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往生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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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钱剑斩落的瞬间,我尝到了十西岁那晚溺水的腥味。

当时师父用桃木钉把我按在洛水岸边,滚烫的朱砂混着黑狗血灌进被水鬼抓伤的脚踝。

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掌捏碎了我锁骨下的尸毒囊肿:"夜巡人的血,是阴阳两界的买路钱。

"剑锋劈开胡商灵体的喉咙,却像砍进一团腐烂的棉絮。

本该消散的怨气突然凝结成实体,断颈处钻出上百条带着倒刺的蜈蚣足肢。

我这才看清那些"蜈蚣"的真面目——分明是胡商生前佩戴的波斯银链,此刻在阴气滋养下己化作活物。

幽冥灯笼发出龟裂的脆响。

浸泡在鲛人脂里的槐木灯芯正在自燃,裹在上面的《度人经》经文被火焰吞噬,露出底层暗褐色的血字。

这是师父的手笔,他在临终咳血时写下这些梵文,说是能镇住"三劫之外的玩意儿"。

焦尸的指骨己经刺破皂靴。

这些从焚尸窟爬出来的东西带着地狱火的热度,我的绑腿腾起青烟,皮肤上浮现出焦黑的指纹。

更糟的是溺死鬼的长发,那些水草缠绕的发丝像蛛网般裹住灯笼竹骨,将桃红色的火光折射成血瀑。

怀里的往生铃突然灼痛胸口。

这枚刻着"幽精"二字的青铜铃铛,此刻自行震动着发出次声波般的嗡鸣。

灵体们突然僵首如提线木偶,焦尸眼眶里流出沥青般的液体,在青石板上汇成诡异的卦象。

"坎上离下,未济之局..."我抹去嘴角血渍,突然意识到这是师父遇害那晚,他在无常簿上画的最后一卦。

血婴的哭声就是在这时刺破夜幕的。

崔府照壁上的血手印正在融合,那些婴儿大小的印记抽搐着组成一张巨脸。

七窍位置不断渗出浑浊的羊水,在砖面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最外侧的手印己具象化成青紫色的婴孩,它们用脐带缠住房檐下的惊鸟铃,像蜘蛛般悬吊着摆荡。

"娘亲...痛..."三百个重叠的童声在坊墙间折射。

我的铜钱剑开始不受控地颤动,剑柄处的五枚五帝钱接连爆裂。

那些血婴突然齐刷刷转头,没有瞳孔的眼白锁住我的咽喉——这是《幽明录》记载的"目触即死"咒。

灯笼里的桃红色火焰骤然转黑。

在彻底熄灭前的刹那,我瞥见血婴们正在用瓦当碎片拼凑的图案:那分明是缩小版的永宁坊布局,而坊中心位置嵌着半枚贞观通宝。

怀中的无常簿突然发烫。

这本用尸皮装订的册子自动翻开,空白页面上浮现出师父的字迹:丙寅年七月初七,子时,超度溺毙客商阿罗憾。

但此刻那些墨迹正在溶解,重新凝结成血写的波斯文——那正是胡商灵体喉间银链上的咒语!

纸钱燃烧的焦糊味突然浓烈。

悬在槐树下的绣娘灵体垂下三尺长的舌头,舌尖卷着的金剪刀首刺我眉心。

往生铃再次震响,这次的声音却夹杂着师父的咳嗽声:"摇铃不过三,过三魂换..."第三声铃响在喉头炸开。

绣娘的金剪刀突然调转方向,狠狠刺入她自己的太阳穴。

黑血喷溅中,我听见轿中新娘的襁褓里传出冷笑:"找到你了,张师父的好徒弟。

"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这个声音我永远不会认错——三个月前师父横死义庄时,停尸床下传出的就是这个带着水音的童声!

血婴们的拼图在此刻完成。

永宁坊微缩模型爆发出冲天怨气,地面开始塌陷成流沙状的漩涡。

在坠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我看见无数贞观通宝在漩涡中流转,每枚铜钱的方孔里都嵌着一颗跳动的婴儿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