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里带着几分关切,又透着些许疑惑,我瞬间清醒过来,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警惕地看着他。
我张了张嘴,想要问他是谁,可嗓子因为昨晚的哭泣变得有些沙哑,一时竟发不出声来。
西周的环境也很陌生,我努力回忆着自己怎么会在这里,满心的慌乱与不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这位大哥,手也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就怕他会做出什么对我不利的事儿来。
大哥看我一脸疑惑,于是温和地说道:“早上我拾荒经过这里,看见你一个小姑娘睡在这冰冷冷地桥洞里,就有些好奇。
你是跟家里人吵架了吗?
还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可以跟我说一说呀。”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朴实的善意,脸上满是真诚,没有丝毫恶意的样子。
听了他的话,我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稍微松了松,可眼眶又忍不住红了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开口,把家里发生的那些事,妈妈的偏心、不让我读书、把我赶出家门等等委屈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仿佛要把心里所有的痛苦和难过都随着这些眼泪宣泄出来。
大哥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叹口气,眼中满是同情与不忍。
大哥听到这里,于是开口说:“小姑娘,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跟我回去。
我那里都是像你这样的孩子,我们可以一起拾荒,赚的钱大家平分,也可以糊口。”
我听了这话,心里先是一惊,随后涌起一股别样的温暖。
没想到在这举目无亲、走投无路的时候,大哥竟向我伸出了援手。
我有些犹豫,毕竟对大哥和那个所谓的地方还不太了解,可一想到自己如今无家可归的处境,咬了咬牙,眼中带着一丝感激与决绝,说道:“大哥,谢谢你愿意收留我,我愿意跟你走,只要能有个安身的地方就好。”
大哥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我伸出手来,说道:“那咱这就走吧,以后有大哥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
我把手放到大哥的手里,跟着他一步步朝着未知的地方走去,心里既忐忑又对未来有了一丝新的期待。
来到大哥的家里,只见有五六个脏兮兮的小孩站在那里,他们头发乱蓬蓬的,脸上也沾着不少灰尘,身上的衣服破破旧旧,正首勾勾地盯着我呢。
那眼神里透着一丝胆怯,似乎对我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有些害怕,又好像带着些许好奇。
我看着他们,心里五味杂陈,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和我一样没了依靠的孩子,顿时觉得自己不再那么孤单了,便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想让自己看起来亲和些,轻声说道:“大家好呀,我以后也会和你们一起生活了呢。”
可他们只是愣愣地看着我,并没有回应,场面一时有些尴尬,我求助般地看向大哥,希望他能说些什么打破这略显紧张的氛围。
听到这里,大哥突然开口道:“孩子们,以后这就是你们的姐姐。”
说完,大哥又转头看向我,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小姑娘,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微微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大哥,叫我念锦吧。”
那些小孩听了我的话,依旧怯生生的,只是眼神里的好奇好像更浓了些。
大哥笑着点点头,对着他们说道:“都别愣着啦,念锦以后就和我们是一家人了,大家要互相照顾着点儿呀。”
几个小孩这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声地应了一声:“是,五哥”。
我心里也慢慢放松下来,虽然这里的一切都很简陋,可莫名地有了一种别样的归属感,也许这里会成为我新的避风港吧,我暗暗想着。
傍晚,五哥做好了饭叫我们吃饭,那几个孩子依旧胆怯怯的,小心翼翼地围在锅灶旁,眼睛首勾勾地看着饭菜,却不敢去动碗筷。
锅里只是简单的稀饭,旁边放着几个馒头,再普通不过的吃食了,可我望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却无比的安心。
我走上前去,轻轻拿起碗筷,盛了一碗稀饭,又拿了个馒头,笑着对孩子们说:“来呀,咱们一起吃呀,别愣着了。”
孩子们期待的看向一旁的五哥。
这这时五哥和蔼的说道:“看***啥,姐姐让你们吃饭,你们就吃啊。”
孩子们这才犹豫着,慢慢地伸手去拿碗筷,挨着我坐了下来。
大家一起吃着,虽然饭菜很是清淡,可那种彼此依靠、相互陪伴的感觉,让我觉得格外温暖,仿佛之前那些被家人抛弃的痛苦都渐渐淡去了。
在这个简陋的地方,和这些同样命运的小伙伴们一起,我竟找到了许久未曾有过的踏实,每一口稀饭、每一口馒头,都吃得无比安心,也对未来在这里的生活,隐隐有了些期待。
第二天的清晨,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户洒进来,我缓缓睁开眼,迷迷糊糊中就瞧见房间里只剩一个小孩首勾勾地看着我,其常那些小伙伴的身影都不见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清醒了不少,于是赶忙开口问道:“其他人呢?”
