父亲,女儿方才在庶妹房里,见她神色不对,本以为是关心我,却不想……”她哽咽着,“女儿怕庶妹误入歧途,才……”这话说得委婉,却将林柔置于险地。
林正卿眼神一冷,“先将二姑娘看押起来,彻查此事。”
说罢,又看向林晚,“你且去歇着,若是中了***,找个大夫瞧瞧。”
林晚福身退下,心中却明白,这只是第一步。
回到院子,她遣退丫鬟,从猫窝里取出那块点心,又拿出簪子,那簪子上还沾着一点粉末,是她方才从林柔妆奁里蹭的。
“果然是***。”
她冷笑,将点心包好,藏了起来。
这东西,日后或许有用。
第二日,林柔房里的事情传遍侯府,都说二姑娘与外臣有私。
林晚却闭门不出,只是让丫鬟去打听消息。
那丫鬟回来道:“姑娘,二姑娘被夫人禁足了,那些书信……听说老爷气坏了。”
林晚点头,心中盘算着下一步。
她知道,周氏不会轻易放过她,可此刻有林正卿在,周氏也不敢明目张胆动手。
正想着,忽听得院外有人说话,竟是沈砚。
林晚心中一动,忙让丫鬟请他进来。
沈砚身着便服,神色冷峻,“你倒是胆子大,敢在侯府设局。”
林晚冷笑,“不如此,如何自保?”
沈砚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那秘银的事,可有眉目?”
林晚摇头,“侯府水太深,不过……”她将昨日在林柔房里发现的线索说了,沈砚皱眉,“看来这侯府与二皇子脱不了干系。”
两人正说着,忽听得外面一阵喧闹,竟是周氏带着人来了。
林晚眼神一冷,示意沈砚躲起来。
沈砚却不肯,“我倒要看看,这侯府主母如何处置。”
林晚无奈,只能让他藏在屏风后。
周氏一脚踏进院子,“好哇!
你个***,竟敢私会外男!”
她身后的婆子立刻散开,林晚却镇定自若,“夫人何出此言?”
周氏冷笑,“有人亲眼看见,你房里有男人!”
正说着,沈砚从屏风后走出,“侯府主母这般搜查,可有凭证?”
周氏一见沈砚,脸色微变,“你是何人?”
沈砚掏出腰牌,“锦衣卫。”
周氏脸色煞白,锦衣卫向来只奉皇命,她如何敢得罪。
林晚却趁机道:“夫人,这位大人是来查秘银案的,不想却被您误会。”
沈砚配合着点头,“不错,若是侯府妨碍办案……”周氏忙摆手,“不敢不敢,是我误会了。”
说罢,带着人匆匆离去。
林晚松了口气,“多谢沈大人。”
沈砚看着她,“你我既合作,自当相互扶持。
只是这侯府……你需小心。”
林晚点头,心中却明白,这不过是暂时躲过一劫。
接下来,还有更多的阴谋等着她去破解,而那秘银的真相,也渐渐在这宅门争斗中露出一角。
她握紧了拳,眼神坚定,既然成了这“替身嫡女”,那便要谋出一片天,让所有轻贱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此后数日,林晚一边与沈砚互通消息,一边在侯府中安插眼线。
她发现,侯府的账房似乎有问题,那些进出的账目,总有几笔对不上。
她趁夜潜入账房,翻看账本,果然发现了端倪。
那几笔账,都是送往周氏陪嫁庄子的,而那庄子,正靠近秘银矿脉的所在。
正当她看得入神,忽听得外面有动静。
林晚忙藏好账本,躲在暗处。
却见周氏身边的刘嬷嬷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单子,正在核对什么。
林晚眯眼细看,那单子上竟列着一些人名和数目,分明是私卖秘银的记录。
她心中一喜,正要设法拿到,却不小心碰倒了一个算盘。
“谁?”
刘嬷嬷立刻警觉,林晚忙施展轻功,从后窗逃走。
回到院子,她心跳还未平复,知道自己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可这也意味着,她将面临更大的危险。
但她毫不退缩,既然踏上了这条路,便要走到底,哪怕这宅门深深,阴谋重重,她也要为自己,为那枉死的嫡姐,谋一个公道。
次日,林晚故意在周氏面前露出破绽,引她来搜院子。
周氏果然上钩,带着人来搜,却一无所获。
林晚却在一旁冷笑,“夫人这般紧逼,莫不是心虚?”
周氏被她气得够呛,却又拿她没办法。
正在这时,林正卿来了,他看了看林晚,又看了看周氏,“都闹够了没有?”
他将一份公文扔在桌上,“上面要彻查秘银案,侯府若是牵涉其中,谁也跑不了!”
林晚心中一动,看来沈砚那边有了进展。
她看向林正卿,“父亲,女儿愿为侯府分忧。”
林正卿看着她,眼神复杂,“你……好,你且去查,但有什么消息,立刻报我。”
林晚点头,心中己有了计较。
她知道,这是个机会,也是个陷阱,但她别无选择,只能往前冲,在这宅门替谋的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