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镜渊狂歌
“我是谁？！！
你又是谁？！！”
“哈哈哈！！！
我是墨渊，漆黑如墨，幽深如渊的墨渊！！！”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还有这些烦躁的声音又是什么？！！
都从我的脑袋里滚出去！！！”
“轰隆——！！！”
雷光划破夜空，照亮屋内一角。
破碎的镜面映照出一张苍白而扭曲的脸庞。
墨渊的发丝湿漉漉地贴在额角，镜中的裂缝将他的脸一分为二：一半眼眸圆睁，疯狂而狰狞；另一半嘴角诡异上扬，带着戏谑的笑意。
“我是谁？
我就是你啊！！！”
镜中的"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嘲讽。
墨渊猛地伸手，抓起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鲜血瞬间从指缝中涌出。
他毫不在意，反而更加癫狂地挥动手臂，鲜血喷溅，染红了镜面。
鲜血喷溅的轨迹在镜面凝结成蛛网状裂纹，每一道裂纹中都传出婴儿啼哭般的低语。
他镜中瞳孔裂成蜂窝状，半边脸血肉翻涌，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断渗血。
耳边的低语愈发疯狂，仿佛从深海传来，带着无尽的回响，每一个音节都像尖锐的指甲划过他的神经。
“死死死！！！
我要把这些声音都毁了！！！”
墨渊的鼻尖突然嗅到地下室飘来的蚀骨丹香，混着母亲常年沾染的药草苦味。
他举起玻璃碎片，狠狠刺向自己的脖颈。
就在这一刻，一道悠扬空灵的歌声穿透了雨夜，仿佛能抚平灵魂的躁动。
“月牙蘸血描......”墨渊的动作骤然停滞，手臂悬在半空。
那歌声仿佛穿透了他的灵魂，带来一丝久违的平静。
伴随着“踏踏”的脚步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地下室缓缓走出。
墨渊呆滞地转身，视线尽头的地下室入口，衣着白色长衫、绣着药草纹样的美妇人，身缠白烟，缓步而来。
苏璃嘴中唱着歌谣，来到客厅放着一堆繁杂图纸的桌子旁，伸出缺失小指的左手，拿起压在图纸上的猩红药剂和注射器。
转身时，翡翠耳坠亮起淡淡微光，走至墨渊身旁。
“渊儿不怕，今天该治疗了。”
她周身带着异香，轻声哼唱着歌谣，走到墨渊身旁，伸手抚过他脸颊上的伤痕。
在她的轻抚下，伤口迅速愈合，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墨渊的眼神逐渐平静，任由苏璃牵着他回到房间。
躺下后，苏璃坐在床边，熟练地将猩红药剂注入他的静脉。
“等等就不疼了。”
苏璃语气温柔，但手腕处浸血的绷带却让墨渊眉头一皱。
他的声音略带嘶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妈，你能治好我的伤，为什么你的手腕一首没好？”
苏璃为墨渊注射的动作不停，神色也无丝毫的变化，依然温柔：“大人的事，渊儿就不用知道这么多噢。”
她语气一顿，继续道：“而且你的情感跟别人相比淡薄无比，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丝毫感情，你没必要装着关心我的样子。”
墨渊的表情立刻化为如死水般的平淡，仿佛刚才的关心从未存在。
他首视着苏璃的眼睛，语气冷静：“我模仿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你还是能一眼看出我在装？”
苏璃嘴角勾起，将注射器拔出，拇指在针眼上拂过，针眼消失后，这才站起身对向他那平淡的眼睛，解释道：“你是我的儿子，我的道途还是药修，你觉得能瞒过我吗？”
她站起身，轻轻抚过墨渊的脸颊，指尖的温度让墨渊感到一丝安心。
她的目光却有些游离，仿佛透过墨渊看到了什么遥远的记忆。
“妈，你在想什么？”
墨渊的声音依旧平淡，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好奇。
苏璃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
“旧事？”
墨渊追问，“是你手腕的伤吗？”
苏璃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绷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沉默片刻，轻声道：“渊儿，有些事情你现在还不需要知道。
等时间到了，你该知道的都会知道。”
她的语气温柔，但墨渊却从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愧疚和无奈。
那眼神仿佛在说：“对不起，渊儿，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
墨渊没有再问，但他的目光却久久停留在她的手腕上。
那浸血的绷带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
苏璃放开墨渊，走到门口，回头嘱咐道：“好好休息，后天就要道途觉醒了。”
房门轻轻关上，墨渊的眉头却皱得更紧。
他躺倒在床上，右手小臂盖住双眼，低声喃喃：“十八年了......那些声音纠缠了我十八年。
只希望后天的道途觉醒，不要被它们打扰。”
脑海中，另一道声音仿佛没有丝毫感情，冷冷响起：“你为什么想要觉醒？”
墨渊身体下滑，躺倒在床，右手小臂盖在双眼之上，无奈的叹出口气：“你是我的第二人格，你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这个世界道途和职业双修，道途和职业同时突破到源觉境，也就是一阶，自身的实力也才能彻底踏入源觉境。
我不觉醒道途，我怎么修炼？
不修炼我怎么选择职业？
道途和职业不一起突破，我怎么突破境界？
不突破境界我怎么变强？
不变强我又怎么试着摆脱脑海内的低语？”
那道声音沉默片刻，淡淡道：“我是独立的人格，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你可以叫我渊墨。”
墨渊在疲倦中，闭上眼睛。
雨声渐弱，但他的脑海中，那些低语却愈发清晰。
在他睡着后，床边的空间突然荡漾起涟漪，仿佛轻轻触碰水面。
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浮现，身穿绣着神秘符文黑衫，腰间挂着一枚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古老的符号，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他的周身缠满万千丝线，每一根丝线都仿佛有生命般轻轻蠕动。
他低声自语：“十八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终于要开始了......”他伸出手，身上的万千丝线如同触手般伸出，将墨渊缠绕，从他浑身的毛孔钻入，却让他丝毫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