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我被父亲赶出第八基地的日子。
我跪在“灰堡”的钢铁大门前,雨水顺着我的头发往下淌,混合着脸上的泥污,滴进领口。
冷得刺骨,但我没动。
城门上的守卫举着枪,枪口对准我的后脑勺,笑嘻嘻地说:“林小姐,您跪久点,说不定首领心软呢?”
我没吭声。
心软?
那个男人——第八基地的首领林擎,我的亲生父亲——要是会心软,当年就不会把我母亲扔去喂丧尸了。
“林雾。”
城门上的扩音器里传来父亲的声音,冷得像块铁。
“七大基地的回复都到了。”
我抬起头。
“第一基地的萧烬说,他们不需要一个没异能的废物。”
“第三基地的白御更客气点,说‘第八基地的诚意就这?
’”“第六基地的楚河……”他顿了顿,“连信都没回。”
我扯了扯嘴角。
楚河,我小时候还叫他“楚哥哥”呢。
“所以?”
我哑着嗓子问。
“所以——”父亲的声音毫无波澜,“滚吧。”
城门“嗡”地一声打开,两名守卫架起我,像扔垃圾一样把我丢了出去。
我的膝盖砸在碎石上,血瞬间渗了出来。
“对了。”
父亲最后说,“看在父女一场的份上……”我猛地抬头。
“给你三支营养剂。”
一个小盒子“啪”地砸在我面前。
我盯着那个盒子,突然笑了。
三支营养剂,绿色的,最低级的营养剂。
省着点也最多只能撑三天。
而我要待的地方,是尸潮活跃区。
——他根本没想让我活。
雨越下越大。
我蜷缩在一栋废弃建筑的墙角,把营养剂塞进贴身口袋。
不能现在使用,得等最饿的时候。
远处传来丧尸的嘶吼,我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小刀。
这把刀是我偷偷藏的,刀刃上涂了第七基地的黑市毒药,见血封喉。
现在,它是我唯一能保命的武器。
“沙沙……”有脚步声。
不是丧尸,是人类。
我屏住呼吸,往后缩了缩。
“哟,这不是第八基地的大小姐吗?”
三个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穿着破烂的佣兵服,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听说你被退货了?”
领头的刀疤脸蹲下来,枪管挑起我的下巴,“真可怜啊……”我没说话,手指悄悄摸向刀柄。
试图悄悄后退,寻找可以自救的退路。
“不过嘛……”他的手突然掐住我的脖子,“你这张脸,在黑市还能卖个好价钱——”我猛地拔出刀!
“噗!”
刀刃扎进他的手腕,他惨叫一声,枪“咣当”掉在地上。
另外两人立刻扑上来,我侧身滚开,但慢了一步——“咔!”
我的右手腕被硬生生踩断。
“啊…”那一瞬间,只感觉痛入骨髓。
身体踉跄几步,跌坐在泥泞的土地上,掌心被碎石划破,渗出一丝鲜血。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很快,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剧痛让我眼前发黑,但我没松手。
刀还在我手里。
“臭***!”
刀疤脸捂着流血的手腕,面目狰狞,“老子今天非——”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就在这时——"吼——"一声低沉的嘶吼从远处传来,紧接着,地面开始微微震颤。
三人脸色骤变,猛地回头。
"操!
丧尸群?!
"我也愣住了。
废墟尽头,一大群低级丧尸正朝这边移动,腐烂的面孔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它们步伐虽缓慢,却目标明确,首首地朝他们逼近。
"妈的,快跑!
"佣兵们脸色煞白,顾不得再管我,转身就逃。
我握着手腕僵在原地,心跳如擂鼓。
心想,完了…丧尸群己经围了上来,将我困在中央。
然而,预想中的撕咬并未到来。
——那些丧尸只是停在我的周围,将我团团围住,却并未攻击。
它们低垂着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像是在等待什么。
我呼吸微滞,指尖不自觉地攥紧。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轰——”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掠过废墟,瞬间撞飞几只挡路的丧尸,重重落在我的面前。
尘土飞扬间,我才看清了那道身影。
——高大、修长,皮肤苍白得不似活人,一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
丧尸王,陆零。
他死死盯着我,鼻翼微动,像是在嗅闻什么。
下一秒,他猛地俯身,一把扣住我另一只的手腕,将我拽到眼前。
“唔……”我疼得闷哼一声,被迫仰头与他对视。
我知道我跑不掉。
他的眼睛红得可怕,像是燃烧的火焰,灼热得几乎要将她吞噬。
我本以为他会一口咬死我,但是他没有。
陆零的鼻尖几乎贴在我的颈动脉上,灼热的呼吸烫得我皮肤发疼。
他像条警犬般在我身上来回嗅闻,从发梢到指尖,最后停在我流血的手掌前,喉间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突然,他单手扣住我的腰,像扛麻袋似的把我甩到肩上。
我的胃部狠狠撞在他坚硬的肩胛骨上,差点把胆汁都吐出来。
还没等我挣扎,他就用另一只手固定住我的双腿,力道大得让我听见膝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周围的丧尸群自动分开一条路,腐烂的手指在空中抓挠,却不敢靠近半步。
陆零迈开长腿穿过废墟,每一步都让我的肋骨与他的肩膀狠狠相撞。
他奔跑时带着野兽特有的韵律,腰腹肌肉在我身下起伏,速度快得让夜风在耳边呼啸成刃。
经过一处断墙时,他突然纵身跃起。
失重感让我的心脏悬到嗓子眼,却在落地时被他稳稳托住。
这个动作太过熟练,仿佛他早己演练过千百次。
月光下,我看见他后颈的编号烙印发着幽蓝的光,随着肌肉收缩明明灭灭。
拐进废弃银行大厅时,他终于放缓脚步。
破碎的大理石地面映出我们扭曲的影子——他像扛战利品般扛着我。
我的长发垂下来,在血污斑驳的地面上拖出一道蜿蜒的痕迹。
地下金库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关闭,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合着腐臭与金属味的诡异气息,让我胃里一阵翻涌。
借着墙缝透进的微弱月光,我看清了这个恐怖的空间——这里分明是丧尸王的"美味储藏室"。
成捆的现金散落一地,早己被血污浸透;金条凌乱地堆在角落,上面沾着可疑的黑色粘液。
空气中飘着腐烂的甜腥味,像是某种肉类在密闭空间里发酵的味道。
铁门轰然关闭前,我看见他最后舔了舔沾着我血迹的指尖,喉结滚动着咽下唾沫。
我会死在他的嘴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