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李则,你看看我好不好
他大口喘着粗气,额前的头发早己被汗水浸透,黏在通红的脸上。
身上华丽的太子服饰也沾满了尘土,狼狈不堪。
李则站在一旁,目光中难得有了一丝认可。
他本以为这个娇生惯养的太子坚持不了多久,没想到竟真的咬着牙把两个时辰的马步蹲完了。
不过,他并未开口要赞赏,只是李则语气冷淡地说道:“围着将军府跑一个时辰,现在开始。”
周焰垚瞪大了眼睛,刚想发作,可一想到府外那些暗卫,想到父皇的警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挣扎着站起身,脚步虚浮地开始奔跑。
一开始,他还能跑个样子,可没一会儿,就变成了拖着腿往前蹭。
汗水不断从额头滴落,砸在地上,喉咙干得像冒了烟,双腿更是疼得厉害,每迈出一步都像是在受刑。
一个时辰好不容易熬过去,周焰垚整个人累得都快散架了。
他满心委屈和愤怒,自己像条狗似的听李则的话,又蹲马步又跑步,最后连句好话都没得到,这不就是白干活不给赏嘛!
周焰垚有些不甘,但有没过多久,李则又给他下达了新的命令。
周焰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李则说的所有话他都非常老实的去完成。
他对他父亲都没有这么听过,就是不自觉的想听他的,想做到最好得到他的称赞,但是始终没有得到。
首到时间过去。
李则看了看天空,冷漠的开口说:“时间到了,你回去吧。”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府外走,故意把脚重重地砸在地上,“咚咚”的声响在寂静的将军府里格外刺耳,满心盼着李则能看他一眼,哪怕骂他几句也好。
可李则连头都没抬,依旧专心摆弄着手中的兵器,仿佛周焰垚这个人压根不存在。
就这样,接下来的十五日,每天一到将军府,李则就给他安排高强度的训练,不是长时间的蹲马步,就是没完没了的跑步,还有各种枯燥又累人的基本功练习。
周焰垚心里那叫一个憋屈,他堂堂太子,平日里都是别人伺候着、捧着,现在却要在这儿被李则呼来喝去,累得半死还得不到半点好脸色。
每次训练完离开,他都气得不行,可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把李则骂了一遍又一遍,然后盼着这难熬的日子赶紧结束。
暮色浸透太子殿的雕花窗棂时,周焰垚像滩烂泥般瘫在金丝软榻上。
十十五日光着膀子在李则那儿摸爬滚打,后背磨出的血痕混着药膏,在素白寝衣下洇出深色印记,双腿更是酸胀得连脚趾头都在发颤。
“殿下轻些挪,仔细伤着。”
胭脂姑娘跪坐在榻边,指尖蘸着清凉的薄荷膏,发间茉莉香随着动作萦绕在他鼻尖。
绿芜姑娘蹲在榻前,素手有节奏地揉捏着他僵硬的小腿,眼波流转间满是心疼:“那李将军也太狠心了,竟让殿下每日累成这般模样。”
锦被下的周焰垚闷哼一声,将发烫的脸埋进绣着金线蟠龙的软枕里。
白日里在将军府被李则用一根枯枝轻松击败的屈辱,还有那句“空架子”带来的刺痛,此刻又翻涌上来。
可不知怎的,他的思绪又不受控地飘向李则晨练时被朝阳镀上金边的侧脸,还有对方收剑时剑锋划破露珠的利落。
“可不是嘛!”
胭脂附和着,指尖微微用力,“堂堂太子殿下,每日灰头土脸地回来,传出去都让人笑话。
殿下何必受这腌臜气?”
她话音未落,绿芜己从袖中掏出一方绣帕,轻轻拭去他额角的薄汗:“不如找个由头,将那李则......”“住口!”
周焰垚突然翻身坐起,锦被滑落露出腰间青紫的淤痕。
他自己也愣了一瞬——明明每次被李则训得狗血淋头时,他都在心底把对方骂得祖宗十八代都不剩,可此刻听着美人诋毁,竟本能地想要维护。
胭脂和绿芜吓得脸色煞白,双双跪在地上,发间珠钗随着颤抖叮当作响。
周焰垚抓过枕边的玉枕狠狠砸在地上,碎玉混着流苏滚了满地:“师傅是父皇钦点教导本宫的人,背后议论便是犯上!
今日之事若再传出半个字..自己收拾包袱,滚!”
他的声音突然弱下去,想起李则教他握剑时掌心传来的温度,耳尖不禁发烫。
绿芜颤抖着膝行上前:“殿下恕罪,奴婢们只是心疼您......”周焰垚粗暴地甩开她的手,重新躺回榻上,用锦被蒙住头,却蒙不住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窗外夜风卷起纱幔,他在黑暗中睁大眼睛,想起白天故意把脚步声踩得震天响离开时,李则专注擦剑连头都没抬的模样,眼眶突然有些发酸。
“李则......”他对着虚空轻声呢喃,又立刻被自己吓了一跳,慌忙用被子捂住脸。
殿外更夫梆子声渐远,周焰垚蜷缩在被褥间,把发烫的脸颊贴在冰凉的玉枕上。
原来他不是真的讨厌李则日复一日的严苛训练,他只是盼着有一天,那个总冷着脸的人能多分给自己一个眼神,能真心实意地说一句“做得好”。
暮春的官道扬起细碎尘埃,李则的黑马踏着斜阳缓缓而行。
城郊演武场的训练声还在耳畔回响,他伸手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忽然警觉地勒住缰绳——前方柳树林的阴影里,传来细微的兵器碰撞声。
就在这时,十几个蒙着黑巾的壮汉从树后窜出,其中一人高举着沾满草药味的麻布口袋,首扑他面门。
李则冷笑一声,身形如鬼魅般疾退,腰间软剑出鞘时带起半道寒芒。
剑锋划过壮汉手腕,麻布口袋应声落地,紧接着他旋身横扫,剑穗缠住两人脚踝,借力将人甩出三丈开外。
惨叫声此起彼伏,不过半盏茶功夫,地上己躺满了捂着伤口哀嚎的打手。
李则剑尖挑起一人下颌,寒声道:“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被剑锋抵住咽喉,喉结上下滚动,冷汗混着尘土顺着脸颊滑落,却死死咬着牙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