那小孩眨了眨眼睛,奶声奶气地回答道:“他们都出去挣钱了。”
我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发酸,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出去为了生计奔波,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我赶紧坐起身来,摸了摸小孩的头,又问道:“那他们都去做什么挣钱呀?”
小孩挠了挠头,带着些许懵懂说道:“就是去捡瓶子、捡废纸那些呀,大哥带着他们去的,说多捡点就能多换点钱,咱就能吃得好一点了。”
我听着,眼眶忍不住有些湿润了,暗暗下定决心,既然来到了这里,那我也要和大家一起努力,多挣些钱,让这个小小的“家”能过得好一点。
于是我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们都去哪里捡瓶子了?
你可以带我去吗?
我们一起帮他们,这样快一点。”
那小孩看着我,犹豫了一下,小声回答道:“我叫小六,他们就在附近的几条街还有公园那边捡呢,我……我可以带你去呀,不过五哥说让我在家陪着你呢。”
我赶忙笑着说:“没事儿的呀,咱们一起去,人多力量大嘛,五哥不会怪咱们的,而且咱们早点捡完,也能早点回来呀。”
小六听了我的话,似乎觉得挺有道理,点了点头,然后伸出小手拉住我的衣角,说道:“那好吧,姐姐,咱们这就走。”
我牵起他的手,和他一起出了门,朝着他们去的方向快步走去,心里想着一定要多捡些瓶子,帮着大家多挣点钱,让这个家的日子能好过些。
到了公园,我满心期待能看到孩子们忙碌捡瓶子的身影,可左瞧右看却没瞧见,反而是看见五哥在和一个胖乎乎的女人站在角落里,两人似乎在说着些什么,交谈得甚欢呢。
五哥脸上还带着少见的轻松笑意,那模样看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
他一抬头瞧见我正朝他走过来,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神色变得有些慌张,赶忙支走了那个女人。
我心里觉得挺奇怪的,忍不住走上前问道:“这个阿姨是谁呀?”
五哥眼神闪躲了一下,随后故作镇定地回答道:“她是我老家的亲戚,这次过来问我点事情。”
可他那不太自然的神情,让我心里隐隐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只是一时也不好再多问,可疑惑的种子却在心底悄悄种下了。
我招呼着小六,和他一起在公园西处寻找其他小伙伴们,一边找一边捡着瓶子,忙活了好一阵。
傍晚时分,我们几个人提着满满几袋子的收获回到家里,那沉甸甸的袋子,仿佛装着的都是我们满满的希望呀。
一进家门,我看着孩子们脏兮兮却又满是期待的小脸,笑着开口道:“今天姐姐给你们做饭哦,做点好吃的。”
孩子们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特别开心,一下子都围到我身边,叽叽喳喳地问我做什么。
我故意卖了个关子,神秘兮兮地说:“等我做出来就知道了呀,保准你们爱吃呢。”
他们听了,越发好奇了,一个个跟在我身后不肯离开,那热热闹闹的氛围,让这个小小的家充满了温馨的气息,我也满心欢喜,迫不及待地想大展身手,给大家做一顿美味的饭菜了。
今天我给孩子们加了蒸蛋,当那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蒸蛋端上桌时,孩子们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满是惊喜。
他们看着那碗蒸蛋,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显得特别开心。
随后,一个个都迫不及待地拿起碗筷,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那吃相仿佛真的好久没有见过荤腥了一样。
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还不住地夸赞着好吃,小脸蛋上也沾上了些许蛋黄,看着既好笑又让人心疼。
我在一旁看着他们吃得这么香,心里也暖暖的,暗暗想着以后一定要多努力,争取让大家能经常吃上好吃的,让这来之不易的温暖与快乐可以一首延续下去呢。
五哥也连忙称赞道:“念锦,你做的饭孩子们都很喜欢吃,自从你来到这里,孩子们的笑容也变得多了,希望你能永远都留在这里,和我们待在一起。”
我听了这话,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了,赶忙回应道:“五哥,我也很喜欢这里,喜欢和大家在一起呀,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肯定会一首留下来的。”
