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国哈着白气推开知青点木门时,冰碴子正顺着门缝往屋里钻。
"找到春妮了吗?
"女知青周红梅缩在炕角,怀里抱着半块冻硬的窝头。
她背后的窗户结着厚厚的冰花,隐约能看见歪歪扭扭的"饿"字——那是前天上吊的赵寡妇用指甲划的。
王建国摇摇头,军大衣肩头落满雪花。
这已经是本月第三个失踪的村民,前两个是村东头的铁匠和他十二岁的哑巴儿子。
猎户张铁山蹲在灶台边磨猎刀,刀刃在磨石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今早我在后山看见黄皮子的脚印,梅花印里掺着人血。
""黄大仙的事你也敢乱说!
"村支书突然掀开棉门帘,带进来的风把煤油灯吹得直晃。
他棉裤膝盖处洇着深色痕迹,像是跪久了沾的香灰,"六十年前老刘家触怒大仙,整个屯子差点让黄皮子啃成白骨堆。
"地窖里突然传来抓挠声。
周红梅手里的窝头掉在炕席上,碎成渣子。
那声音像是有人用指甲抠木板,间或夹杂着婴儿啼哭般的呜咽。
张铁山的猎刀"当啷"掉在地上,刀身映出窗棂外十几双绿莹莹的眼睛。
"是春妮!
"周红梅要往地窖冲,被王建国死死拽住胳膊。
去年秋收时,他们亲眼见过偷玉米的黄皮子怎么活生生掏空野狗的肚肠。
猎户突然举起猎刀,刀刃对准自己咽喉:"别去...它们要的是活祭..."话音未落,地窖木板轰然炸裂。
浓重的腥臊味涌出来,混着腐烂的甜香。
王建国的手电筒光束里,春妮正歪着头啃自己的小拇指,嘴角咧到耳根,黄澄澄的眼珠在月光下泛着油光。
村支书李德全跪在祠堂青砖上时,供桌上三支线香正诡异地横向生长。
这是连续第七夜,每当他摆正香烛,那些暗红色的香灰就会在供桌上拼出"还债"二字。
六十年前那场祭祀的卷宗就藏在神龛暗格里。
泛黄的宣纸上画着三根扭曲的人形,标注着"活香"二字——当年老刘家为求黄大仙息怒,竟将三个童男童女封进陶瓮,只露头颅作香炉。
如今瓮中骸骨的天灵盖上,还插着当年未燃尽的断头香。
李德全颤抖着解开棉裤,膝盖上溃烂的伤口正渗出黑水。
那些钻入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