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窗棂间明明灭灭,映得她眼底浮动的水光忽隐忽现。
"姑娘,吉时到了。
"丫鬟翠袖的声音带着哭腔,"老爷和夫人...在祠堂跪着,说对不住您。
"沈清霜望着镜中人眉心那点朱砂,想起三日前的黄昏。
沈清婉跪在她的绣阁里,鬓发散乱,裙摆上还沾着城郊的泥渍:"姐姐,求你救救阿文!
父亲要打断他的腿,说寒门书生配不上沈家..."少女攥着她的裙摆泣不成声,"那碗避子汤,我实在喝不下去..."雷声在天际炸响时,沈清霜已接过了嫁衣匣子。
她知道,沈府的荣耀系于父亲的军功,更系于这场与太子的联姻。
而沈清婉腹中的孩子,足以让整个家族坠入万劫不复。
红盖头落下的瞬间,八抬大轿已碾过青石板路。
沈清霜隔着喜帕,听见百姓们窃窃私语:"听说太子命不久矣..." "沈家二姑娘怎么没嫁过来?
"轿帘缝隙漏进的风裹挟着花香,却冲不散她心口的寒意。
东宫寝殿的铜兽香薰吐着青烟,沈清霜在喜娘搀扶下跨过火盆。
绣着金线的裙摆扫过青砖,她嗅到了浓重的药味。
红烛摇曳中,盖头被玉如意挑起,她抬眸,正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
太子萧衍斜倚在描金雕花榻上,月白寝衣松松系着,露出苍白如纸的脖颈。
他手中把玩着鎏金酒盏,目光像把淬了毒的刀,一寸寸剜过她的脸:"沈二小姐何时学会女红的?
"沈清霜心下一紧,面上却维持着浅笑:"殿下说笑了,自幼跟着母亲学的。
"她瞥见榻边矮几上的药碗,汤药表面凝着薄薄的油膜,"倒是殿下,这药凉了,该让太医重新煎过。
"萧衍忽然笑了,笑声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几分病态的意味:"沈将军教出来的女儿,果然机警。
"他将酒盏重重搁在榻边,瓷与木相撞发出闷响,"只是本太子记性不差,半月前在慈恩寺,分明见沈二小姐连佛珠都拿不稳。
"沈清霜指尖微颤,垂眸掩饰眼底的惊惶。
那日她陪母亲礼佛,远远望见沈清婉与那书生在竹林私会,不慎打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