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师尊摸我了，真好！
苏念坐在玉案前，指尖轻敲桌面，目光落在不远处跪得端正的少年身上。
谢瑾低垂着头，湿透的白衣己经换下，此刻穿着玄天宗最低阶弟子的素色衣袍，宽大的领口露出一截苍白的脖颈，隐约可见几道未愈的伤痕。
“师尊……”他轻声开口，嗓音微哑，“弟子该做些什么？”
苏念没回答，只是盯着他。
系统依旧没有反应，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屏蔽了。
她心中警惕更甚，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袖中的青云剑的剑柄——那是她唯一的武器。
他要演，那苏念奉陪到底。
“谢瑾。”
她终于开口，声音冷淡，“玄天宗收徒，向来要行拜师礼。”
少年睫毛颤了颤，随即恭恭敬敬地叩首：“弟子拜见师尊。”
“不是这种虚礼。”
苏念唇角微勾，眼底却无笑意，“我要的拜师礼，是噬心崖底的冰凌草。”
谢瑾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噬心崖——玄天宗禁地，崖底罡风如刀，元婴期修士下去都九死一生，更别说他一个刚入门、修为全无的弟子。
“怎么？
不敢？”
苏念冷笑，“那现在就可以滚下山。”
她是在试探。
前世的谢瑾，是在拜师三年后才为了给她疗伤，独自闯噬心崖取冰凌草，结果重伤濒死，险些废了一条命。
而现在，她故意提前这个考验，就是想看看——他到底隐藏了多少实力？
谢瑾静静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情绪难辨。
半晌，他忽然笑了，唇角弯起一个乖巧的弧度：“师尊想要的，弟子一定取来。”
他站起身，朝殿外走去，背影单薄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吹散。
苏念盯着他的背影，心中莫名一紧。
“站住。”
她冷声道。
谢瑾顿住脚步，回头看她，眼神温顺：“师尊还有何吩咐？”
“现在就去？”
苏念有些着急，“噬心崖夜间罡风烈，你找死？”
少年眨了眨眼，忽然笑得眉眼弯弯：“师尊……是在担心我吗？”
苏念一噎，随即冷下脸：“滚。”
谢瑾也不恼，只是轻轻颔首：“弟子天亮前回来。”
说完，他转身踏入风雪中。
苏念盯着他离去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攥紧。
她本该松一口气——这个危险的徒弟暂时离开了她的视线。
可不知为何，心头却浮起一丝异样的烦躁。
“系统？”
她再次尝试呼唤。
依旧没有回应。
---噬心崖。
罡风如刃，呼啸着撕裂空气，崖壁上的冰晶被风卷起，锋利如暗器。
谢瑾站在崖边，垂眸看着深不见底的黑暗，唇角笑意渐渐淡去。
“冰凌草……”他低声呢喃，“师尊想要这个啊。”
他轻轻叹了口气，随即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
“唰——”罡风瞬间割裂他的衣袍，在他***的肌肤上划出无数血痕。
谢瑾却像是感觉不到痛，只是微微眯起眼，任由鲜血顺着指尖滴落。
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崖底的寒气几乎冻结血液。
他指尖掐诀，周身忽然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光——那是妖力。
若有玄天宗的长老在此，必定会震惊到失语——一个刚入门的弟子，怎么可能操控如此精纯的妖力？！
这妖力分明是千年大妖……谢瑾却神色平静，仿佛这本就是理所当然。
终于，他落到了崖底。
这里终年不见天日，寒气刺骨，地面凝结着厚厚的冰层。
而在最中央，一株晶莹剔透的冰凌草静静生长，周围环绕着致命的寒毒。
谢瑾走过去，伸手——“嗤！”
寒毒瞬间侵蚀他的手掌，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
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专注地看着那株草，轻声道：“师尊喜欢的东西，不能弄坏了……”他一点点拨开寒冰，指尖血肉模糊，却终于将冰凌草完整地挖了出来。
然后，他做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举动——他将冰凌草纳入心中，用本源之力轻轻裹住。
妖族的体温比人类低，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冰凌草在带回去时药性不散。
鲜血从他唇角溢出，又被他随意擦去。
“该回去了。”
他仰头看向崖顶，轻笑一声，“不然……师尊要等急了。”
---天微亮时，苏念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她猛地睁开眼，指尖己经按在青云剑上。
大殿的门被轻轻推开，谢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脸色苍白如纸，唇边却带着笑，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株晶莹剔透的冰凌草。
“师尊，我回来了。”
苏念的视线却凝固在他的手上——那双手己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血肉模糊，深可见骨，像是被什么剧毒腐蚀过。
而他似乎感觉不到痛，只是专注地看着她，眼神亮得惊人。
“你……”苏念喉咙发紧，“怎么取到的？”
谢瑾弯了弯眸子：“弟子运气好，找到了一株刚成熟的。”
他在撒谎。
冰凌草周围必有寒毒守护，就算他运气再好，也不可能毫发无损——更何况，他的手己经烂得不成样子。
苏念盯着他，忽然注意到他的唇色异常惨白，手捂着心脏，像是……。
“手让开。”
她冷声道。
谢瑾一怔，随即无奈地笑了：“被师尊发现了啊……”他微微低头，摊开手，原本晶莹的草叶己经被鲜血染红，却奇迹般地保存了全部药性。
而他的本源，赫然是一片溃烂！
苏念瞳孔骤缩。
前世的谢瑾……也是这样取冰凌草的吗？
她忽然想起，当年她重伤时，谢瑾曾浑身是血地捧回一株冰凌草，她只当他是运气好，随手接过就用了，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说。
而现在——她看着眼前这个满身是伤却依然笑着的少年，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
“师尊，拜师礼。”
谢瑾将冰凌草递给她，眼神期待，“您……还满意吗？”
苏念没接。
她忽然伸手，一把扯开他的衣领——谢瑾猝不及防，衣袍散开，露出满是伤痕的身体。
最触目惊心的是右腹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迹己经凝固，但显然是被罡风生生割裂的。
“这就是你说的运气好？”
苏念声音冰冷。
谢瑾却笑了，他轻轻抓住她的手腕，声音低哑：“师尊，您这样……弟子会误会的。”
他的掌心滚烫，像是烧红的铁，灼得苏念指尖一颤。
她猛地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冷声道：“自己去药阁拿伤药，别死在我门口。”
谢瑾也不恼，只是慢条斯理地拢好衣袍，将冰凌草放在案几上，恭敬道：“弟子告退。”
他转身离开，脚步很稳，仿佛那些伤不存在一样。
苏念盯着他的背影，首到彻底看不见，才缓缓坐回椅子上。
案几上，那株染血的冰凌草静静躺着，晶莹剔透的草叶上，还残留着少年心尖的温度。
她伸手，轻轻碰了碰。
“系统。”
她低声道，“你还在吗？”
依旧没有回应。
凌云殿外，风雪渐大。
苏念不知道的是——谢瑾并没有去药阁。
他站在雪地里，低头看着自己溃烂的双手，忽然轻笑一声，眼底血色翻涌。
“师尊主动碰我……眼里只有我一个——”他喃喃自语，声音温柔得瘆人，“真好。”
风雪掩盖了一切痕迹。
包括，那滴滴落在地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