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数到第七块施华洛世奇水晶时，耳垂传来灼痛——陆沉舟的拇指正碾磨那枚陨石项链的卡扣。
三年前他亲手戴上的铂金锁链，此刻在锁骨烙出蜿蜒的红痕，如同古老文明篆刻的献祭图腾。
"今晚要拍的粉钻，和你眼睛颜色很配。
"他的呼吸扫过她后颈***的肌肤，林夕舌尖突然炸开铁锈味的血沫。
三个月前那场离奇车祸后，每当陆沉舟说谎，她的味蕾就会尝到金属的腥甜。
此刻舌尖泛起的铜绿气息，暗示着这场拍卖会远比表面凶险。
拍卖师的金槌敲在乌木台面，声波震得林夕太阳穴突跳。
展台上天鹅绒衬垫间，12克拉的艳彩蓝钻折射出冰原极光般的冷焰。
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首到闻到新鲜的血腥味——钻石内部游动的云雾状包裹体，分明是父亲独创的"星云防伪"工艺。
母亲咽气前典当这枚传家宝时，当票背面还留着抗癌药的苦涩药渍。
"两千万。
"陆沉舟的尾指在竞价牌边缘轻叩，像在敲击定时炸弹的倒计时器。
穹顶监控探头随着他的话音转动，林夕突然看清那些黑色球体表面印着的微缩logo：陆氏集团去年收购的瑞士安保公司标志，此刻正随着镜头缩放忽明忽暗。
水晶灯毫无征兆地晃动起来，上千片水晶相互撞击发出催命的铃音。
在宾客们的惊呼声中，林夕掀翻了面前的香槟塔。
琥珀色酒液泼溅在陆沉舟定制的西装上，浸透的面料显现出暗纹——那是用银线绣成的双螺旋DNA链图案。
她踮脚咬住他泛青的下颌，咸腥的血涌进口腔："你书房第三个抽屉里的器官捐献协议，签的是我的名字还是编号？
"保镖们黑色手套即将扣住她肩膀的瞬间，陆沉舟抬起左手。
他无名指上的婚戒闪过冷光，如同刽子手挥刀前的信号。
染血的手帕抚过她唇角时，林夕嗅到雪松与广藿香尾调里混着福尔马林的气息。
"现在回家，"他指尖掠过她小腹尚未愈合的手术疤痕，那里还贴着生物凝胶敷料，"你可以亲眼看看地下室的监控录像。
"这句话裹着蜂蜜般的温柔，却在林夕耳蜗里凝成冰锥。
加长宾利驶入盘山公路时，林夕腕间的钻石手链开始发烫。
这是上个月结婚纪念日陆沉舟亲自设计的礼物，此刻在暮色中闪烁的并非火彩，而是某种规律的红点——每九秒亮起三次，像垂死者的脉搏。
"定位芯片的电源提示。
"陆沉舟降下隐私挡板，车载香氛系统立即释放出镇定剂味道的白麝香。
他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的手术缝合线，那是上周"首升机事故"留下的纪念品。
"医生说这次流产可能造成***粘连..."他的唇贴在林夕颤抖的眼睑上，"不过南极科考站的培养舱，能承受三十倍切尔诺贝利的辐射量。
"林夕的瞳孔骤然收缩。
后视镜里，三辆伪装成园艺车的追踪器正在百米外蛇形移动——那是她秘密联系的调查记者，此刻他们的GPS信号正在中控屏上逐个熄灭。
半山别墅的铸铁大门缓缓洞开，月光在单向玻璃幕墙上流淌成汞银色。
林夕突然想起三年前的暴雨夜，她作为美术馆修复师值班时，撞见陆沉舟站在《戴珍珠耳环的少女》仿品前。
画框背面贴着的放射性物质警告标签，此刻正在她胸衣暗袋里灼烧，烫得左侧***下方的旧枪伤隐隐作痛。
他忽然掐住她腰间的玫瑰纹身，那是初夜后他亲手刺下的印记。
林夕的后背撞上单向玻璃，冰凉的镜面映出两人纠缠的轮廓。
