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破旧的大巴车缓缓行驶在青溪村那斑驳的石板路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丁磊挺首脊背坐在靠窗的位置,他身上洗得发白的军装,虽然略显陈旧,但依然整洁笔挺。
领口别着的那枚褪色的军功章,见证了他在部队里的英勇与拼搏,胸前佩戴的大红花在大巴车的颠簸中轻轻摇晃,为这朴素的军装增添了一抹亮色。
他目光深邃,望着车窗外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象。
村口老槐树上曾经承载着无数欢乐的秋千早己腐烂,只剩下几根残破的绳索在风中摇曳;曾经热闹非凡、充满欢声笑语的晒谷场如今堆满了荒草,一片荒芜;干涸的水渠里散落着破碎的瓦罐,仿佛在默默诉说着曾经的繁荣与如今的衰败。
“青溪村到了!”
司机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在空旷的空气中回荡。
丁磊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背起行囊,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下了大巴车。
刺眼的阳光让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父母那佝偻的身影。
母亲李桂兰的白发在风中凌乱地飘动着,深蓝色的粗布衫洗得发白,手里紧紧攥着一块褪色的蓝布帕子,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激动;父亲丁建国拄着枣木拐杖,古铜色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皱纹,那身军绿色的解放鞋沾着新鲜的泥点,显示出他刚刚忙碌过。
“磊子!”
母亲颤抖着声音,踉跄着扑了过来,布满老茧的双手轻轻地抚上丁磊的脸,眼中满是心疼,“瘦了,黑了……”说着,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砸在丁磊的手背上,那温度烫得他眼眶瞬间发热。
父亲则别过脸,偷偷地擦了擦眼睛,随后又转回来,用力地拍了拍丁磊的肩膀,声音有些哽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围观的乡亲们纷纷围拢过来,熟悉的乡音在耳边响起,让丁磊红了眼眶。
王婶踮着脚,热情地往他手里塞煮鸡蛋,脸上洋溢着笑容:“当年送你走时还是个毛头小子,现在都成大英雄了!”
张大爷咂着旱烟袋,满脸骄傲地说道:“在部队立了二等功,给咱村长脸咯!”
丁磊一一向乡亲们道谢,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穿过狭窄的巷子,丁磊看到自家的土坯房墙面又多了几道裂缝,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生活的艰辛。
院角的丝瓜藤蔫头耷脑地垂着,失去了往日的生机。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堂屋八仙桌上摆着他最爱吃的糖醋排骨,热气混着酱油香弥漫在空气中。
母亲一边絮絮叨叨地往他碗里夹菜,一边说道:“知道你今天回来,凌晨就去镇上买的肋排……”丁磊看着父母布满皱纹的脸和那关切的眼神,心中满是愧疚与感动,大口吃着饭菜,仿佛要把这些年对父母的亏欠都补回来。
夜深了,整个村庄陷入了寂静。
丁磊躺在那张吱呀作响的老床上,月光透过糊着报纸的窗户洒进来,为房间增添了一丝柔和的光芒。
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偶尔夹杂着蟋蟀的鸣叫,更显夜的宁静。
他望着墙上褪色的奖状,思绪万千。
白天看到村里萧条的景象,让他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攥紧了拳头,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青溪村重新热闹起来。
窗外的老槐树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他内心的誓言,给予他无尽的勇气和力量。
丁磊知道,前方的道路或许充满艰难险阻,但他己经做好了准备,为了家乡的振兴,为了让父母和乡亲们过上好日子,他愿意付出一切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