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镜中裂痕:真相浮沉》
雨水顺着沈之婉(他的身躯)的脸颊滑落,她转身走进书房,将门重重摔上。
他瘫坐在湿冷的台阶上,脑海中反复闪现协议上的条款——财产分割清晰如刀,孩子抚养权归女方,连最后一句“互不干涉未来”都写得冷静得像份合同。
他原以为互换身体的折磨己足够残酷,却未料到真正的利刃藏在婚姻的暗疮里。
过去五年,他总将她的沉默视为默认,将她的退让当作软弱。
此刻,他竟连推开那扇门的勇气都溃散如泥。
凌晨三点,沈之婉在书房翻找旧病历。
陆季年(她的身体)蜷在沙发上,嗅到她指尖残留的消毒水味。
“你在查什么?”
他沙哑开口,瞥见她手中的病历封面写着“产后抑郁诊疗记录”。
“你从不知道。”
她将病历摔在他膝上,纸张散落如破碎的雪花。
2019年的诊断书刺目猩红:“患者长期承受家庭压力,出现失眠、自残倾向...建议配偶参与心理治疗。”
签名栏的“陆季年”三个字被划得几乎撕裂。
陆季年喉咙哽住。
那正是他升职为总监的年份,他记得她总说“头疼”,却只觉得她妨碍了自己的应酬。
“我以为...你只是矫情。”
他嗫嚅着,声音比纸页更薄。
“矫情?”
沈之婉冷笑,指尖划过他(自己)的手臂,那里新添的烫伤疤痕在灯光下狰狞,“你每次醉酒摔碎碗碟,我凌晨三点清理玻璃渣;你妈说‘儿媳就该伏低做小’,我忍到胃出血也不敢告诉你...而你,连我吞了半年抗抑郁药都毫不知情。”
他猛地想起某个暴雨夜,她蜷在浴室发抖,而他醉醺醺推门质问:“又在装什么?”
那时的他,连她的求救都当作戏码。
晨光初现时,魏诗鸾的挑衅电话劈头砸来:“姐夫,听说你们要离婚?
正好,公司那笔烂账需要人收拾...”陆季年接通内线,发现魏诗鸾竟私自篡改财务报表,将亏损项目全归到沈之婉名下。
他深吸一口气,用沈之婉的声音冷冷回应:“诗鸾,你挪用的公款记录,我早己备份。”
这是他们新的战争。
沈之婉以陆季年的身份召开董事会,将魏诗鸾的舞弊证据公之于众;陆季年则用她的账号联系心理医生,试图解开那些病历上的死结。
两人在互换的身体里默契协作,却像两具齿轮残缺的机械,卡顿在旧伤的缝隙中。
“季年,你变了。”
王桂芬在晚餐时突兀开口,她将炖汤推到“沈之婉”面前,“以前你总嫌我唠叨,现在却主动学做清淡菜式...”陆季年喉头一哽——那是沈之婉为他的高血压特意调整的食谱,他从前只嫌寡淡,如今却尝出其中的苦与忍。
深夜,他终于在书房门口攒足勇气敲门。
沈之婉正整理离婚协议的附件,律师函上的条款密密麻麻。
“你当真铁了心?”
他问,声音里第一次掺进恳求。
“不是铁心,是死心。”
她将一份旧日记摔向他,泛黄的纸页上写着:“2021年6月,季年说‘女人别太强,会克夫’。
我剪掉了创业计划书,从此只剩‘陆太太’这个头衔。”
陆季年跌坐在满地纸页中,终于看清那些被岁月碾碎的信任。
他试图拼凑,却发现裂痕早己渗入骨髓。
窗外暴雨再临,两人在沉默中等待身体互换的期限。
陆季年忽然意识到,这场互换并非惩罚,而是命运递来的最后机会——若他无法在残局中拾起真心,他们终将沦为镜中互斥的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