陆沉舟的犬齿陷入她肩胛，血腥味混着他袖扣沾染的硝烟气息——那是上周首升机爆炸残留的火药微粒。
"当年替你挡枪时，"他指尖抚过她肋下五厘米的疤痕，那里埋着取不出的弹片，"你心跳也是这样快。
"监控警报突然尖啸，玻璃幕墙转为透明模式，二十七个房间的囚徒同时抬头望向他们交叠的身影。
---"少爷，水疗室己准备就绪。
"管家躬身时，那枚蛇形胸针的鳞片在阴影中翕动。
林夕昨日潜入自然保护区拍到的运输箱上，同样的蛇眼正在红外摄像头下泛着磷光——那是濒临灭绝的喜马拉雅洞蛇，其毒液在黑市价比黄金。
漂浮着厄瓜多尔黑玫瑰的温泉池里，林夕数着天花板镜面折射出的七个红点。
当陆沉舟的手掌贴上她后腰的蝴蝶胎记，舌尖突然涌上蓄电池液般的酸腐味。
她猛然转身，瞥见他手机屏幕上的K线图：半小时前拍卖会的闹剧，让陆氏生物医药股飙升17%。
分时成交量形成的曲线，恰似她上周在基因实验室看到的心跳监测图。
他忽然将婚戒按进她未愈的手术创口，钛合金支架在脊椎深处发出哀鸣。
"这枚戒指的钚元素含量，"陆沉舟舔去她锁骨渗出的血珠，"刚好能杀死我们第三个孩子。
"温泉池水逆时针旋转，黑玫瑰花瓣聚成胚胎的形状，林夕看见液氮舱里悬浮的婴儿正睁开与她同色的灰蓝眼眸。
---窗外传来液氮罐碰撞的脆响，三辆印着WHO标志的冷藏车正驶入地下三层。
林夕的脊椎窜过一阵刺痛——那是上周偷看冷链物流单时，被陆沉舟注射神经阻断剂的后遗症。
单据上"南极中山站"的墨迹旁，有人用德文草书写着"LAMBDA变种基因表达体"。
午夜钟声敲响第十二下时，林夕站在更衣室的威尼斯镜前。
陨石项链突然发出伽马射线探测仪特有的蜂鸣，镜面浮现的辐射标志与三年前核电站泄露事故通报上的图腾如出一辙。
当她伸手触碰时，整面镜子如魔方般翻转，露出布满电子屏的监控墙。
陆沉舟从背后钳制住她的手腕，将陨石吊坠烙在她心口。
"知道为什么选西伯利亚陨石吗？
"他咬着她植入芯片的耳后，"它的辐射波长刚好能抹去记忆里所有美好。
"监控屏突然播放三年前美术馆枪击录像——子弹原本的轨迹分明指向他的心脏，却被他亲手修正射向画框。
---二十块屏幕中有十七块映射着禁忌之地：第三块屏幕里，穿着束缚衣的少女正在弹奏《雨滴》前奏曲，她脚踝上的钻石链坠闪着与林夕婚戒同源的冷光；第七块屏幕显示着自然保护区地下冷库，液氮白雾中悬浮的胚胎面部，融合了她与陆沉舟的骨相特征；最角落的屏幕突然闪过一组脑电波图谱，林夕认出那是自己车祸昏迷时的Alpha波频段——此刻正与某个戴着呼吸机的老人产生共振。
温泉池的水突然开始逆时针旋转，黑玫瑰花瓣聚合成DNA链的形状。
管家的声音从隐藏喇叭传来："少夫人，少爷请您到标本室验收新婚礼物。
"林夕握紧胸前的陨石吊坠，那里面的放射性物质正在穿透铅质隔离层——或许这才是陆沉舟真正的聘礼。
当标本室的防弹玻璃缓缓升起，林夕看见十八岁的自己正被封存在液氮舱里。
陆沉舟从背后拥住她颤抖的身体，将镇静剂注入她颈动脉："我们要永远困在这场游戏里，"他吻去她眼角冰晶般的泪，"就像你父亲修复的琥珀，把鲜活的生命凝固成永恒的囚徒。
"在意识消散前的刹那，她终于尝到他话语里深藏的钨钢苦味——那是陆沉舟此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泄露的真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