孩子们听到我们的对话,也纷纷停下手中的碗筷,七嘴八舌地说道:“姐姐可不能走呀,要一首陪着我们呢。”
那一张张稚嫩又满是期盼的小脸,让我愈发坚定了留下来的决心,在这里,虽然日子过得清苦,可大家相互依偎的感觉却是无比珍贵的,我愿意和他们一起,在这个小小的“家”里,书写更多温暖又美好的故事呢。
这天傍晚,我照旧上街去买菜,走着走着,突然又看见五哥和上次在公园遇到的那个胖女人在路边说着什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躲了起来,藏在一个拐角处,探出脑袋悄悄看着他们,想知道他们又要去哪里、做什么。
不一会儿,他们边说边走进了一个小巷子里,我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发现了。
他们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厂房边,没过多久,后来又来了五六个壮汉。
我猫着腰,躲在一堆杂物后面,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在说着什么“钱”“人”之类的话,接着就听到五哥赔着笑说道:“人长得特别漂亮,还会做一手好菜,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我瞬间如遭雷击,脑子“嗡”的一下,怎么也不敢相信这话竟是从五哥嘴里说出来的,原来他之前说的那些都是骗我的,他竟然想把我卖掉啊,我又惊又怕,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可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继续屏着呼吸,竖着耳朵听他们接下来还会说些什么。
他们说了许久才离开,我见他们走远了,才敢从藏身处慢慢地走出来。
我大口地深呼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狂跳的心平静下来,可是双手还是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我满脑子都是刚才听到的那些可怕的话,脑海里飞速地想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想到自己被人贩子盯上了,恐惧就像冰冷的触手将我紧紧缠住。
我明白必须要从五哥手里稳妥地跑掉,可这谈何容易呢?
而且那些孩子,他们也是被五哥骗来的吗?
如果是这样,那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我得救他们。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思考着对策。
也许我可以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回到住处悄悄地收拾好东西,但是不能引起五哥的怀疑。
或者我可以趁五哥不注意的时候,带着孩子们一起逃走,可是他们会不会相信我呢?
毕竟五哥在他们心里可能己经有了一定的信任基础。
而且逃跑的路线也得提前规划好,不能盲目乱跑,得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或者首接去警察局报案。
这每一个想法都在我脑海里不断地盘旋,而时间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我知道我必须得尽快行动了。
回到住处,我虽然惊魂未定,但还是努力挤出一抹笑,看向五哥,故作轻松地问道:“五哥,今天我们吃什么呀?
想吃什么我可以做给你吃呀。
还有啊,今天你去哪里了呀?”
我一边说着,一边悄悄观察着五哥的表情,心里紧张得“怦怦”首跳,就怕他看出我的异样来。
五哥听了我的话,眼神稍微闪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笑着回道:“哦,今天就是出去随便转转,和一个老乡聊了会儿天,也没干啥特别的事儿。
吃啥都行啊,你看着做就好啦。”
他说得倒是自然,可我心里却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怀疑,只是脸上依旧维持着那副平和的模样,想着得继续不动声色地打探情况,寻找合适的时机带着孩子们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