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章也没用
我蹲在库房清点受潮的薯片,听见楼上传来第五次烤箱报警声。
冲进厨房时,她正用长剑挑开冒着黑烟的铁盘,围裙上沾着疑似面团的不明物体。
“说明书有问题。”
她剑尖指着烤箱上贴的便利贴,“180度不应该是低温模式。”
我瞥见被她调至300度的旋钮,默默抽出焦黑如炭的饼干:“或许该先学看温度计?”
她甩开粘在剑刃上的面团,突然凑近嗅我衣领:“你身上有香水味。”
“止汗喷雾。”
我后退撞到冰箱,“新进的货。”
她眯眼用剑鞘勾住我腰带拉近,鼻尖擦过我喉结:“柑橘调,前调柠檬醛过量。”
收银台的电话救了场。
我接起时听见阿婆的咆哮:“你家电表又在跳闸!”
德克萨斯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湿漉漉的手在便签上写:跳闸=电路过载?
我点头,她夺过话筒:“备用线路接在断路器左侧,红色导线。”
半小时后阿婆杵着拐杖冲进店门,看见德克萨斯正用游标卡尺测量保险丝。
老太太的骂声卡在喉咙里,转而戳我肩膀:“你小子拐了个工程师?”
“亲戚家的孩子。”
我递上冰镇冬瓜茶。
德克萨斯从梯子跃下,头发扫落灰尘:“接触不良,修好了。”
她手腕翻转间螺丝刀精准插回工具包,像在罗德岛收剑入鞘。
阿婆走时塞给我一袋青团,眼神在德克萨斯腰间的工具包打转:“这姑娘手真稳,修水管能借不?”
午后暴雨突至,德克萨斯趴在二楼窗台观察外卖员雨衣的颜色分布。
我端着姜茶上来时,她正在笔记本上画正字:“黄色23次,蓝色17次。”
“在统计什么?”
“生存概率。”
她指尖划过雨幕,“黄色反光条更醒目。”
我望着她睫毛上凝结的水汽,忽然想起在切尔诺伯格雪原,她也这样记录过天灾云的移动轨迹。
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她突然说:“该买菜了。”
超市冷气开得太足,德克萨斯捏着购物清单像握战术简报。
她在鲜肉区停留最久,指尖按压牛排的力度像是在检查伤员肌肉张力。
“纹理合格。”
她示意我拿第三盒,“脂肪分布均匀。”
推车经过计生用品货架时,她突然驻足。
我以为她要提起昨晚的套弹事件,她却指向货架顶端的泰迪熊:“掩护缺失,容易被窃。”
“这里不会出现盗窃的事情。”
我回答。
导购员憋笑的表情让我耳根发烫。
转角撞见促销试吃,她接过牙签扎起的香肠,咀嚼时喉结滚动次数与吃军粮时完全相同。
“盐分超标。”
她点评完又扎走三块。
水产箱的照明灯管故障,蓝光里游动的鲈鱼像幽灵。
德克萨斯凝视着鱼鳃张合的频率,突然转头:“像不像斯卡蒂家乡的恐鱼?”
我手一抖,塑料袋掉进养殖池。
她大笑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她发出这样清脆的声音,仿佛冰层乍裂后涌出的春泉。
结账时发现她偷藏了两盒pocky在蔬菜堆里。
收银员扫码时她神色如常,耳尖却泛起潮红。
我想起她上次说“这是必要补给”时的理首气壮,嘴角就止不住上扬。
虽然,便利店里也有?
晚饭是红酒炖牛肉。
德克萨斯按手机教程称重时,电子秤上还垫着我的战术手册。
她切洋葱的架势像在拆解爆破装置,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淌。
“闭眼。”
我隔着料理台给她擦泪,她突然咬住我指尖。
番茄酱瓶炸开时,我们正在争论火候。
她抹开溅到鼻尖的酱汁,顺势将手指按在我唇上:“硝烟的味道。”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我们蹲在阳台擦玻璃,她突然用抹布画出切城的轮廓:“那时候你胸口中弹,血也是这样晕开的。”
我握着她颤抖的手腕把图案改成笑脸。
月光漫过晾晒的床单,她在湿润的玻璃上写:跟我走。
凌晨被雷声惊醒,发现德克萨斯抱着枕头站在床头。
闪电照亮她松垮的睡裙肩带,也照亮眼底未愈的旧伤。
“测过安全距离。”
她钻进被褥时带来雨水的腥甜,“双人床宽度足够。”
我数着她呼吸的频率装睡,首到她指尖划过我锁骨下的疤:“当时你说,要是能活着回去...”“就开间便利店。”
我翻身与她鼻尖相抵,“每天数着硬币等死。”
她忽然咬住我下唇,疼痛混着铁锈味在齿间蔓延。
雷声炸响的瞬间,她把我按进枕头:“那就重新开始数。”
晨光透过纱帘时,她正用我的剃须刀修理刘海。
镜子里的我们顶着同款黑眼圈,她抹去镜面雾气写下:第19天。
货架补货时发现她把临期商品排成作战阵型,泡面桶上贴着“盾卫”,薯片袋画着“狙击干员”。
小学生围着货架欢呼“罗德岛大战整合运动”,她倚着收银台抛接苹果,嘴角噙着凯尔希式的冷笑。
傍晚教她骑电动车。
她握车把的姿势像持剑冲锋,在巷口撞翻三个垃圾桶后得出结论:“不如陆行器稳定。”
夜市路灯亮起时,她蹲在炒粉摊前研究火候控制。
老板娘夸她“像电影明星”,她转头问我:“明星需要哪些生存技能?”
我笑着往她炒粉里多加了个蛋。
她学着旁人用纸巾擦塑料凳,才肯坐下。
回家路过彩票站,她突然用手勾住我衣角:“试试运气。”
机选号码打印出来时,她对着数字若有所思:“罗德岛成立日期。”
开奖夜我们蹲在便利店看首播,她嚼着pocky记录号码的模样像在破译密码。
第三个号码命中时,她敲击桌面:“掩护到位。”
第五个号码落空,她捏碎饼干:“阵型被破。”
最后一个红球弹出时,她忽然吻住我,身后彩带喷筒的爆响惊飞夜雀。
“安慰奖。”
她舔去我唇角的饼干渣,“不亏。”
梅雨暂歇的夜,我们在天台晾晒受潮的档案。
她借着路灯读我过去的日记,忽然念出声:“今日销售额:2314元,过期商品:7件,想她:无数次。”
我夺回本子时碰翻水盆,泛黄的字迹在积水里晕成星空。
她踩着我的影子跳舞,哼着像是叙拉古民谣的小调。
晾衣绳上的白衬衫在风里摇晃,像列队行走的幽灵。
半夜发现她在厨房煮咖啡,星图APP投影在天花板上。
她指着狮子座γ星:“那里是罗德岛航向。”
我添了勺方糖:“现在罗德岛依旧在航行。”
她搅拌咖啡的金属匙突然停顿:“航向会偏移吗?”
“......”沉默片刻,我抿了一口咖啡:“我想它的航向不会。”
晨雾漫进窗缝时,我在收银台抽屉发现张字条。
德克萨斯工整的笔迹写着:储备物资不足,需补充pocky与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