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罢,落笔,展纸,字丑,满堂皆惊,懂字的青着脸说别致,不懂字的干瞪着眼,我娘倒是笑了,只是她虚伪的笑还未完全展开,就被一句惊呼钉在了脸上。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洒脱狂放,妙,实在是妙
尚书难掩激动地站起来,继而不好意思地向顾岑告罪,顾岑报以宽和的一笑。终于,所有人细看后便恍然,字丑又如何,这词可谓上乘,正是瑕不掩瑜。
众人抚掌叫好,赞美之情溢于言表,直呼她大有可为。方才一直兴致缺缺的长公主顾纾亦低眉浅笑,她是位可亲的美人,这笑衬得她的泪痣格外灵动。
我姐姐犹如一只斗胜了的公鸡,洋洋得意地下了台,朝仍在发怔的我扬起下巴,毫不遮掩她的恶意: 江淮南,你机关算尽,还是要被我盖过风头。
我历来恪守喜怒不形于色的行事准则,竟在此刻因过于惊诧而失了分寸,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打哈哈: 姐姐,你真厉害,词也写得特别好。
她对我敷衍的示好嗤之以鼻,只是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睛,与十岁时天真烂漫的她不同,她的眼神里透着强烈的敌意,简直像来自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哪儿比得上你厉害,区区庶女,一身行头比我这个嫡姐还招摇。你可给我记好了,凡是你从我这儿抢走的东西,我都会一件件讨回来,且等着吧。
四
且等着吧。
真想不到,长姐一朝神思清明,与我说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我姐姐痴傻年,我取而代之,成为最大的受益人,她将矛头指向我,再正常不过。
她断定她的痴病是有人在捣鬼,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便是向我这庶妹宣战的信号。
没有人嗅出我与她之间微妙的氛围,他们点我登台: 二小姐也合该露一手,请吧。
若此舞不能超越那首好词,有不施粉黛的姐姐珠玉在前,我会变成一个刻意的笑话。
我自七岁习舞至今已有十年,岂会敌不过她一朝灵光乍现。但平心而论,她很厉害。
我脱颖而出的胜算骤降,坐惯第一之位的我难得紧张,斟酌是否要效仿她